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洞洞的槍口，張狂瞬間寒毛直豎。
哪怕在虛擬世界已經多次進行槍械訓練，但生平還是頭一遭遇見真傢伙，而且是被指着！
但他很快平復心情。
因爲對方身體沒有泛紅，這證明危險並不存在。
而且眼睛快速分析發現，槍械的保險並沒有打開。
這是在嚇唬自己？
強自鎮定，他提醒道：“這裡是聯合會的福利宿舍樓，在這開槍影響很大。”
“有多大？一羣老弱殘幼，靠着聯合會的福利保障體系苟延殘喘，你以爲死幾個人官方會管嗎？或許他們還會很高興呢，畢竟多死點就少點負擔。”
刀疤臉說完，幾個混混都笑了。
張狂也跟着露出微笑，“確實確實，比如這裡的很多孤寡老人，他們要麼是子孫爲聯合會或財團付出生命，要麼是高位退休，所以孤身一人被安排在此。像是我宿舍旁邊，就住着前59區的秘書官，聽說我們區長大人年輕時頗受他照顧，現在私底下還經常過來探望呢。”
“哦對了，他老人家心臟不好，這裡隔音又差……”
“臭小子。”大漢臉上的刀疤抖動着，好像一種神經反應，在情緒起伏時就會這樣。
他依舊面目兇惡，但手裡的槍卻又揣回腰間。
可以自由進出，甚至胡鬧，但確實不能在這裡打人開槍。
有些底線不容觸犯。
身爲小頭目，刀疤臉這點世故還是有的。
民間勢力明着挑釁官方，那就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讓他頭疼的是眼前這年輕人就像銅牆鐵壁一樣水潑不進。
看樣子要找個人來接盤是沒希望了。
“小子，夜不歸知道吧，要是不想惹禍上身趕緊一邊去，這胖子和他爹不過是流民，死了也就死了。”
流民是那些沒給官方交稅又不給財團賣命的自由人。
在人類集聚地中，他們往往廝混在貧民窟裡或者加入各種龍蛇混雜的勢力。
胖子和他爹就是前一種。
屬於靠坑蒙拐騙有一頓過一頓的存在。
這種人只要不在聯合會安保管轄區，死了也不會有人管。
但這裡是管轄區，侵犯他人自由是犯法的！
“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張狂想了想說道。
“你跟我們走？”刀疤臉有些詫異，“你去有什麼用，沒錢可救不了他們。”
“你誤會了，我是去要錢。”
張狂的話讓混混們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找誰要？我們老闆？”
“當然是誰有錢跟誰要。”張狂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刀疤臉沉默了，這難道就是無知者無畏嗎？
“狂哥……”胖子愧疚之色愈濃，只當張狂是在爲救他們父子找理由。
但張狂真的只想搞錢。
馬上就要進副本了，手裡沒有武器，一點把握也沒有，必須要拿回錢購買武器。
“狂哥，你不需要帶上行李嗎？”
方胖子見他空手出門，趕緊湊過來獻殷勤提醒。
他還記得今天是張狂福利保障終止的日子，如果交不起錢就要被掃地出門。
“你覺得我身上還有值錢物件？”
迎接他的自然是狠狠一眼。
自知理虧的胖子只能縮了縮脖子跟在一旁。
衆人乘坐電梯下了宿舍樓，迎來保安們審視的目光。
不過張狂沒開口，這些人員也不會過來多事。
刀疤臉是開着一輛四輪麪包汽車來的，在這個懸浮電車橫行的時代屬於古董貨。
衆人上了車，很快便來到夜不歸大會場的後門。
剛下車，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舞臺傳來的金屬旋律，門牆上面粉與紫的燈光暈眩開來，給四周染上一層曖昧色調。
不過張狂是無緣循着燈光去舞臺見識熱鬧場面了，他跟胖子直接被領到後臺，這裡來來回回有很多舞女和服務人員，地上各種零碎垃圾，足以用髒亂差來形容。
但最醒目的還是那些經過機械改造的打手。
這些鋼鐵肌肉男一見有陌生人到來全都目露兇光，死死盯着。
胖子的腿瞬間就軟了。
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雖然思想成熟，但也沒見過這種陣仗啊。
相反纔剛剛高中畢業的張狂就淡定了很多。
目光所及，他發現大部分人都沒有泛紅，只有少數幾個心懷殺意。
