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女人說男人是賤人,有的男人說女人是賤人,那麼,戀愛不過是兩個賤人的內分泌失調。
莫莫如約來到格調,進門就看見大衛在遠處揮手打招呼。莫莫掃了一眼,他身邊又換了個妖嬈的女子,讓莫莫想起西遊記裡盤絲洞的妖精。她下意識的撇了撇嘴。即使她們三個姑娘每次出現總是會極盡所能攻擊大衛的精神底線,大衛仍然深愛她們,他見慣了酒吧的各種女人,而她們三個卻是特別到每次出現都能帶給他驚奇的女子們。
“美女,快進去吧。她們來了會兒了。”大衛撇開妖精來給莫莫示好。
“喲,洞主,又帶妖精們出來放風嗎?”莫莫噴濺出惡毒的汁液並不比葛菲收斂。
“這位姑娘的軟骨功挺好是吧?我看剛纔都快掛在你身上了。”莫莫不依不饒。
“這話說的,再有什麼妖精在您面前也要現行不是?”大衛擺出一副奴才樣。
“喲,胖子,挺着你的腎把腰桿直起來。”葛菲踩着錐子般的高跟鞋出現,“剛纔那個姑娘比上星期那個漂亮太多了,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那前浪又被你拋棄在哪裡獨自垂淚呢?”
葛菲說完這番話,眼角還不忘瞟向遠處等着大衛的那個姑娘,用安妮的話就是,兩塊布遮着身體,不至於淪落到衣不蔽體的田地。
葛菲拉着莫莫向酒吧內走去,當她走過這個姑娘時,用莫莫平日都未曾聽到過的甜美聲音跟對方搭訕,只不過接下來的一番話在莫莫眼中呈現出的只有惡毒,“姑娘,你比大衛上週的女人漂亮太多了,比起上上任你也不至於遜色,大衛這次終於撿到寶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踏入酒吧。
留下身後跺着腳咒罵大衛的姑娘。
這個時間,夜貓子們還沒有完全出洞,酒吧顯得多少有點冷清。
安妮幾杯酒下肚,已然微醺,她朝着歌臺踉蹌走去。歌臺上,一個面容清澈的女子,安靜的笑着扶着安妮。她們並不認識。
女子的笑容讓人看着就很窩心,尤其是面對安妮的撒潑仍能臨危不懼的女子,她扶着安妮走回位置,葛菲也大方邀請她入座,通過交流得知,這個女子名叫米琪。
米琪微笑地坐在她們旁邊,支着下巴靜靜地聽着她們三人的交談,莫莫趁機打量了一眼這個女孩,她並不是擁有那種讓人過目不忘的臉龐,但一身長裙和長髮再配着那暖暖的笑容總能讓人印象深刻,她的形象顯得和周圍的嘈雜很不搭調。
葛菲點了杯雞尾酒,推到米琪面前,說:“嚐嚐好喝嗎,之前我也沒在酒吧見過你啊,看着你年紀也不大,什麼時候來駐唱的?”
“纔來了一個星期,我還在上大學,這是我的兼職。”米琪用梳理着垂在鬢邊的髮絲慢悠悠地說着。
莫莫聽聞這番話,再看着遠處的大衛,內心很是擔憂的說着:“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剛進入社會就來到這麼魚龍混雜的地方,還遇見了這麼不着調的老闆。”她習慣性的攻擊着大衛。
安妮坐在一旁看着這一切,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臉,在看着米琪,頓時覺得悲哀,“我是不是在米琪面前顯得特別蹉跎?”
“不止現在,你在她這個年紀時也很蹉跎。”葛菲帶着臉頰上的笑渦拼命的點頭表示贊同。
莫莫按着她緊繃的太陽穴,回憶起大學時光,時間過得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她們三個從大學時代已經相伴走過
許多時光,彼此見證着對方的戀愛,失戀,到工作,再到現在的彼此仍舊一個人的處境,她們竟一起走過四年時間。
人是有慣性的動物,她們習慣了彼此的存在,習慣了彼此的溫暖,即使沒有男人,她們也相愛和被愛着。
“我真懷念大學時代。”安妮託着腮幫子陷入沉思。
“有什麼可懷念的,宿舍,食堂,和教室,最快樂的就是假期偶爾的遊玩,最關鍵的是,你周圍除了我就是莫莫,真不知道你懷念什麼。”葛菲再次衝着安妮潑了盆涼水。
“對啊,我滿腦子就剩下要離開學校的念頭了,在那一畝三分地上也折騰不出什麼新鮮事情。反倒是身邊總存在那些膩歪到發嗲的女生,整天在你身邊絮絮叨叨的,我聽的都骨質疏鬆了。”
米琪這番話奠定了三個人對她的好感,她們一向對那些翹着蘭花指扮純情的女生嗤之以鼻。
米琪的加入果然印證了那句老話,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談話間,莫莫的手機嗡嗡的在桌子上旋轉着,莫莫拿起手機,來電顯示上出現她極度不想見的人名。
“誰啊?怎麼不接?”葛菲湊過來讀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哦,那個磚石王老五老闆嗎!”安妮補充着,這個人名每次都在莫莫加班後不斷咒罵聲中聽到,她似乎有點印象。
“那還等什麼,接。”米琪說。她這個年紀的學生對磚石王老五這類人羣的印象,還停留在言情小說的文字中。
莫莫緩緩按下接聽鍵,內心急劇下沉,像被判了死緩。
