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還有很多對情侶。看到煙花,興奮得尖叫,像是幾輩子沒見過煙花一樣。
沈洛洛和蘇雲仰頭看了會煙花,蘇雲突然從口袋拿出一盒鞭炮,遞給沈洛洛:“玩鞭炮嗎?”。
鞭炮盒子小小的,四四方方,沈洛洛打開,開心得擡頭,鞭炮是沈洛洛小時候最喜歡玩的那種,不是燃起來,而是直接拿着鞭炮往地上扔,既好玩,也沒其他鞭炮危險。
沈洛洛漾着笑:“蘇雲學長,你是不是有窺心術啊?”不然怎麼知道她喜歡吃牛肉,喜歡吃蘋果,喜歡玩這類型的鞭炮。
蘇雲但笑不語,率先從盒子裡抽出一根鞭炮,笑着說:“要小心了。”說完就往沈洛洛旁邊扔,沈洛洛連忙跳開,邊跳邊嚷:“學長,你使詐。都還沒說開始,你就炸我了。”
蘇雲追上去:“我提醒過你了。”
木橋被跑得砰砰作響,一些女生嚇得尖叫,顫巍巍地躲進男朋友懷裡,男朋友則小聲耳語安慰,又不時用眼光秒殺沈洛洛和蘇雲。
沈洛洛吐了吐舌:“我們好像觸犯衆怒了。”
蘇雲拉起沈洛洛的手說:“那我們不要在橋上了。”
蘇雲學長的手溫溫熱熱,沈洛洛的手冰冰冷冷,所以特別敏感,就像把手往蘇雲學長的手中抽離,蘇雲解釋:“我可不是要佔你便宜啊,這木橋太搖搖晃晃了,你一個人走挺危險的。”
沈洛洛想想也對,就任由蘇雲拉着遠離了木橋,但是心卻砰砰地跳了起來,腿腳都有點打顫。
一定是太冷了。
沈洛洛任由蘇雲拉到了車上,蘇雲打開敞篷,兩人靠着座椅,看着天上的星星。
雖然在南方,但是冬天的晚上還是很冷的,蘇雲脫下衣服給沈洛洛披上,沈洛洛拒絕,蘇雲嘆氣:“你要感冒了,我就罪孽深重了。”
沈洛洛只能任由蘇雲學長幫自己披上,衣服有着淡淡的薄荷香,有別於總裁大人身上的菸草香。
蘇雲看着滿天繁星:“看着星星,我突然很想我姥爺。”
沈洛洛側目:“那你就去看你姥爺呀。”
蘇雲指了指天上的星星,笑着說:“我得去天上看他呢。他已經變成星星了,不是說人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
其實這類的話沈洛洛根本就不信,純屬是騙騙小孩子的,沈洛洛側臉,看上蘇雲學長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笑意中似乎有點苦澀,就想,這個謊言能讓蘇雲學長心情好一點的話,她也願意騙他。
於是說:“是啊,我奶奶走的時候,她就託夢給我,說變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呢。”
蘇雲側目,眼睛閃動着流光,耀眼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他伸出手,揉了揉沈洛洛的頭髮:“傻丫頭。”
沈洛洛嘟嘴,她這不是爲了安慰他嗎?
蘇雲又說:“我姥爺生前很愛我,知道我要去看他,就不顧自己生病。要給我去買我最喜歡的塑料氣球,因爲我常常纏着他要氣球。結果他從牀上摔下來,假牙卡在喉嚨裡,喘不過氣,等大家發現的時候,情況很糟糕了。在走之前,愣是讓我舅買了個氣球送我,才咽的氣。”
沈洛洛呆住了。
蘇雲笑着說:“我姥爺可傻了。”
沈洛洛眼眶酸酸的:“學長,不要傷心了。”
蘇雲搖頭:“不傷心了,我姥爺走得很安詳。不過,洛洛,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哪裡?”
