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覺得自己問得還不夠清晰性詳細,於是還不等陳晉回答,那人就接着問道:“現在幹江區的發展前景和潛力可謂一目瞭然,再去追究陳總你是怎樣佔領先機的,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但晉華公司旗下的樓盤現在已經全都是重點學區房了,拋開聽濤區的金河灣不算,另外四個樓盤也成了規劃的地鐵口。”
“然而衆所周知的是,除了前兩年有些畸形的市場外,自從調控開始以後,幹江區的價格也是整個東江市掉得最厲害的,均價跌幅超過5000塊。目前的成交價只能維持在9000多,連10000都到不了。”
“在有了如此之多的利好條件後,晉華公司旗下的樓盤,在價格上會做什麼樣的調整呢?”
“畢竟……聯合商會的項目目前的優惠方案,很大程度上可是在向你們看齊呢。晉華公司似乎已經成爲了幹江區衆多樓盤的風向標了。”
他的話一問完,議論聲又開始大了起來。
顯然,晉華公司的下一步動作,肯定會影響到幹江區的整體市場格局。
畢竟還有那麼多的地塊在等着出讓開發呢。晉華公司會做哪些調整,又會受到怎樣的市場反饋,如果陳晉現在就公佈的話,對在場的開發商們來說,都是具有指導意義的。
哪怕一些小開發商暫時沒有餘力進行項目投資,最不濟,自己買幾套房子屯着總是可以的吧?
至於這個問題更深的用意嘛……
說白了,就是在問陳晉,會不會跟聯合商會打價格戰?
當着金廈集團金胤的面,問出這樣的問題,所以陳晉纔會有那樣的感慨!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應道:“價格調整是一定的。”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宛如寒蟬仗馬般,都在等着他的下文。
陳晉繼續道:“我剛纔已經說了,我們畢竟是做生意,根本還是成本與利潤。而隨着市場環境及時調整價格,本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很多人可能會想,我這樣做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其實不然。大家都知道我接受的爛尾樓盤是承擔了原債務關係的,這也就意味着我的成本本身就比正常開發要高。之前的優惠,是態度,也是策略。一次性付出超過5個億的成本,我相信坐在的還沒有哪家企業做到過。”
“當然了,具體的價格調整,我暫時還不方便透露。等過完年再開盤的時候,自然就會見分曉了。我只能說……我們會適當的漲價。”
金胤聽陳晉如是回答,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與此同時,屬於聯合商會成員的那些老闆們,也都有些納悶。
漲價?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時臺上的陳晉也沒有再繼續點人提問了。因爲他已經看清楚了風向,這羣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的要把火往金廈集團身上燒。
所以陳晉稍微說了一些場面話之後,便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下了臺。
他回到座位上之後,端起杯子朝金胤遙敬道:“金總,接下來可就看你們聯合商會的了。我們晉華公司……一下虧了5個多億,可是真抗不住了!”
金胤沉沉吸了口氣,跟陳晉幹了一杯紅酒,挑眉問道:“陳總,你說這話就不怕黃總生氣嗎?誰不知道他是楚南省第一現金大牛吶。哈哈~”
黃赫應道:“金總說笑了。我是做實業的。最看中的當然是成本了!畢竟錢都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嘛。小陳之前的優惠方案,可是一意孤行。別說我了,連幾個股東知道了以後,都吵着鬧着要罷免他的職務呢。再折騰下去,恐怕都要撤資了。”
他這話金胤哪敢相信?
只覺得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呢!
…………
…………
峰會的流程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到了晚上10點多才宣佈結束。
在回家的路上,金駿忍不住對父親問道:“爸,我怎麼覺得那個陳晉和黃赫,在演雙簧呢?咱們攻勢都上去了,他們還敢漲價?”
“廢話,這還用你說嗎?”金胤應道:“我看就是陳晉在丟煙霧彈而已。故意在大庭廣衆之下高調宣佈會漲價,只是爲了讓我們放鬆警惕而已。畢竟今天內場沒有記者,他說的話都可以不算數。”
“有黃赫和千墅集團撐腰,陳晉的現金流絕對不會有問題。這批樓盤的價格,估計要扛好一陣了。現在誰先漲價,就等於把往對手懷裡推。”
金駿皺眉道:“那我們……是不是要早做準備?”
“是的。你是幹江區負責人。記住,明天加一上午班,再擬定一個小幅度的優惠方案,防止晉華公司突然降價。”金胤對兒子交代道。
與此同時,陳晉也坐在黃赫的車裡。
“真要漲價?”黃赫忍不住再次確認道。
陳晉表情輕鬆的點點頭笑道:“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自己打臉吧?”
“靠~”黃赫罕見的拋棄修養,罵了個髒字道:“我還以爲你是演給金胤看的,還在配合你呢!”