“你在哪?接電話怎麼這麼慢。”王偉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莫莫耳朵裡,在莫莫印象中,王偉此刻的聲音比平時低了整整幾十分貝,王偉的聲音一直有種擴音器般的震耳欲聾的功效。
“格調,剛纔太吵沒聽見。”莫莫隨口扯了個謊,沒等她反應過來,王偉就‘咔嚓’一下掛掉了電話。
王偉反常的舉動讓莫莫覺得一種恐慌的感覺襲來。她不知道她的上司這次還要出什麼幺蛾子。
剛進公司的時,莫莫因爲一份報告被王偉批評之後,王偉在她眼中就歸爲路人甲乙丙丁之類。
“姐姐們,我要走了,學校馬上要關門了,不然我要露宿街頭了。”米琪站起身來收拾東西要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囑咐葛菲對即將發生的情景給她做後續的報道。
“好的,你自己路上小心。”她們沒有過多的挽留,主要的原因是安妮和葛菲迫切的想見王偉,她們體內不安分的因素已經蠢蠢欲動,而這種好戲顯然不適合一個學生。
王偉到達格調時已經微醉,即使醉酒也仍然擺着他一貫的臭臉。
他的裝束顯得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他穿着西裝和白色襯衣,領帶也扎的一絲不苟,這是成功人士一貫的裝束,只不過王偉的年紀也隱藏在那棱角分明的面容下了。
但是她們錯了,在王偉走向她們的十幾米中,已經出現了幾波女性跟王偉搭訕。葛菲對這種情況的比喻是,海蔘魚翅吃多了,難道不能吃個窩頭調調口味嗎。‘窩頭’就這麼大步走向她們,劇情沒有按着葛菲和安妮的想象發展,僅僅是王偉拽着莫莫離開了酒吧,留下身後大聲嚎叫的她們。而這霸氣的一幕足,以讓酒吧在場的所有女人尖叫。
女人是個複雜的動物,如果男朋友天天愛你掛在嘴邊,女人們就會覺得感情廉價,甚至會
把你當成撕不掉的狗皮膏藥,同理,如果你對女朋友過於冷淡,她們則會悲傷的哭喊,說,你不夠愛他。通常女人們要你說的是,你要給我好好照顧你自己,而不是,親愛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喲。
王偉任何場合都是坐姿筆直,莫莫曾經開玩笑說,如果把王偉嵌在土裡,能當做木頭橛子……栓毛驢。但是現在,他卻蜷縮着身體靠在莫莫肩膀上入睡。王偉平日緊繃的神經此時已經完全卸下,莫莫低頭看見王偉熟睡的臉龐,安靜的像個孩子。莫莫看着王偉的臉龐自言自語道:“男人長這麼長的眼睫毛簡直暴殄天物,還有這麼精緻的臉龐,卻天天擺着副臭臉,哎。”
“看夠了沒有?”王偉突然開口說話。
“額,你不是睡着了嗎?”莫莫尷尬不已。
“廢話,你自言自語聲音都這麼大,再熟睡也會被你吵醒。”
莫莫尷尬的低下頭,這種感覺或許是對鑽石王老五的一種幻想,而真有這麼個活人躺在自己肩膀上,多少小心臟有點咚咚亂跳,王偉並沒有從莫莫肩頭移開的打算,鼻子間呼出的熱氣刺激着莫莫露在空氣裡的肌膚。
“王總,到家了。”司機的聲音注入這曖昧流動的氛圍中。
“恩,明天老規矩,不用接我。”王偉拖着莫莫下了車。
“爲什麼不讓司機把我送回家?”莫莫嗔怒道。
“因爲我要讓你參觀我家!”王偉理直氣壯的說道。
莫莫不再說話,她深知和王偉講所謂的道理,她永遠處於劣勢。
“可是,王總,你爲什麼不讓司機明天接你上班?”莫莫很是好奇。
“因爲每個月,我總會給自己留出一天時間,讓自己去享受自己獨處的空間,自己吃飯,自己打車,自己跟自己對話……”
“矯情。”莫莫打斷王偉的話,在她眼中有錢人讓自己接觸老百姓生活的理由就是,給自己優越的生活尋找更加優越的理由。
王偉的家並沒有莫莫想象中的奢華,進門反而是一張簡單幹淨的氣息撲來,物品擺放的整整齊齊,這讓莫莫想起自己的窩,自己生活的地方也只能稱之爲窩。每當葛菲和安妮做客時,都要長途跋涉般的挪到沙發附近,這短短几米要花費五分鐘時間,因爲這期間要經過各種障礙物:板凳、鞋子、書和各種包裝袋子,而在葛菲和安妮走後,家裡的情況也只能用慘烈形容。
“莫莫,電視遙控器在哪?”安妮問。
“地上,你扒一下。”莫莫回答。
“莫莫,你之前買的時尚雜誌在哪?”安妮問。
“地上,你找找。”莫莫回答。
時間長了,安妮和葛菲都知道,莫莫的什麼東西都能在地上找到,包括衣服。
“怎麼樣?我家還行吧?”王偉在像個孩子般的想得到莫莫的肯定。
“從家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果然不假。”
“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悶騷。”莫莫的話語言簡意賅。
“難道,你在公司對我畢恭畢敬都是裝出來的?現在夾着的尾巴終於釋放了是嗎?”王偉邁步靠近莫莫。
“不然呢,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跟上司對着幹的。”莫莫退後一步拉開距離,她沒想到,王偉私下裡也是一個幽默的人。
“給你衝杯咖啡?”王偉已經酒醒了。
莫莫點了點頭,難得的順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