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菜雞們早就知道了楊越要把他們拉到疆南去特訓,很多人當兵當了三四年,疆南軍區也是去過那麼一次兩次的,但除了演習之外,他們還從來沒出過那麼遠的門。當兵的比較苦悶,擡頭全是熟人,閉眼摸着牆走,絕對走不丟。氛圍好的連隊還好,閒下來說說話聊聊天。要碰上氛圍不好的單位,大眼瞪小眼,尷尬加無聊。
都盼着出門呢,無論幹啥!
尤其是在這鬼地方住板房住了一個月,吃沙子吃到胃結石,沒日沒夜地跑來跑去,大半夜的三個一千,還得時刻提防從窗口扔進來的發煙罐,生不如死、半死不活。
總算能出去透口氣了,哪怕是死在疆南,那也值了。
他們哪裡知道,他們和一個月之前比起來,完全換了一個人。
他們現在走路帶風了,沙丘衝刺一百趟不是事兒了,腳底下不踩沙子不習慣了。
黑了,壯了,眼神裡有殺氣了。
儘管大多數人的心裡是想殺了空突營的那幫雜碎。
楊越今天沒裝逼,他穿着迷彩服,就戴了個墨鏡,連頭盔都沒戴。
他準備好好地誇讚一番面前的這一百幾十頭。
“有理論說,從一個普通老百姓變成一個合格士兵,需要三個月時間。而從一個普通士兵變成一個特種兵,還需要三個月時間。可我現在看你們,明顯就能打破這個規律嘛!我對你們很有信心,你們自己有沒有?”
“有!”隊列裡整齊劃一,喊聲震天。臨出發去疆南之前休息了幾天,這幫人現在精力旺盛得很。
老蘭州朝楊越擠了擠眼,好在是聽了你的話,不然這會兒,估計還在爲淘汰多少人而發愁呢。接下來的一個月,用成績說話,演練中淘汰次數最多的那幾十個離開之後,D隊就基本成型了。
“D隊,D隊,蛇穴呼叫!”
楊越身邊的步兵電臺裡傳出了一個女聲,這聲音讓大多數人亢奮。大名鼎鼎的蛇穴,他們只在出勤的時候纔會露出廬山真面目。而最讓他們興奮的是,只有真正進入了空突營,他們纔會有D隊這個稱呼。
在這之前,他們統稱爲集訓隊的菜雞。
一個月的努力,他們換來的這個字母在他們心裡的重量到底佔據了多大的分量,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楊琪亞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經過了電波的加工,格外蒙上了一層曼妙的面紗。隊列裡的那幫糙漢子,在腦海裡瞬間就勾勒出了一個美麗的身影。
老蘭州拿起通話器:“我是D隊,蛇穴請講。”
“蛇穴已經升空出發,眼鏡蛇上機。”
“明白,D隊隨後鐵路機動。”
“一路順風!”
“你也是!”
老蘭州放下了通話器,看了一眼楊越,楊琪亞已經按楊越的要求提前進入了D隊的訓練,老蘭州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整整一個月沒見過自己愛人的面了。
楊越擡頭看了看一片碧藍的天空,還等什麼呢?趁風和日麗地,趕緊出發吧!
在十四師的協調下,鐵路軍代處給楊越批了兩節專用客運車廂,其他裝備車輛上了平板車,經過一個小時的加固、一個小時的車輛專檢,兩個小時候,鐵路調度部門給他們單獨開了一趟軍用專列,楊越看過運行計劃,他們這趟軍列級別還挺高,除特快列車之外,其餘列車統統靠邊。只在編組場站和機車換掛站停輪等待之外,基本一路綠燈,殺向了疆南。
楊越怕自己這一個月都沒時間去葉爾羌,沒敢和蘇沐晨發消息。結果大小姐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情報,楊越前腳上車,蘇沐晨後腳就打來了電話。張口就問:“你來疆南了?”
“啊!你怎麼知道?”楊越心說哪個王八蛋透露的,這不泄密嗎?
“參謀長告訴我的!”蘇沐晨道。
“……”楊越嚥了一口唾沫,呸呸呸,當我沒說過。
蘇沐晨咯咯咯地笑,“你也是傻,你們這麼長時間的綜合演練,帶醫療保障了嗎?”
楊越恍然大悟,參謀長果然是貼心,連醫療保障都免費提供了。他當然不知道,不僅醫療保障,連防化連都出動了四臺洗消車,就算集訓隊員不用洗澡,蛇穴的指揮人員和十六師的觀摩人員也是要講究衛生的。
沒錯,防化兵的日常就是各種保障各種部隊的個人衛生。
這是防化連現實存在的最大作用。
其實還有很多,比如綠化澆灌、垃圾處理、消防滅火,都是防化兵的副業。他們學的都是屠龍術,看上去高大上的不要不要的,實際上這世界根本沒有龍。
尤其當今時代,沒人敢往中國放龍。
爲了保持戰術素養,他們平常只能殺殺雞。
這次防化連的保障任務,牛再栓親自領銜,二排長塗元定帶隊。張朝封吵吵鬧鬧地要跟着來,差點被牛再栓關了禁閉。
兩天十個小時之後,在第三天的上午,軍列到達喀什。楊越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這個火車站上下列車了,一次比一次不同,一次比一次感觸要深。疆南的空氣中,仍然帶着馬糞和驢糞的味道,街上還跑着各種畜力交通工具,只是比起四年前來,少了些許而已。
十六師作訓處來了個參謀,跑來接站,一看面前站着兩軍官,一個少校,一箇中尉。他和楊越不認識,以爲這破中尉算不上哪頭蒜,就直奔老蘭州去了。老蘭州是個很懂得楊越心思的人,他呶了呶嘴,那邊,那邊那中尉纔是我們的領隊,我只是隊長而已。
你再仔細看看,那中尉你認識不認識?
“……”作訓參謀一頭的冷汗,仔細一看,覺得楊越眼熟吧,又感覺不太熟。乾脆一揮手,算了,來者是客,先招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