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爲何是這樣的?這麼可怕!
我只想平靜的生活,只想抓住身邊每一個小幸福,可……
我只是個普通人,從未想過什麼權力慾望,在別人吃龍蝦喝紅酒時,我和朋友湊錢買一包小薯條就很滿足了,在別人開派對辦晚宴時,我坐在電視機旁看一部老電影就很開心了。
但爲何,連這麼一點點的快樂都要被剝奪?
我連被放逐,都能笑着面對,我連和怪物,都能和睦相處,我自問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但爲何,每一個人都要來傷害我?
僅因爲我太善良麼?還是因爲我太單純?
我好怕放逐世界,有這麼多的怪物,但我更怕現實世界,那些人對我做的事……
我哭着求着,希望他們不要傷害我,可我背後的血洞,至今都無法癒合,甚至我的心!
可能,我並不適合那個世界吧,我太傻了,所以我最終選擇了回來,因爲放逐世界至少還有陳蕭,還有那些夥伴,還有那些孩子,更有爺爺在等着我!
我很喜歡陳蕭,雖然我並不知道那是友情還是愛情。
我最喜歡爺爺,他永遠是那麼慈祥,總是坐在田埂旁抽着旱菸袋,給我講着一個個有趣的小故事,總是在寒冷的冬天,擁着我入睡,總是在炎熱的夏天,幫我打扇趕走蚊蟲。
“乖孫女,昨晚又被蟲子咬了?來爺爺幫你抹點口水就不癢了。”
“小傻蛋,今天又摔傷了?來讓爺爺看看,抹點口水就不痛了。”
爺爺的口水似乎是萬能的,總是能治癒我身上的癢痛,但這一刻!
爺爺,小阮好痛,身上,更有心裡,爺爺快幫幫小阮……
可爺爺已站不起來了,我想扶起他,那枯萎的身軀卻軟軟的癱倒在地上,我哭着求他再看我一眼,那蒼白的眼睫毛卻低垂着,緊閉着。
就連爺爺的口水,也已化爲了鮮紅色。
我不懂,這個世界爲何是這樣的,我突然間迷惑了,自己究竟該待在現實世界?還是迴歸放逐世界?亦或者天大地大,早已沒有我容身的地方了?
那就……
爺爺一定會罵我的,因爲爺爺總說,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去笑着面對,無論經歷什麼,都要恪守心中的善良,因爲做人不求大富大貴,只求無愧於心。
爺爺又說,做人還要懂得責任,所以他無論傷得多重,都沒有停下步伐,那些孩子就是他的責任,他的善良,他的無愧於心。
可結果怎樣?爺爺連再看我一眼都做不到了。
爺爺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又或者連爺爺自己都不懂,這個世界的可怕!
陳蕭懂麼?他最聰明瞭,但卻……
我已看不到他了,眼前漆黑一片,我已聽不到他的聲音了,耳中嗡嗡作響。
其實懂不懂,根本就無所謂的,我只是突然好厭惡這一切!
厭惡地上的鮮血,厭惡天空中的暗紅,厭惡那殺死爺爺的怪物。
厭惡權力,厭惡野心,厭惡怪物,厭惡死亡
,甚至厭惡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
那就毀掉吧!我笑着告訴自己,只要把一切都毀掉,我就不會再厭惡,更不會再害怕什麼了,爺爺會罵我?無所謂了,陳蕭會討厭我?什麼都無所謂了。
反正,我已被世界給拋棄了,反正,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走向了那兩隻怪物,那披着人皮,體內卻可怕到無法形容的怪物。
他們在慘嚎?奇怪,我明明還什麼都沒有做,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麼?還是我的心,突然間開始扭曲,連同我的思維意識都開始扭曲。
所以他們也跟着扭曲?整個世界都開始扭曲?
隨便吧,我已不在乎了,我只是朝他們伸出了手,又或者利爪!
好可怕,那噴涌的鮮血,好可怕,那體內密密麻麻的內核……
但沒關係的,只要全部都毀掉,他們就什麼也不是了。
我捏住了他們的脖子,就像他們殺死爺爺那樣,我挖出了他們的心,他們有心麼?我一顆顆不斷的挖出那些內核,又一顆顆的捏在手心裡碾碎。
心,突然安靜了下來,腦海中的嗡嗡聲也消失了,果然,只要把一切都毀掉,都殺死,我就什麼也不害怕了。
興奮?沒有,痛苦?同樣沒有,我只是感覺靜悄悄的,那似乎是一種麻木。
陳蕭正看着我麼?這一刻的他,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亦或者懼怕我?我不知道,但我已不在乎了,只是跪坐在鮮血中,雙手機械式的落下。
寂靜,越來越深,甚至有一抹漆黑,突然從四面八方籠罩了過來,我很害怕,但我並不需要害怕,因爲那漆黑只是一種保護。
那片漆黑讓我再也看不到鮮血,看不到殘酷,看不到我所厭惡的一切。
我笑了,我陷入了漆黑之中,雖然在最後一刻……
“小阮,停下來!”
