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微微點頭,卻是眼裡有着一些傷悲:“是我。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沒有救下你的母妃。”
宮茗嫣卻是忍下了心中的痛楚,冷然問道:“剛纔出現的那道黑光,就是你讓母妃封印的上古惡魔嗎?”
“是的,它剛剛破印而出,力量還沒有恢復,所以我和女媧才能將它重新封印。可這也不過是暫時的,因爲我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她對抗!”
伏羲的聲音很淡,也讓宮茗嫣、鬱歷煌、咒和藍的心中一陣一陣變涼,連伏羲和女媧這樣的存在,都無法應對的惡魔,那麼他們這樣的就算是自爆修爲,怕是根本都無法對這惡魔造成一絲傷害!
“那這個上古惡魔是誰?”以靈力創造萬靈的女媧、伏羲,幾乎是和創世神盤古一樣的存在,也讓宮茗嫣的心中頓時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好希望那種感覺不是真的。
伏羲和女媧都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這次卻是由女媧開口道,細眉微蹙:“自從我們存在起,就擁有了這樣的記憶,當時的這個惡魔就已經被封印了,而我們所做的就是在六界之中尋找可以加固封印的力量。最近這幾萬年來,有靈蓮的存在,封印也都一直無事。可是靈蓮已去,而且這惡魔的能力好像大了很多,只怕這次六界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它會是盤古嗎?”連伏羲和女媧都沒有辦法應對的,除了創世神,還會有誰有那樣的本事?
聞言,伏羲和女媧都是一愣,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因爲他們都不知道,雖然只有盤古纔有這樣的力量,但是如果是的話,創造世界的盤古爲何要毀掉世界呢?
雖然口中如此之問,但是宮茗嫣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盤古她當時算是在夢中見了一次,也只有聲音而已,但是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當時在雷神塔中自己的意識裡,那個聲音那麼慈愛,就像父親,可是存在妖靈界的那道黑光,就彷彿惡魔一般,要毀滅一切!
任是如何猜測,宮茗嫣都不願意將盤古和這個上古惡魔聯繫在一起,可是除了盤古,誰還能有這麼大的力量呢?
毀滅六界?六界本來就是盤古所創,若是他想毀滅,易如反掌!
良久後,女媧終於輕吐了一句:“古地出,六界毀,化混沌,創魔世!我想上古惡魔的名字,應該叫古地吧?”
“這是我們存在的那一刻,我們的記憶裡就存在的一句話。我們當時清醒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片美妙的世界,然後按照記憶創造了萬靈,成爲了伏羲和女媧。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盤古,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而來,我們所知道的,只有自己的使命。”伏羲的眼中有些迷惘,人皇伏羲,那麼他的父母是誰呢?
正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飄了過來:“伏羲、女媧,那你們可還記得我是誰麼?”
那個聲音淡然的,比起伏羲和女媧,更是另外一種強大的存在。那道昏黃的光芒,由遠及近,也讓那昏黃光芒之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一身泛着昏黃的衣服,沒有一絲飄動,那種淡然,彷彿看開了一切凡世俗情,超脫了一切。
她的容顏,依舊是多年前那種淡然,她是孟婆!
伏羲和女媧,那般認真地看着孟婆,終於驚異道:“你是陰使?你是掌管萬靈輪迴的陰使?”
孃親那兩個字,卡在宮茗嫣的喉嚨沒有出口,也知道她只是身爲陰使的孟婆,看開一切的陰使,而不再是當年的李依煙。
孟婆微微點頭,卻又淡然地將頭轉向了宮茗嫣:“嫣兒,將你的朋友都放出來吧!”
宮茗嫣自然明白孟婆所說的朋友,就是她存在青冥鐲中的朋友們。
青冥鐲是宮茗嫣的本命法寶,存在她的肉身之中,可是孟婆居然能看到它的存在,還能看到裡面的衆人,可見孟婆的力量實在是太厲害了!
將宮茗嫣有些愣神,孟婆這才又接着淡然道:“如果你想要成爲新的創世神,如果你想要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沒有他們不行。”
雖然沒明白孟婆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宮茗嫣知道她所說的都不會錯,這才神念一動,青冥鐲中的所有人,都出現在了妖靈界中。
這時,孟婆才又淡然地說道:“陽使、月使、星使、金使、木使、水使、火使、土使、風使、雷使,你們可都還記得我?”而孟婆所看向的人,居然是郭風眠、鬱歷煌、橙天、小寧、吳夜白、水無憂、龍沐、碧鴛、弓辰和粉兒。
看着郭風眠這十人有些迷茫的眼神,孟婆這才又淡然道:“冰使還沒有來,等他來了,我會讓你們明白一切的!”
說完的時候,孟婆的左手,飛出了一滴純淨無暇的水滴,似乎是穿透了一切,不知要飛到哪裡。
幾乎是在下一瞬的時候,就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來到了妖靈界。
冰眉冷目,不是冰霜公子,還是何人?