“黃總!”陳晉笑道:“你真以爲我不拿投資人的錢當錢了?”
“說到底,現在除了成立公司的一些固定成本,可還一分錢都沒花,反而還進賬了6個多億。你再說我亂砸錢,我可要生氣了!!”
黃赫被他說的一滯,轉過頭來一想還真是!
幾個項目的貸款有一年的免貸期,而土地出讓金也只需要在結頂之前繳清。所以除了租賃公司場地,購置辦公用具以及支付員工工資和廣告費用外,還真是一分錢都沒話。
而這些錢加起來一共都不到1000萬!除此之外,最大的開銷反而是正常的建造成本。所有工地都同步開工是極其燒錢的,到現在已經砸進去幾個億了。
至於陳晉大肆宣揚的那5個億虧損,也只是以目前的市場價爲參照的。實際上,他們在這方面還真是沒砸過錢。只不過是讓出去的利益,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的優惠方案確實是虧大了!
黃赫頓了頓,苦笑道:“小陳,你就跟我解釋清楚吧。我那麼多年都不碰房地產,就是因爲不屑那些虛頭巴鬧的套路。我是做實業的,只需要追求產品質量和銷路就行了,哪有這麼麻煩?”
陳晉笑了笑,知道不給黃赫透個底,他是沒辦法放心的。
確實是隔行如隔山。黃赫能如此信任自己,就算有黃冕的因素,但也是難能可貴的。於情於理,陳晉都沒理由讓他這樣提心吊膽。
於是陳晉開口道:“黃總,我在等一波行情。”
“等行情?”黃赫不解道。
陳晉點點頭:“都在說什麼金九銀十的,實際上那套只不過是短短兩三年裡,畸形市場造成的假象罷了。”
“根據我分析的市場規律,每年成交放量最厲害的,就是過完年開春的3、4月份。”
“因爲每年的3、4月份,都一定會有政策公佈。這也符合兩大會議的召開時間,所以一定是會對市場有深遠影響的政策。”
“根據我的判斷,在經歷了一整年的寒冬之後,明年一定會有一波非常可怕的放量。我等的,就是這一波行情!”
…………
…………
在東江市房企峰會結束的同時,金陽市某個小縣城裡,有個牌局依然如火如荼。
“幺雞!”陳道典坐在南門,甩出一張牌。
“碰!坐在北門一箇中年人笑着喊道。
這是他們小地方打牌的習俗,東南西北,都要應對正確的方向。
“我說童叔,我這好好的十三幺叫你碰斷了呀!”西門坐的蔡乾坤故意鬱悶道。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已經回到了東江市的家中,準備過年。
被他喚作童叔的中年人亦是千墅集團的另一個大股東之一,童進兵。
他笑道:“誰讓你好的不學學壞的,非要做十三幺?三輪車。”
“吃!哎~還是回頭吧。虧了我的十三幺,64片呢!還想着一把就把你們贏個底掉!”蔡乾坤伸手抓回那張三筒,同時打出去一張:“南風!”
“碰!”陳道典眉開眼笑的喊着。
蔡乾坤一挑眉,看着陳道典面前已經倒地的,全是風字的一串牌,咋舌道:“陳叔,心大了點吧?做全風大三元呢?糊128片?”
“現在纔看出來,是不是晚了點?”陳道典應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喔!八條。”
“只欠東風還捏着萬子不打?”坐在東門的蔡鴻飛打趣道:“真準備留着帶回家過年吶?”
陳道典應道:“老大,真不怪我!你這條子筒子都打得快起飛來了,萬子清一色做得太明顯了點。”
“打麻將,靠吃碰是糊不了大牌的。我等着自摸呢!”蔡鴻飛說着伸手抓了一張牌,放在掌心,用手指輕輕摸着。
陳道典聳聳肩:“沒這麼巧吧?三六九萬都打絕了,你這萬子清一色還怎麼做?”
然而幾秒後,蔡鴻飛就笑道:“誰說清一色一定得是平胡?”
“啪!”他把手中的牌拍到桌上,高聲笑道:“自摸一萬!哈哈~這下可就大發了!”
他攤下面前的牌,直接把另外三人都看傻眼了。只見他面前擺着四張一萬,四張四萬,四張七萬以及兩張八萬!
“發什麼呆呢?沒見過清一色三豪華七對麼?1024片!”蔡鴻飛得意道。
蔡乾坤頓時就不幹了:“爸,你也太狠了?這種透支氣運的牌你也做?以後你買方便麪肯定都沒有調料包。”
“嗶嗶什麼?”蔡鴻飛道:“給錢!500塊一片,51萬2千,就給50萬吧!”
“爸,商量一下唄?今年就不用給我壓歲錢了!”蔡乾坤苦着臉道。
蔡鴻飛哼道:“做夢!牌桌無父子,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