是誰在叫我?我不知道,我已被那片漆黑包裹了,永遠永遠的封印了。
“小阮,快停下!”我發狂嘶吼,女孩毫無反應。
“小阮別怕,我還在的,其他的夥伴也還在的,還有楚雲升,還有徐博,還有安以琳,你沒有失去全部,你別陷進去!”我聲嘶力竭,女孩充若未聞。
其實,我也不知道女孩陷入了什麼,只是本能感覺不對勁。
甚至,我不知道自己的腦海中,那突然傳來的眩暈感是什麼?又彷彿是某種撕裂,思維意識的撕裂,連秒速思維都無法對抗,甚至!
秒速思維停滯了,我驚得渾身發抖,自從我擁有秒速思維開始,這能力就不斷的幫助我,這一刻卻停了?
連本體思考都停止了,連思維都快要粉碎了,我趴在地上呼呼的喘息着,看着女孩跪坐在血泊中,把那兩名將級給……
那兩名將級似乎和我一樣,大腦眩暈,甚至思維撕裂,所以他們根本無法掙扎,哪怕女孩的實力和他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女孩的小手,很艱難才能撕開將級的身軀,女孩的手指甲反而先一步崩碎了,甚至女孩手中的沸金屬刀刃,磨
損的速度極快。
哪怕將級無法抵抗,女孩殺起來都非常艱難,但這也是一種另類的殘酷。
那天,女孩殺掉了那兩名精銳將級,足足殺了五分鐘。
連續五分鐘的慘叫嘶吼,連我都快要崩潰了,可女孩那麻木的表情……
一名將級企圖從血泊中爬走,一隻小手卻猛地刺入他的後心,將他一點點的扯回來,又繼續撕扯,繼續殺戮,女孩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
五分鐘後,女孩站了起來,邁步走向了荒野,她似乎什麼也看不到,更聽不見了。
她想去哪?是因爲爺爺最後的那句話,那一百七十九名孩子,女孩想去救麼?
似乎不是,那漫無目標的行走,女孩就像一隻迷途在地獄中的小羊羔。
又或者,是因爲那一刻思維的扭曲崩潰,女孩想找點什麼繼續殺戮?
我不知道,連秒速思維都無法思考了,我只是本能覺得……
不能讓她走,否則,我就會永遠永遠的失去她了,所以我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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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拳頭砸在了女孩的後腦勺上,女孩怔了怔,扭頭望向了我。
我是想打暈她,先平復下她此刻的崩潰心情再說,可我想不到!
“陳蕭?你怎敢!!”
那一聲宛如厲鬼的嘶吼,我愣住了,愕然看着小阮,我竟已認不出她了。
她還是小阮麼?那扭曲到極致的表情,是在哭還是在笑?那瞳孔中的漆黑血線。
同時,我猛地咳了口鮮血,那一刻的腦海彷彿炸開,彷彿思維被什麼東西引爆了,那一刻的眼口鼻耳,同時噴涌出了鮮血。
我一連踉蹌了數步,一頭栽倒,無論我此刻的實力有多強,在這一刻的小阮面前,哪怕她的實力非常弱,我卻……根本無法抵抗?
我暈死了過去,最後一刻,我看到女孩朝我舉起了利爪。
但就在那利爪落下來的前一刻,女孩又本能顫了顫,表情浮現出一抹痛苦。
雖然,我已看不到了,只是昏迷中,我彷彿做了一場夢。
夢中,有一扇漆黑的窗戶,窗簾拉開,露出了一張怯生生的小臉。
荒野中,她朝我走來,收回了利爪,改爲了擁抱,又低下頭深深一吻。
可當那一吻結束,她再次起身,扭頭走向了荒野中。
夢中,那扇窗戶又關上了,彷彿再不會打開,彷彿那一吻,意味着某種告別……
窗戶裡面,是一座小屋,美好的彷彿童話世界。
窗戶外面,卻永遠籠罩着漆黑,彷彿某種封印。
窗裡窗外,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窗裡那怯生生的小臉,和窗外那扭曲到極致的面孔,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爺爺走了,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窗外,出現了一個女孩,咬牙切齒的說着。
“那以後,就由我來恪守爺爺所說的善良。”
窗裡,另一個女孩喃喃道:“但我,永遠也不會再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