看到宮茗嫣這麼一些人,冰霜公子的目光也有些驚異,落定之後,便雙手負在身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陰使,你召這麼多人,要來做什麼?”一邊的伏羲不由詫異道。
“和古地決鬥!自天地初開,就揹負起毀滅古地的任務的十一位使者!陰使的存在,真正的職責是監管着十一位使者輪迴,到了合適的機會,讓他們恢復記憶、恢復力量!”孟婆的聲音,淡淡的,卻似響亮地落在每個人的心間。
然後,孟婆又轉向了伏羲和女媧,神色依舊那般淡然:“伏羲、女媧,你們的職責和陰使一樣,除了守護萬靈,最重要的,就是守護十一位使者!”
沉默無言,氣氛顯得有些沉重,衆人都無法接受自己的身份,但是孟婆的淡然,孟婆的氣息,都讓他們無法不相信這一切。
“那我呢,我是什麼?”正在這時,一個女聲打破了這種沉默,她的聲音也帶着一些淡然,卻也帶着一種痛苦。
這個女聲,正是樑碧,那般看着孟婆,眼中帶着些堅持,顯然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你還是你,只是你的心裡有三生石上的一粒沙,所以早在你經過三生石的時候,你就感應到了自己的三生,不是嗎?這是你的機緣,也是你的責任。不要將你的能力當成一種苦,要把它當成力量,你的朋友。”
孟婆在看着樑碧說話的時候,樑碧放佛感受到了有一雙溫暖的手在撫摸她,撫摸她冰涼恐懼的心。曾經那些讓她無法承受的痛苦,似乎在一瞬就消散地無影無蹤了。
看到樑碧眼中的陰暗散去,孟婆這才又淡然地說道:“陽、月、星、金、木、水、火、土、風、雷、冰,你們準備好了嗎?時間不多了,古地很快就會衝出來了,那時候就再也來不及做什麼了?”
“他們如果恢復了記憶和力量,會怎麼樣?”宮茗嫣卻是一臉憂色的問道,這些人都是她最親最近的人,無論誰她都不會忍心,面對古地這麼一個大能的惡魔,他們還會有生機嗎?
“不知道,因爲早在我存在之前,他們在上一場大戰中,就已經被毀滅了。我所擁有的,也不過是和伏羲女媧一般,只是職責。”就連看破一切的孟婆眼中不由多了些迷惘,看破三生,從來卻都只能看到別人的不是嗎?
“嫣兒,我相信孟婆,讓她喚醒我們的記憶吧。如果我們一起有能力和古地對抗,消滅了它,以後的六界就安寧了。那樣,我們以後就能享有永遠的幸福了!”知道宮茗嫣的擔憂,鬱歷煌這才走到了她的身邊,微微地笑着說道,給她力量。
看着鬱歷煌那閃着希望的雙眸,宮茗嫣的心中卻是在不斷地搖頭,如果真是光憑十一個使者就能除去古地的話,怎麼還會讓它被封印這麼多年?
這時,郭風眠也是一臉的燦爛笑容:“嫣兒,你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可以的!就算是形神俱滅,我們都會守護你的!”
“時間不多了,你們最好趕快決定!等到你們成了真正的十一位使者,你們還有能力和古地一拼!否則若是讓它再次衝破封印,不要說你們,六界之中所有的生靈都會死亡,六界也會被完全毀滅,那纔是真正的死亡。也就是古地出,六界毀,化混沌,創魔世!”孟婆淡然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那我,我能做什麼?”宮茗嫣平靜了自己的心境之後,這纔看向孟婆問道。如果她擁有的真的是聖靈根,如果她真的可以成爲創世神,那麼她才應該是解決一切的力量,不是嗎?
孟婆這時卻是搖了搖頭:“我沒有能力看透你的一切,即便是三生石,也只能看到你身邊的人的一切。所以說,你的一切充滿了變數,也充滿了自由掌控。”
“樑碧,你在三生石上,到底看到了什麼結局,那麼後面將會發生什麼?”這時,宮茗嫣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是她第一次,想知道自己的命運。
這時,樑碧卻覺得自己的腦中彷彿變成了一片空白,這裡的所有人的結果,她都看到了,甚至自己的,但是她到底該怎麼說?
要給宮茗嫣希望,要給她希望,只要有她,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終於樑碧這才緩緩地說道:“十一位使者擊殺了古地,從此六界盡享太平。你獲得了創世神的能力,改變了曾經的一切!”
宮茗嫣從來不懷疑樑碧,因爲即便是從她知道了將來所發生的一切的時候,她都沒有騙自己一句!
“謝謝你,樑碧!”宮茗嫣終於淡淡地笑了,如果一切真的這樣,那麼曾經死去的那些親人和朋友,他們都還能回來的,不是嗎?
