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愛麗絲一見,有心替羅佳琳打圓場,只聽她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若說起‘由頭’兩個字,總是有的”。
“說格個虛頭做甚?”,愛麗絲一把拉過來羅佳琳,倒是好心的說道:“阿拉不如爲你桃紅姐姐糊一把,也算是了賬了”。
聽到這裡,羅佳琳急煞了,“儂...”,她的意思是說自己不會推牌九,上去了不知一百三十六張牌怎麼玩法,要出洋相的。
“好的唻”,旁邊衆姐妹一聽,鬨然一笑,一齊鼓起掌來,慫恿着羅佳琳上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說起打麻雀,新手懵懂不知,只管打去,說不定有啥新奇的招數用出來,讓人眼鏡大跌,也是不一定的。
拗不過衆人的羅佳琳一咬牙,毅然的上了桌子,那臉色成了白板,好看煞。
這時候做莊的愛麗絲擲出一副五在手,戰戰兢兢的羅佳琳一看,是一張天牌,一張紅九,是個一點。
“這是啥花頭?”,羅佳琳瞪着茫然的眼睛望着它們,而它們卻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於是羅佳琳近乎絕望的癱坐在了那裡,想必這辰光她一定想到了一點,自己可賠不起一把牌錢。
“我的觀音娘娘”,羅佳琳心頭有個聲音在倔強的祈禱道。
哪曉得其他三家把牌一推,上門是一張人牌,一張幺丁;天門是一張地牌,一張三六;下門是一張和牌,一張幺六:統算起來都是一
點,“弄啥虛頭?”,羅佳琳旁邊三人頓時吃驚的嚷嚷道。
坐在旁邊的愛麗絲伸長脖子一看,“哦喲”,她的聲音又高又尖,“果然吉人天助,不然,怎幺會四門都是一點?齊巧又是天、地、人、和配好了的?”,聽她的口氣,新手運道果然好,這把牌推出去,贏了唻。
一旁小桃紅一聽愛麗絲驚訝的話語,探頭過來一看,“儂果然手氣好的不得了”,小桃紅嘴巴喔成了彈球一樣,“爲何不擲‘二上莊’,也不擲‘四到底’,偏偏是個、‘五在手’?”。
原來這把牌做莊家的愛麗絲拿了個天九一吃三門,算計起來,單出這天、地、人、和四個一點,啥也不知道的羅佳琳陰差陽錯的,大贏家,這辰光剛纔還氣咻咻的小桃紅臉上變成了紅中的顏色,心情就像春天一樣。
“看不出儂平常老實巴交的,今朝手紅起來,財神菩薩附體了”,小桃紅一半開心,一半驚訝的嚷嚷道,一邊說着,一邊她拿過來精緻的小坤包,從裡面掏出了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朝着羅佳琳遞過去。
“這些小意思,算作儂的酬勞好了”,小桃紅蠻爽氣的對着羅佳琳說道。
“阿姐,我不要”,羅佳琳看到了小桃紅執意的要給自己鈔票,情不自禁的往後退,怎麼也不肯接過來。
“哦喲”,一旁愛麗絲看不過去了,“儂腦筋搭錯界了,花花綠綠的鈔票不要,還想弄啥虛頭?”,
她心裡埋怨道。
想到這裡,愛麗絲老實不客氣,一把伸出手來,替羅佳琳接了過來,“我替佳琳妹妹收着,明朝辰光上街去,給她置辦些衣服”,她興沖沖的說道,若是女人逛馬路,天生就有興趣。
伊瞅瞅儂鈔票剛剛到手,已經開始盤算到哪頭馬路、弄堂裡廂去尋花俏的新派衣衫,給有些土氣甚至顯得衣着寒酸的妙齡女孩裝扮、裝扮,“儂打扮出來,不要太好看唻”,愛麗絲心裡得意的想道。
若說起到哪裡去逛,那辰光上海灘熱鬧,有大馬路、二馬路一直到四馬路,每條大街都是人流如織,商鋪林立,啥稀奇、新潮的西洋貨品,足夠愛麗絲帶着羅佳琳去shopping,後頭管購物喚作血拼,其實就是這麼來的,也算洋涇浜語發揚光大了。
到了一桌牌局散去的辰光,天色早已麻麻黑,租界裡頭華燈初上,熱鬧非凡,男人們隨時仍然好後拖着一根長長的辮子,可是面子功夫可是做足了的,身上雖說是長袍馬褂或是短衣衫配滿檔的合挎,合挎就是早年的胡服中的褲子,傳入中原的,只是歐風漸盛的上海灘上,滬人衣服講時行,花樣連翩不斷生,紅男綠女們潮風大興,看得羅佳琳有些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瞅不過來了。
忽的有一對不知哪國公民的青年男女公然拉着手,大大方方的從羅佳琳眼皮子底下走過去,臉上露出了不害臊的面容,伊那是幸福,儂曉得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