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之間,七八隻狂暴野豬正在覓食。
漿果,樹皮,草根等等都在它們複雜的食譜當中。
除了植物,偶爾還會有藏在地洞裡的小型動物被它們抓住吃掉。看它們嘴裡兩排尖銳的牙齒就知道它們絕非是單純的草食動物。
事實上幾乎所有的狂暴生物都是極其危險的。
這源於它們那龐大的體型強壯的身軀再加上一定的類法術能力,最主要的還是它們那暴躁的性格。狂暴野獸的戰鬥風格都相當的殘暴,以傷換傷用命死磕都是它們的常態。
一旦惹到了狂暴生物,它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和你拼命直至死亡。
這些還沒被惹怒的野豬們正慢悠悠的進食。其中一隻狂暴野豬離羣體稍稍的遠了一些。
啪嗒的一聲,一顆顏色鮮豔的果實掉在了離它不遠處的地上。
狂暴野豬走了過去,當它正準備低頭吃掉這顆果實的時候,它被一道陰影籠罩了。下一瞬間它的後背就受到了一陣強烈的衝擊把它砸倒在地上。
受到襲擊的狂暴野豬兇性大發,它一起身剛準備反擊就被掰開了嘴巴,洶涌熾烈的火焰通過食道進入到了它的體內。
脆弱的內臟被快速的燒焦成一團,焦臭的空氣中夾雜着一股烤肉的香氣,這隻難纏的狂暴野獸就這麼簡單的失去了生命。
臨死前它看到了襲擊者,那是一個有着狗頭的人形生物。胸中紅白光芒透體而出,燃燒的力量從心臟順着一條條血管流向全身,紋路透過體表清晰可見。他的毛髮也隨着血液的沸騰從青灰色慢慢的變成鮮豔的紅色,轉而又變成如燃燒的火焰一樣的紅中透着白熾的色澤。
炙熱的光芒和血管的紋路在他體表的心臟位置組合成了一個宛如火山一樣的圖案。他的嘴裡還在冒着白煙和些微的火星。
剩下的狂暴野豬迅速低頭,讓獠牙對準前方,憤怒的朝着襲擊者衝刺。
帶着狂暴的氣勢全力衝刺的野豬瞬息而至,但強力的衝刺並沒有起到效果。
高達兩米的狗頭人雙爪握住狂暴野豬的獠牙,右腳往後抵住地面。他就這麼硬生生的止住了對方的衝刺,讓森林裡多數生物都望而生畏的強力衝刺甚至無法讓他退後半步。
他鼓起全身的力量,把野豬稍微提起後用力的往右方摔去。緊隨而至的野豬被他丟出的野豬撞翻在地。但還是有一隻狂暴野豬從左邊衝了過來成功的命中了他的側腹。
沉悶的肉體撞擊聲響起。他被撞得踉蹌了一下,尖銳的獠牙穿透了皮膚,但馬上被肌肉卡住不得寸進。
高大的狗頭人五指併攏握爪成拳用力揮下,狂暴野豬的獠牙應聲而斷。
他一把掀翻了野豬,踩住對方的頭顱,深深的吸了口氣。力量在匯聚,胸前的紋路變得更加的明亮。隨後他張開了嘴,洶涌的火焰吞噬了狂暴野豬。火焰從野豬的嘴裡、從耳朵裡、從眼睛裡、從鼻孔裡,從每一個縫隙中竄入到身體內部,燒燬它的器官,終結它的生命。
又是一輪衝鋒,被摔開的野豬早已爬起,毫不猶豫的對着敵人狂奔而去。
來不及轉身,狗頭人把粗壯的右臂橫在身側抵擋即將到來的攻擊。沉重的撞擊聲和清脆的骨裂聲同時響起,但他就像是沒事一樣揮舞着爪子把一頭又一頭的野豬掀翻在地,肆意的噴吐着致命的火焰。
一次又一次的捨命撞擊,一次又一次的火焰升騰,最終除了最強壯的個體外所有的狂暴野豬都失去了生息癱倒在地面上。
但狗頭人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狂暴野豬的爆發力不可小覷,承受了多次攻擊的他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手臂,雙腿甚至是軀幹的骨骼都斷裂歪曲成詭異的弧度。但他卻仍然活着,甚至無法在他臉上看到痛苦的神色。
最後倖存的個體,也是最強壯的個體,向着這個嚴重變形的狗頭人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無法行動的狗頭人看着狂奔的野豬,他再次深呼吸。胸中透出的光亮宛如實質。張嘴,一團彷彿擁有實體的火焰飛出砸中了衝刺的狂暴野獸,狗頭人的胸膛一下子變得黯淡,像是燒完的煤渣。
火焰迅速擴散到野獸的全身,但狂暴野豬沒有感受到火焰應有的熾熱,彷彿身上沾染的火焰只是幻覺。但它卻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飛快的流逝。但這種感覺卻更是激發了它的瘋狂,它用盡全身的力量,勢必要與對手同歸於盡。
面對着瘋狂的野獸,狗頭人嘴裡吐出了一個單詞
“纏繞。”
他們這些龍脈狗頭人與普通的狗頭人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們是擁有施法能力的!