孟婆再次淡然道,只是淡然裡面似乎還多了一些焦急:“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如果這一切都是使命,那我也會和他們一起守護你!”一直沉默,最無法看透心中想什麼的冰霜公子,此刻落到了宮茗嫣的身前,衝她淡淡一笑,那笑容那麼純粹。
“我們願意,一起守護六界!”其餘十個聲音,也在此刻響亮地響了起來。
“很好,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人皇伏羲,萬靈之母女媧,請你們爲我們護法!”孟婆說道,然後看向了一邊的伏羲和女媧二人。
“伏羲女媧就算殞身,也會完成陰使的所託的!”伏羲說道,然後身前就起了一片白色光芒,女媧的身邊也亮起了一片紅色光芒,然後二人也在向孟婆微微頷首,意思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這時,孟婆微微閉上了雙眼,口中低聲似乎在念着遠古而來的咒語,她的身體裡,飛出了十一色彩各異的水滴。
比起之前召喚冰霜公子前來的那滴水滴,這十一滴水滴的色彩顯得十分遠古,彷彿要喚醒什麼力量,也彷彿要解開什麼秘密一般。
十一滴水滴,一滴是陽光的色彩,一滴是月亮的光芒,一滴閃着星光,一滴放佛一滴金水,一滴好像一塊木屑,一滴透明純淨,一滴彷彿燃燒着的火焰,一滴彷彿一粒塵沙一般,一滴好像是旋轉着的一縷輕風,一滴彷彿是一道閃電,而最後一滴更像是一片冰冷的雪花。
這十一滴顏色各異的水滴,分別沒入了郭風眠、鬱歷煌、橙天、小寧、吳夜白、水無憂、龍沐、碧鴛、弓辰、粉兒和冰霜公子的體中。
一接受由孟婆施出的這十一滴水,郭風眠、鬱歷煌等十一位的身上,分別泛起了各色的光芒,璀璨而奪目。這時,伏羲和女媧的一白一紅兩道光芒,分成了十一道,紅在內,白在外,分別將十一人保護了起來。
看着這是十一個熟悉的人,宮茗嫣的腦海中,分別想起了與他們初識的情形。難道他們都是因爲是十一位使者的其中之一,所以才和自己冥冥之中,都有那麼一絲牽連嗎?
正在這樣想到的時候,一個怪異的感覺讓宮茗嫣向着一個方向看去,只見郭風眠、鬱歷煌他們十一個人的身上都穿上了一層戰甲,各個看起來都像是戰力強橫的戰士,還有那種不可匹敵的強者氣息。
但是他們的中間,孟婆的身影卻越來越模糊,看起來竟像要消散了一般。
“孃親!”宮茗嫣終於飛落到了孟婆的身邊,將她越來越虛弱的身子,攬入了懷中。
孟婆這次卻是笑了,只是那笑容看起來那麼蒼白,那麼虛弱:“嫣兒,對不起,我不能繼續守護你了!我的職責,就是守護十一位使者,他們既然重生了,那麼我的職責也就結束了。嫣兒,未來的路可能很痛苦,但是你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放棄,因爲你纔是六界的希望,纔是我的希望!雖然我們的母女關係有點牽強,但是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女兒,在走之前,能聽見你叫我一聲孃親,我就心滿意足了!嫣兒,要相信自己,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再見!”
“孃親,你會去哪裡......”
還不等宮茗嫣說完,孟婆的身軀就完全消失不見了,放佛從來就不曾存在一般。看着自己空空的懷抱,宮茗嫣的淚如雨下,又一個親人離自己而去了嗎?
難道要改變一切,要成爲創世神,就是要這麼多親人朋友的犧牲才能達到的嗎?
我不要成爲創世神,我不要掌控整個世界,我只要我的親人和朋友他們能幸福,能一直幸福!宮茗嫣在自己你的心中,嘶聲力竭地喊道,她的身體也因爲痛苦而劇烈地顫抖着。
突地,宮茗嫣感受到了一種恐懼感,和那會古地破封而出的感覺是一樣的,猛然擡起了頭。
果真,地面再次裂開了一道大縫,天空瞬間變得黑暗無比,滾石飛沙,颶風怒吼,比起上一次,還更加恐怖幾分,惟有郭風眠、鬱歷煌那十一道光芒,在這黑暗之中顯得愈加耀眼。
只是這一瞬,原先停留在妖靈界的好些人就被一陣巨風捲得脫離了地面,捲入了巨風之中,見此宮茗嫣不再遲疑,急忙雙手飛出無數七彩光芒,想要攔下被巨風捲走的衆人。
可是宮茗嫣小看了這巨風的力量,她的力量還沒接近巨風的時候,就從巨風中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彷彿是要將她吸走一般。
見此,宮茗嫣不再遲疑一分,手中多出了鑑心劍,飛起一片金色光芒衝着巨風而去,只是那巨風根本就不爲所動,更加兇猛。
只是這一愣,眼看那巨風就要向宮茗嫣撲來,將她捲走的時候,一個白色身影飛撲了過來,將宮茗嫣推了開來:“主人,你.......”
那個聲音瞬間就消失了,伴隨消失的,還有那巨風和宮茗嫣一直追隨的衆人,還有那個白色的身影:“空空!”
宮茗嫣哭喊的聲音,卻無力地消散在空中,而眼前越來越黑的景象,讓她的心也變得有些黑暗,漸漸地將身子轉向了身後的黑暗。
黑氣滾滾,無法看清一切,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伏羲、女媧和鬱歷煌他們十一位使者和那黑光作戰的各色光芒,彷彿是這黑暗世界唯一燃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