“沈家村。”
沈洛洛萬萬沒想到,今天居然是蘇雲姥爺的忌日,更巧的是,蘇雲姥爺居然和沈洛洛是一個村子的,但是沈洛洛對蘇雲姥爺沒什麼印象,應該說根本不認識,因爲那個時候沈洛洛還小,才六七歲呢。
車上,蘇雲打開音樂,又像機器貓一樣拿出一大堆水果零食出來,沈洛洛哭笑不得:“蘇雲學長,我覺得我跟你待一塊兒,要胖好多斤。”
蘇雲鄭重地說:“胖嘟嘟的挺可愛的。”
沈洛洛對零食沒抵抗力,特別是看到牛肉乾的時候,嘴巴更加停不住。沈洛洛發現,在跟蘇雲學長相處的這幾個小時以來,她原本的緊張感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只是放鬆。
沈洛洛聽着音樂。嚼着牛肉乾問蘇雲:“學長要吃什麼嗎?”。
蘇雲指了指桔子:“想吃桔子,洛洛可以幫忙剝嗎?”。
沈洛洛聽話地剝完,就像遞給蘇雲,蘇雲無辜地眨眼:“我沒手。”又看了看握着方向盤。
沈洛洛紅了臉,小心翼翼地瓣桔子,一小瓣一小瓣地喂蘇雲。蘇雲微微皺眉,沈洛洛忙問怎麼了。
蘇雲眯了眯眼:“酸。”
沈洛洛連忙把桔子放自己嘴裡,甘甜的桔汁順着喉嚨滑到胃裡。沈洛洛納悶:“不酸啊,很甜的。”
蘇雲琥珀色的瞳仁裡滿是笑意,伸手揉了揉沈洛洛的頭髮,笑眯眯的:“傻丫頭,真好騙。”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沈洛洛想,其實蘇雲學長肯定知道這麼多年發他短信的就是她沈洛洛,雖然她在短信中也只是閒話家常,沒有表明心意,但是她想,蘇雲學長這麼聰明的一個人,肯定知道她喜歡過他。
慶幸蘇雲學長照顧她的心情,並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任何異樣。
沈洛洛舒服地窩在真皮座椅上,暖氣的風絲絲拂在臉上,彷彿小孩子湊上來呵着氣,暖洋洋的。蘇雲學長額前的碎髮也被吹得微微晃動,看着真像漫畫裡的男主角。
看着看着,沈洛洛抱着零食舒服地睡着了。
夢中好像有風吹過來,風是微涼的,沈洛洛一陣瑟縮,蜷縮得如同蝸牛。接着好像有誰給她蓋上了被子,溫暖的手,帶着淡淡的薄荷氣息,輕輕撥開她額前厚重的劉海,輕輕地撫着額頭,流連不去。
她迷迷糊糊地本能往溫暖的方向縮去。片刻之後,那溫暖終於環住了她,安詳的氣息中,帶着清亮的薄荷味,包圍住她。彷彿是一根雪白的羽毛,遲疑地,緩慢地,輕柔地撫過她的嘴角,癢癢的,就像是小時候家裡養過的一條小狗,總喜歡伸出舌頭親暱地舔她。
沈洛洛嘟囔了一句,側過身,又睡了過去。
睡得舒服極了,等沈洛洛醒來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沈洛洛驚得跳起來,腦門就磕在車頂上。
蘇雲拉下她,大掌撫上她的頭,輕輕揉着:“怎麼莽莽撞撞的?”
沈洛洛眼淚差點掉下來:“蘇雲學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睡過頭,你姥爺的忌日過了,怎麼辦?”
蘇雲微微一笑:“我去看我姥爺,也不一定非得在忌日那天,今天去看也一樣,我姥爺也會開心的。”
沈洛洛心裡還是很自責。
蘇雲又說:“再說了,天這麼黑,我怕黑,夜裡上山,也容易看到鬼火孤魂野鬼什麼的,洛洛你敢去嗎?”。
沈洛洛嚇得連忙搖頭。
蘇雲指了指洛洛的包包,眼中有着促狹的意味:“你手機好像響了,可能是阿睿打來了。”
沈洛洛嚇得肝膽俱裂,顫巍巍地打開包包,看到未接電話,居然有十來個,自己剛剛睡得像死豬一樣,居然。沒有聽到。
沈洛洛哭喪着臉問蘇雲:“學長,你沒幫我接吧?不少字”
蘇雲搖搖頭。
沈洛洛這才舒了一口氣,下定決心,按了撥號鍵回了給秦守睿。打了幾個都沒人接。沈洛洛更加着急了,問蘇雲:“總裁大人怎麼不接電話啊?會不會出事了?”
蘇雲好整以暇地說:“也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是生氣不接電話。
沈洛洛又回了幾個過去,快放棄的時候,秦守睿終於接了電話,聲音陰冷的好像來自地獄:“沈洛洛,你在哪裡?”
沈洛洛差點被自己的氣喘得嗆死:“總裁大人,我回家了,我現在在家呢,剛剛睡着了。”她的心裡很不安,這麼騙總裁大人,他知道了,應該會掐死她吧?不少字
秦守睿的聲音平板:“我過來接你。”
沈洛洛連忙拒絕:“不要了,總裁大人,我爸媽都睡着了,而且,這麼晚了,你開車也不安全,明天我一定回去,好不好?再說了,咱公司不是出了點事嗎?你得保持充足的體力才能應對困難啊。”
電話那頭傳來死寂,沈洛洛嗓子眼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着。半響後,秦守睿纔開口:“洛洛,昨天是平安夜,今天是聖誕節。”
“恩,我知道。”
秦守睿低低的聲音傳來,似乎還伴隨着一聲嘆息:“明天早點回來吧。”
掛了電話後,沈洛洛拍了拍胸部,大口喘氣。
蘇雲問:“爲什麼不老實告訴阿睿?”
“總裁大人會生氣的。”她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蘇雲點點頭,轉移話題:“去我姥爺家吧,姥爺的故居沒賣掉,今晚去他那裡歇息一夜。”
沈洛洛同意,兩人到了蘇雲姥爺家,和沈洛洛家離得不是很遠。打開門,發現屋子裡已經灰塵滿滿了。
沈洛洛嗆得咳嗽。
蘇雲說:“好多年沒來了,房間還是老樣子,但是灰塵多了很多。”
沈洛洛看着滿地的灰塵,又跟着蘇雲進了房間,發現房間裡也很多的灰塵,於是說:“要不今晚去我家吧,房間裡這麼多灰塵,等打掃完,我估計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