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國威說到“鳳尾”，見藍清靈很是詫異地看着自己，便問道：“幹嘛用這種眼神望着我，難道我們在這裡不算是鳳尾嗎？楊翠娟收入再高，也比不上住在原先那個小區的人吧？”
“不是，我在想你和翠娟說的話都是一樣的，都說我們過的就是鳳尾的生活。你說這鳳尾生活好不好，對琪琪的成長好不好啊？”藍清靈說出自己的疑惑。
何國威突然聽到藍清靈拋來這樣一個千古難題給自己，猶豫了半天說道：“正如偉大的哲學家某某某曾經說過：我寧願不說話，也不說沒有邏輯的話。”何國威努力想了很久這個哲學家的名字，都沒有想出來。
藍清靈用力拍了下何國威的大腿，說道：“是蘇格拉底說的，唉，這沒文化真可怕！叫你說人話，不是說神話！”
何國威指着藍清靈，對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玩着玩具的琪琪，撅着嘴巴很委屈的模樣說道：“你媽媽打我，嗚嗚……”
琪琪樂呵呵地被逗着笑了起來。
“就知道你在逃避現實，你不願意說，那就我先說。沒結婚之前吧，我覺得做雞頭很好，寧爲雞頭，不爲鳳尾，我爸媽貧窮了大半生，供我讀個大學不容易，我上着普通的高中考上普通的大學，但是成績卻是那裡的名列前茅，各項比賽都能拿前三名，相比起來那些考上名牌大學的尖子生，我還是自信滿滿的，當初進銀行面試的人山人海，最終被錄取，或許就是那份自信佔上風吧！”
藍清靈回憶着自己的成長過程，從讀書時代到工作期間，雖然生活清貧，但是沒有那份卑微。
“那然後呢？”何國威還想繼續聽藍清靈說下去，畢竟她說的是結婚前想做雞頭。
藍清靈將頭髮給放了下來，用纖細的手指梳理了下頭髮，然後再把頭髮給盤起來。接着說道：“後來結了婚，搬進了這裡，和鄰居相處了下，才發覺自己是隻井底之蛙，沒有別人的高智商，高情商，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後才懂得要加倍努力。才明白做雞頭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太容易滿足，停滯不前，讀書的時候滿足於做班級或年級的前幾名，不會要求更多的進步。工作的時候就求個安穩，沒想過要往上爬。”
不像現在看到鄰居和楊翠娟都那麼優秀，生活水平很高，自己才知道要努力拼搏，跟他們差距纔不會這麼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隨着環境和周圍人的改變，現在你就認爲鳳尾生活好了？”何國威聽完藍清靈的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是啊，無論古今之人，遭遇不如意之時，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寧爲雞頭，不爲鳳尾。試圖安慰自己，這句古老的俗語，也許曾經有它的價值，可是今天的我們，如果繼續一味沿用千百年前的俗語，而不懂與時俱進，銳意進取的話，那麼，俗語終歸只能成就俗人了！“
清靈深深體會到當今社會，優勝劣汰的浪潮越來越洶涌的今天，萬物一同競爭的時候，寧爲鳳尾，不爲雞頭的趨勢來了。
何國威可以看出藍清靈特別喜歡在這大城市生活的，也特別適應，自己靠在沙發上感嘆道：“說白了就是大城市裡要當鳳尾，小城市裡要當雞頭，爸老是勸說我們回老家發展，我想回去後，以我們的實力當個雞頭綽綽有餘了。有時候我也挺想離開大城市裡的紛紛擾擾，回老家過下安逸的生活。但是老家平臺有限，能給到的薪資待遇也有限。不知道回老家後能不能找到心儀的工作，但至少現在選擇是在大城市生活工作的。”
又聽何國威接着說道：“我跟你相反，我從小就對這句話抱着相反的態度，要我就是寧做鳳尾，不做雞頭。做鳳尾你怎麼着都是優秀的，而且還能跟着一羣鳳頭鳳身學習，也不用太出類拔萃變成被槍打的出頭鳥。而做雞頭，你再優秀也只是在一個很一般的環境裡，而且就你一人優秀你還得一直很努力，還很顯眼，還有壓力，到了大環境裡發現自己還得被秒殺掉，還是步着鳳們的後塵。”
琪琪張開雙手要爬過去藍清靈身上抱着，大概是有段時間沒見着何國威，有點陌生了。雖然沒有抗拒他的擁抱，但是眼神裡少了一份在母親懷裡的依賴感和安全感。
“唉，所以我就想到琪琪這孩子，在這樣的環境長大，會不會壓力太大了？小區裡邊，好多琪琪這般年齡大的孩子就送去上早教。所以有時候我也挺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有幾次藍清靈母女在小區中散步的時候，很多鄰居都問有沒有給孩子報什麼早教班之類的。
“李昊的老婆就是這樣灌輸知識給他兒子的，到了琪琪這一代人從小就學會知識和如何管理玩具，相處中學會友好交往和如何處理情感，遊戲中學會思考，摩擦中學會解決問題和如何面對挫折。我估計到時候他們長大後，要麼都想爭當鳳頭，要麼就爭當雞頭。”
何國威也清楚現在做父母的心病就是爲孩子選擇學校，是該把孩子送進學霸林立的名校，接受濃厚學習氛圍的薰陶，還是根據孩子的情況選擇相宜的學校，減輕孩子的課業壓力呢？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成材，這個都可以理解。但也不可否認有些爲人父母的也有名校情結，自己在這裡買了一套學位房，是不是也打算加入到這焦慮型的家長隊伍中？到底是對還是錯？
藍清靈看着何國威又走神了，彷彿在沉思中，用胳膊磨蹭了他一下，說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歲月不饒人啊，不知不覺我們也到了望女成鳳的時代。”
藍清靈伸出右手，輕輕地摸着琪琪的頭，感慨着時光的流逝。
忽又想到了什麼，藍清靈馬上說道：“明天早上記得提醒我一下，你那哥們陳子傑的女朋友過生日，他讓我訂做個蛋糕。並且發了個微信紅包過來。”
原來是小愛生日，想不到藍清靈做蛋糕，還是有很多人幫襯的。何國威聽到陳子傑還發來微信紅包，便說道：“那阿杰發來的紅包你沒點開吧？”
“都沒有問過你，哪敢點開啊？”藍清靈也知道那畢竟是何國威的好朋友，況且陳子傑的爲人也很仗義，他們倆交情甚好，於情於理都不能接收這個紅包。
“這蛋糕就當送個生日禮物了，畢竟阿杰那麼熟了，又是他女朋友過生日，我們應該送個蛋糕給人家。”
早就知道何國威是這樣的想法，藍清靈點頭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