狼藉的一片地面上突然竄起了火苗,本是無形的火焰此刻卻擁有了形體,火焰化作一根根樹藤纏繞住了狂暴的野豬。
雖然火焰的藤曼很快就被掙斷,只拖延了短短的一瞬,但對他來說足夠了。只要拖住一瞬讓對方無法變向就足夠了。
“鞭撻”
他再次發動了法術。火焰構成的藤曼用力的抽下,攻擊的對象是他自己。他借力跳開了一個身位,以毫釐之差躲開了狂暴的衝撞。
已經死去的龐大身軀順着慣性滾了幾圈栽倒在地面。火焰在它的身上像是調皮的小精靈一樣跳動着,宛如活物。燒盡了魔獸生命的火焰看上去更凝實了幾分,“活着”的氛圍也更清晰了幾分。
狗頭人又吸了一口氣,但沒有火焰再從口中涌出,反而周圍燃燒着的火焰迅速的聚攏迴流到狗頭人的體內。他的胸中再次迸發出火焰的光亮,隨後歸於平穩慢慢的熄滅下去。他的毛色也變回紅色,隨即再次變成了常態的青灰,像是燒盡的柴火。
火焰消失後卻是出現了一副詭異的畫面。曾沾染上火焰的植物仍舊保持着完整,絲毫沒有被燃燒過的痕跡,只是變得萎靡,似乎生命力流失變得快要枯萎。被灼燒過的地面也沒有燃燒的痕跡,只是看上去多了一分死寂。剛纔還在肆虐的火焰似乎只是一個幻境。
被燒死的狂暴野豬除了最初的兩隻出現了物理上的損傷之外,剩下的都保持着完好,看上去像是突然暴斃一樣。
在燒死了兩隻野豬之後,狗頭人才想起這些是要獻給皇帝的禮物,不能弄壞了。當他意識到這點後再被殺死的狂暴野豬就呈現出了這種詭異的狀態。
造成了這一切的狗頭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破碎的骨骼在慢慢的歸位,體表的傷口處隱約可以看見蠕動的肉芽。良久,他站了起來,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看着一地的獵物,狗頭人犯了難。比起和這幫傢伙戰鬥,怎麼把它們運回去反而更讓他感到困擾。
突然他腦袋裡靈光一閃想起來一件事情,幾天前他還是那隻幼小的狗頭人時,皇帝陛下曾教過他製作一些簡單的工具。其中的一樣東西的用處讓他聯想到了現在的情況。
離太陽落山不遠了,得加快動作。他這麼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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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挖洞)的法夫尼爾看着歸來的狗頭人們滿意的點了點頭。
歸來的九個狗頭人帶回來了一共四隻獵物,三隻體長2米多的像是老鼠一樣的1級魔獸再加上一隻3級的蛇形魔獸。以他們的階位來說相當不錯的戰果,而且主要是他們的身上沒有帶傷,說明這種程度的魔獸他們對付起來還算是輕鬆。
對此法夫尼爾很滿意,不說爲它上供足夠的食物了,起碼這羣狗頭人能自力更生,不用它出力來養着一幫廢柴。
但是怎麼少了一個?那隻最大的“十塊零五毛”哪去了。不會是因爲醒目的紅色毛色被獵物提前發現反過來幹掉了吧?說起來他那個毛色是怎麼回事,綠龍的血脈,不應該啊。
“那隻最大的狗頭人去哪了?”
