邊哲竹的大婚很快就到了,安雪是前一天下午到的陳家,陳家丫鬟綰婷過來尋了安雪,說是自家小姐想讓安雪姑娘陪陪自己,安雪爽快的答應,去陳家前先去了隆盛,後來去了最好的玉器店,選了兩樣賀禮,也就到了陳家。
瑾宣的閨房比想象中還要溫馨,淺粉色的窗簾,爲了大婚準備好的大紅牀榻,以及姑娘家特有的衣櫥、屏風,秀氣又不失大體,安雪走到她的身邊,對宴會那晚兩人的聊天很是感興趣,便把賀禮放下,也就聊起了那晚的話題。
“瑾宣,那晚說了些什麼?他有沒有說些貼心的話?”安雪挽着脣角,跟她問道。
陳瑾宣身上穿着平日的粉色衣裙,笑着嘟起了脣瓣,“邊公子大概只是不喜歡我,不過沒關係,還好我也沒有太喜歡他。”
瑾宣說出這話時,安雪微微一怔,意思是那晚也沒有什麼都聊,邊哲竹還是平常的德行?她秀氣的眉頭皺起,感受着她的落寞,嘆了口氣道:“沒關係,以後他會喜歡你的。”
“不知怎麼,邊公子給我的感覺是,他並不需要我,而是不得不迎娶我,雖然我也是這樣,可是比起他,我大概已經算是有些喜歡他了吧。”瑾宣的眸子水汪汪的甚是好看,對上安雪的眸子,繼續說道:“多諷刺,兩年前訂婚之前,我就已經對他有些感覺,過了這兩年,這感覺竟然絲毫沒有退下去。”
安雪的心有些沉悶,可終究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就是靜靜的看着她,這時候綰婷從外面出來,臉上的笑容弧度很大,手上比出去時多了件紅色的禮服。
“小姐,禮服送到了。”
安雪欣喜的走過去,接過她手上的禮服,上面的布料也是極其好的蠶絲所做,詫異的看着瑾宣,“瑾宣,這布料極好,不知是哪裡尋的布料?”
陳瑾宣沒有說話,顯然身邊的綰婷比新娘子還要高興,興奮的回答安雪的問題:“安雪姑娘,這是陳家送過來的禮服,聽說都是找最頂級的裁縫做的呢!”
安雪聽後,目光朝瑾宣看過去,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站起身子朝安雪走過來,“除了陳家的擺設,其他的都是邊公子準備,不對,確切的說是邊家準備的。”
“我倒是好奇這衣裳會不會特別好看。”安雪奸笑着,將手裡的衣裳抖開,一瞬間大紅色的禮服在溫馨的屋內鋪開,安雪不由得被上面的精細震驚,天哪,這衣裳的領口、袖口都是用翡翠點綴,尤其是流線型的剪裁,安雪見過很多的玉器,對玉器也稍微有些研究,這樣好又整齊的玉器,還真是不知費了多少心思……
不由得,安雪忽然想到邊哲竹每次提到陳瑾宣的表情,再看看手裡的這件禮服,真是天差地別,她是相信瑾宣的話了,肯定是邊家準備的,要是邊哲竹準備的這件禮服,打死她她都不會相信的!
說着門口再度被打開,另外一個丫頭手裡拿着的木盤上面端正的放着定好的鳳冠,晶瑩剔透碩大的珍珠鑲嵌在鳳冠之上,
流蘇更是下垂感極好,每一根都看的清楚分明,安雪有些驚訝的把手裡的禮服放到身邊的綰婷手上,隨後到那鳳冠旁邊,怔怔的看了半晌,櫻脣微微張開,那小丫頭看安雪的模樣笑笑,朝陳瑾宣說道:“小姐,這鳳冠都是邊公子準備好的。”
安雪眉頭挑起,心想這麼大的珍珠怎麼能那麼輕易拿到手裡?邊哲竹這次可真是出了大手筆,等一下,這樣的好東西,就算邊家再有錢,也得費上一番心思,她轉過身子,看着瑾宣也不由得高興的臉,“瑾宣,不得不說,邊哲竹這個傢伙還真是有誠意!”
“放到桌子上吧。”陳瑾宣吩咐丫鬟,自己則安靜的呆着。
那小丫頭把手裡的鳳冠放到桌子上,綰婷看了眼自己的主子,再看看手裡質感極好的禮服還有奢華的鳳冠,“小姐,奴婢覺得邊公子真的很是疼愛你,看這架勢,不知明天的迎親得好大的排場呢。”
安雪順着綰婷的話說下去,“就是啊,邊家真是有錢,別說這鳳冠上的珍珠只有貢品纔有這麼大的,這樣好的布料都不知道是哪裡淘換來的呢,哎,真是真人不露相,平時看邊哲竹那麼不在乎,這下看來,倒是把好的都給你了呢,瑾宣。”
陳瑾宣低頭抿嘴,沒有說什麼,安雪明白她的苦楚,可邊哲竹如今拿着這麼好的東西,就算是騙,安雪都不信他對陳瑾宣一點都沒情。
有時間一定好好跟南宮九研究下邊哲竹的問題,怎麼娶個如此如花似玉的老婆,在他那裡竟然變得這樣麻煩和繁瑣。
“不過是樣子罷了。”瑾宣很是平靜的說着,脣角卻依舊揚起了弧度,“雪兒,你能接受一個不愛你的男子迎娶你,之後跟他過着平平淡淡如水的幾十年嗎?”