這種大概原本就是嗜殺之徒。
這些改造人沒有妄動，看似粗魯，實則紀律性良好，可以想象得出這裡老闆的權威極高。
“先在這裡等着。”
刀疤臉來到一間辦公室外面，撂下話便獨自鑽了進去。
張狂透過玻璃窗望去，裡面站着三個人，兩男一女。
一個西裝革履的高瘦中年人，他舉手投足頗具威嚴，正在跟兩個年輕男女聊天。
刀疤臉一進門就不自覺彎下腰去，跟三人解釋一番後，中年人看了看外面，對年輕男女說道：“你們去處理吧。”
通過信息捕捉，張狂分辨出他說的話。
那兩個年輕男女聞言轉身走了出來。
“聽說你要來跟我們老闆拿錢？”
女子一身白襯衫、黑色包臀裙，雪白長腿腳踩高跟、貓步輕俏。
她聲音清脆，樣貌脫俗，配合顯露身材的職業打扮，讓男人很難忍住誘惑。
胖子那眼睛當即就直了，連旁邊一身緊身戰鬥服，身背冷兵器長槍的健壯男子都不放在眼裡。
張狂看到的第一眼也覺得驚豔，在這種污穢之地，女子就像白蓮花般耀眼。
此人絕非普通工作人員。
在重瞳的細節捕捉下，對方的舉止氣質一覽無餘。
他心中暗暗猜測，本來以爲這兩人是黃爺的手下，現在看來沒那麼簡單。
“是的，我想通過身體抵押的方式借款十萬！”
在來的路上他就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方胖子的乾爹是在夜不歸賭博輸光五千塊錢，便拿自己身子抵押貸款，結果又血本無歸，這才導致生死困境。
他對女子開口，至於古風男子則不看一眼。
因爲此人身體泛紅，屬於一言不合就可能開殺的不可招惹對象。
感到被冷落，古風男子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他嘲諷道：“原來是要借貸，我還以爲誰那麼厲害，敢來找黃爺拿錢。”
“不敢，黃爺大名鼎鼎，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怎麼敢亂說話。”
張狂只是看着女子，忽然發現對方身上泛起藍光。
這是友善的標誌！
這個女人的對自己有好感？
雖然他的底子確實很帥，打扮後有觀衆老爺之姿，但現在的形象應該一團糟，特別是在被精神折磨的過程中，跟財團內部那些007的黑眼圈員工沒什麼差別。
不過就算形象帥氣，他也不會覺得就有美女投懷送抱這種好事發生。
搞得對方從沒見過男人似的。
在夜不歸這種地方，什麼男人沒有？
煙花場地的女主管一見鍾情平民子弟？
心神電轉間，他已經產生了許多念頭。
不過人家友善是好事。
女子打量了一下，“你，如果體檢過關，可以貸款不止十萬。”
“原來是幾個落魄戶，刀疤，帶他們下去料理。”古風男子面露嫌棄，對刀疤臉呵斥道。
“墨姐……”刀疤臉猶猶豫豫看向女子。
“黃少別急。你們說要見黃爺，難道只是爲了貸款嗎？”女子如玉的俏臉一寒，“如果只是因爲這事就要驚擾黃爺，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古風男子立刻反應過來，跟着冷哼說道：“沒錯，這裡可不是阿貓阿狗能來的地方！”
他打量着兩個賤民，尋思着要不要先打一頓教訓教訓。
“兩位大人……”胖子感受到四周不懷好意的目光，額頭見汗，順着臉頰流到雙下巴。
張狂很淡定，女子雖然沒有給好臉色，但身體卻很誠實，依舊是友善藍。
他抱拳道：“當然不止抵押借貸，我這位兄弟的乾爹得罪貴公司，想來求各位給條活路。”
這是一個客氣的手勢，在江湖上行禮時必備。
黃少笑了笑道：“欠錢是吧，把他乾爹賣給黑診所，我們不只能夠拿回欠債，還能再賺一筆，你們出得起更高的價錢嗎？”
把胖子乾爹的器官都賣了，所得不止欠款。
所以現在被夜不歸逮到機會，肯定是不會輕易讓贖人的，除非有更高價格。
胖子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但乾爹能賣多少錢，現在還不是由夜不歸漫天要價，根本就還不起！
圍觀衆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黃少想錯了。”
張狂不卑不亢開口，直接否定了對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