法夫尼爾向洛斯塔發問。
“在進入森林後他就和我們分開了,陛下。”
洛斯塔如實回答。
啊?這是一個人去幹活了,這附近危險的野獸可不少,不會真被幹掉了吧?
法夫尼爾不由得爲那隻狗頭人默哀。
“哦?看來是沒死啊。”
剛這麼想完還沒多久,法夫尼爾就察覺到了正在靠近的最後一個狗頭人。
在法夫尼爾的注視下,茂密的植物被一隻爪子撥開,青灰色的狗頭人ー嗯?青灰色?我怎麼記得我把他丟出去時是紅色的來着。這還帶變色功能嗎。法夫尼爾有點驚訝的想着。
沒有察覺到法夫尼爾的訝異,青灰色的狗頭人手裡握着一根根藤蔓吃力的朝着巢穴走來。藤蔓的另一端綁着的是狂暴野豬的屍體,沉重的身體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道的痕跡。
“有趣,真的是很有趣。”
這下法夫尼爾是真的被驚到了。這種繩索的製作方法是法夫尼爾在之前的嘗試中教給他的,當時它教的是製作投索。其他狗頭人完全沒辦法做出這種簡單的物品,即使是智力獲得了提升的現在也不會好多少。
由於智慧的提升幅度相當有限,即使是勉強能做到的洛斯塔也只會死板的只把繩索用於製作投索上面而不會用於其他地方。這種知識的活用可不是低級的智慧能做到的。
這意味着這隻異常的狗頭人智力水平恐怕相當高,而高水平的智力就意味着它還有進步的空間。這一點和其他狗頭人完全不同!
法夫尼爾對這隻狗頭人越發的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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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夫尼爾目瞪口呆的看着胸腔像是個燈泡一樣的狗頭人。
剛剛它已經從這個狗頭人口中瞭解了戰鬥的詳細的經過。火焰的力量、胸前猶如火山一樣的圖案、散發着熱量和光亮的血管紋路......它再瞎也能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紅龍血脈的力量。
而且離譜的是,法夫尼爾居然從這隻狗頭人操縱的火焰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這火焰竟然他孃的是活的!算是個生物!
最最讓它不解的是,恩賜儀式明明用的是它這條綠龍的血,怎麼就變成紅龍的血脈了。
至於那活着的火焰,法夫尼爾倒是大概明白了這應該是邪神之種的影響。但它經過邪神之種改造過的綠龍血脈怎麼就表現出紅龍的特性了。它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一直困擾着法夫尼爾的頭疼讓它不願意過多的思考,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無論紅龍還是綠龍血脈都是自己的小弟。
在不調動力量時,這隻狗頭人的毛色呈現出的是青灰,而一旦力量沸騰了就會向紅色轉變,連毛髮都變得虛幻像是跳動的火焰。這種表現再加上那個猙獰的狗頭,讓法夫尼爾想起了身爲人類時見到過的一個形象。
它決定給這個有潛力的狗頭人取個名字,就用那個和他很相似的形象的名字。
“我決定給你起個名字。”
“從今天起,你就有名字了。”
狗頭人深深的低下了頭,他有點激動的不能自已,由巨龍直接賜名這對於他們這些龍脈生物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記住你的名字。”
“內瑟斯”
“從今天起,你就是內瑟斯了。”
“叢林死神,內瑟斯。”
這隻狗頭人的形象和“煉獄魔犬”皮膚的形象相當的接近,除了沒有角和盔甲,火焰的紋路也更加明顯之外這倆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法夫尼爾決定把這隻狗頭人命名爲內瑟斯,連外號都是差不多的。而且......
明明用的火焰,外號卻偏要叫叢林死神,到時看看哪個倒黴蛋和他打架時做好了對抗生命系法術的準備卻被噴一臉火。
法夫尼爾充滿惡意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