安雪怔住,曾經她特別渴望跟自己相愛的男子過着最爲簡單的生活,很是平淡的相識,隨後慢慢熟悉,相互託付終身,在衆人的期待中結爲夫婦,生一兩個聽話的孩子,柴米油鹽,從此平平淡淡。
當然,這所有一切的前提就是,嫁給的男子必須愛她。
對於這樣的問題,安雪無言以對。她曾經也有段失敗的感情,被妾侍和自己的相公雙雙陷害,毒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和自己,她還有什麼資格跟陳瑾宣在這裡討論幸福的婚姻?
綰婷也沒有再說話,而是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禮服,整齊的疊好放在桌子上,朝自家小姐看了一眼後,再次嘆了口氣。
陳瑾宣看安雪有些黯淡的眼神,微微的翹起了脣角,“我沒有期待成親後,邊公子對我會有任何的改變,只是,在所有人面前,我畢竟會成爲邊夫人,最起碼的尊重也得需要他給我。”
“瑾宣,你想的太悲觀了。”安雪終於開口,今天送來的東西,都是費盡心思拿到的珍貴物品,倘若邊家沒有邊哲竹的授權,又有誰會真的費盡心力去找這些?
“雪兒,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以後的處境是怎樣。邊公子不是壞人,可對於我來說,也同樣
不是好人,如果我們註定能夠平靜的過完,我要感謝上蒼給了我一個平淡的生活。”陳瑾宣聲音很淡然,聽不出某些埋怨,也沒有對邊哲竹的任何期待。
安雪知道,她明日若是嫁出去,恐怕真的會心如死灰,不由得眉頭再次緊緊皺在一起。
“好了,雪兒你今天能在這裡陪我,我真的很高興,從小到大,我都是被爹教育要笑不露齒,食不言寢不語,未出閣的姑娘要少出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我從小就沒有朋友。”陳瑾宣把手放到安雪的手背,櫻脣微微抿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安雪清澈的眉眼,“幸好,安雪,還有你出現在我身邊。”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安雪的心裡頓時掀起波瀾,反手將她的手握在一起,“我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南宮九在狀元府和雲中生一起等待安雪的歸來,可等來等去的卻是陳家的丫鬟,一字一句的說,安雪姑娘今晚在陳家過夜。
於是,南宮九很快就到陳家同樣恭賀陳瑾宣了,雲中生並不是很有興致去看新娘子,畢竟他們跟邊哲竹很熟,明日還得去邊家幫忙,無奈九王爺的鐵手腕,於是和他一起去了陳府。
陳大人高興的不亦樂乎,已經深夜的他還在忙着吩咐下人將陳府裝飾,即使已經裝飾的夠可以,可還是忙不迭的繼續裝飾着,陳夫人,也就是陳瑾宣的母親身體很弱,在瑾宣的房間內和她說了些話,也就回了房間休息。
南宮九和雲中生到陳府的時候,正好看到陳大人站在大門口吩咐下人裝飾着大門。
“不行,有些靠左。”
站在梯子上的下人爲難的轉過頭去看底下擡頭張望的陳大人,“老爺,這大門口已經有很漂亮的紗幔了,再放這個會不會很羅嗦?”
陳大人直接甩了下袖子,不耐煩的看着他:“你懂什麼?這叫排場!這是小姐最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弄得最爲漂亮!”
那下人只好嘆了口氣,繼續將手裡的流蘇條在大門口繼續擺着,“老爺,你看這個角度正不正?”
“誒,這樣就對了嘛!”陳大人看他放好,不由得又嘆了口氣,一回頭正好看到兩抹修長的身影勾着脣角正看着自己。
陳大人很快認出這兩人正是九王爺和狀元爺!趕緊拂了下袖子,走到九王爺面前,單膝半跪着,“臣給九王爺請安,不知九王爺怎麼會來?”
南宮九稍微彎了下腰,扶起了陳大人,陳大人入朝多年,一直秉公執法,是不可多得的文臣,和邊大人在朝廷上是皇兄一文一武的得力干將,南宮九冷酷的語氣開口回道:“陳大人,聽聞明日是陳小姐的大婚之日,特和中生來恭喜。”
“恭喜陳大人!”雲中生笑着弓起自己的手朝陳大人笑道。
“謝謝九王爺大駕光臨!謝謝雲賢侄!”陳大人笑着跟九王爺說道,順便偏着頭朝雲中生笑了笑,伸着胳膊將兩人請進去,“來,九王爺,中生,快請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