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慎。
他此刻就滿身傷痕地站在寂的面前,眼神平靜。
“你是逃回來的?”寂還是看着戰場,斗笠遮着他的臉,讓人完全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表情。
還有態度。
“不,是他們放我回來的。”慎搖頭,也看向了戰場,他的傷似乎好了一點,至少說話的時候已經不再用力喘息。
“哦?”寂用驚訝的口吻說,語氣裡卻沒有一點驚訝,“爲什麼?”
“他們想要合作。”
“合作……呵……”寂笑了一聲,不明意義,然後他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慎頓了一下,道,“是件好事。”
“好事?因爲他們放了你?”寂反問道,問的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但話裡的鋒利,卻足以割傷一個人。
“不,不是。”慎卻像是沒有感覺到那些鋒利,他笑了笑說,“寂大人,如今已到了均衡的抉擇時刻,我以爲這是個好機會,既然有人要奪取我們的權杖,爲何我們不去毀掉他的王座?”
“……”寂沉默了一下後,說,“你來的有點晚。”
“什麼?”慎同樣對這一句寂已經說了兩遍的話感到莫名。
“沒什麼。”寂搖頭,“說說他們的條件。”
“城破以後,動手。”慎一字一頓道,“事成之後,他們會離開。”
“城破嗎……”寂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這樣低聲說了一句。
城破……
————————
城已破。
就在寂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據說堪比戰爭學院城牆的城門終於在路易十四無止盡的轟擊之下——
轟然洞開。
門開的那一刻,蒙奇緩緩閉上了眼睛。
四周圍已經一片慌亂。他知道局勢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就算他威望再高,也不可能再壓得住恐懼的人心。
城頭上,普雷希典的士兵趁機衝上了城頭。
一切似乎都完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死亡,或者……
那一個也許存在的機會。
你會來嗎?
你會……
“撕拉——”空氣裡忽然響起了尖銳的破風聲。
下一刻,一道漆黑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路易十四的身後。
路易十四的反應並不慢,他在一瞬間回身出劍。
但是擊空了。
那一道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然後,又出現在了……
他的身後!!!
“鏘——”這一次,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這一次。也終於被他手裡的長劍擊了個結結實實。
那一道黑影暴退,最終在不遠處顯出了身形。
斗笠,黑衣,佝僂的身形,無比可怕的氣息。
是寂。
他終於還是出手了,在城破的那一刻。
同時空氣裡也不斷響起了別的破空聲。
忍者軍團。全軍出擊。
這樣的聲音喚醒了閉眼的蒙奇,他看着已經快要到他眼前的一個鐵甲武士,猛然提刀,一刀斬下了那個人的頭顱。
然後仰天長笑道:“全軍聽令,反擊,反擊!!!”
局勢在一瞬間逆轉,原本是破城一方的普雷希典軍。在下一秒就成了甕中之鱉。
“是你啊,我親愛的教宗大人。”路易十四卻並沒有過於意外,他看着襲擊他的寂,優雅地甩了個劍花,微微躬身道,“您終於肯出來了。”
“路易殿下,您又是何必呢?”寂點了點頭,嘆息道,“如果您明哲保身,那麼無論是誰都無法將您的王座搶走的。”
“我的王座?”路易十四笑了起來。“你說我的王座?一個王令連普雷希典城都出不了的王,他的王座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告訴我,寂大人。”
你告訴我啊。
路易十四死死地盯着寂,眼睛裡像是要冒出火焰來。
他這十多年來,所有的苦澀忍讓。在今夜,都已經不必掩藏。
他要做真正的王。
“那麼來吧,今夜,總有一個人要留在這裡的。”寂還是嘆息,不過是替路易十四嘆息的那種嘆息。
其實,他不想到了快死了,再揹負上一個弒君的名號。
“是啊,今夜總有一個人要留在這裡的。”路易十四不嘆息,他笑,無比自信的笑,他堅信自己一定可以殺死眼前的這個老傢伙。
他們都是無比自信的人。
無比自信的人對上無比自信的人,總要死一個的。
“教宗大人,試試我這一劍如何?”路易十四笑着提劍。
一劍既出,立刻便是漫天的王道霸氣朝着寂全面壓制了過去。
寂渾然不動,只在那些可怕的劍意臨身的那一剎那,消失不見。
然後直接化作了一道黑影,如同一把最快的匕首,在一瞬間迎面撕裂了那些王道霸氣組成的幕布。
一刀,直指路易十四的眉心。
以快打快。
路易十四並不落下風,他以最快的速度回收了那些奔放的劍意,凝聚在了劍尖上,一劍直抵寂那一刀。
但寂是忍者,還是最頂級的忍者。
忍者講究詭道,而不是硬撼。
他在劍意收縮的一剎那又消散在了天際,轉而分化出了風火雷電四道印咒之力朝着路易十四四個方向攻了過去。
虛虛實實。
一時間,讓人完全分辨不出他到底藏在哪一道咒印之中。
最頂級的對決大概就是這樣了,所有的力量,技巧,機變,順手捏來。
能在一瞬間破解對方的所有殺招,同時又變幻出可怕的殺招。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
勝負,生死。
“昂——”路易十四面對寂的詭計並不慌亂,他看準時機,長劍猛然揮舞,在一瞬間護住了自己全身所有方位。
讓寂的這一擊無功而返。
同時,劍意外放,追擊着每一個咒印,務必要在下一刻對寂造成致命的傷害。
但寂到底是寂。
他其實根本就沒有藏在任何一道咒印之上。
他藏身在無邊的暗影裡,只等路易十四疏忽,便以雷霆之勢取他性命。
“不錯,殿下已然有了劍道大師的風範。”寂點頭,顯身出來,讚許道。
“承讓,教宗大人也是名不虛傳。”路易十四的面色也是平靜。
兩個人微微笑着,殺機卻是已經縱橫。
整個戰場都是一片喧囂。
唯有一個暗處,渾身傷痕的慎抱着雙臂看着那激斗的兩人,眼裡留過了深寒的光。
Ps: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