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醒了,眼前卻還是漆黑一片。
眼瞎了?看不見了?徹底墮入漆黑深淵了?我嚇得雙手在空中一陣亂抓。
“喵嗚!”一聲詭異的貓叫,我愣了愣,秒速思維告訴我,是定夏坐在我臉上……
定夏又變大了,雖不如巨型蟲,但已比老虎足足大了一圈,那圓滾滾肥嘟嘟的屁股,壓得我無法呼吸,氣的一巴掌拍開了它。
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定夏有些茫然,它是在保護我哎,不允許任何人奪走我,畢竟它要包養我嘛,畢竟它以後都要指望我的血嘛。
所以我昏迷後,它對着王行健等人各種齜牙咧嘴,還挖了個坑將我埋了,再一屁股……
山坡上,一人一貓怒氣衝衝的瞪視着彼此。
再次看到定夏,我已有些明白了,放逐世界如果非要找出和它類似的生物,那就只有喪屍獸,反正它總不會是昆蟲吧?
但我不懂,A+B+C,還能成爲喪屍獸的解藥?
答案是否定的,以前我不是沒有被喪屍獸咬過,也沒見哪隻變成定夏這模樣,所以……
只有二星的喪屍獸,纔可以利用我的血來恢復體形,並阻止身軀的腐爛!
這並不是說二星的喪屍獸很強,而是既然升到了二星,就說明它能稍稍壓制下A病毒了,自我剋制,自我解救,自我進化。
依舊是那句話,生命總能找到出路,我記得那位老師還曾舉例說明過。
99%的生物中了蛇毒後,都會倒在地上等待死亡,但還有1%的生物會拼命掙扎,並且逼迫自己的身體,去強行分泌一種原本沒有的抗蛇毒基因。
當然,那1%最終還是很難活下來,或是因爲蛇毒太強,或是因爲它們在對抗蛇毒的過程中,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體力和生命力……
但這種自我拯救的現象,依舊被命名爲了生物界的神蹟,不是奇蹟而是神蹟!
這種現象出現的原因只有四個字,不屈不撓,這種現象出現的機率更是隻有……億萬分之一?科學家也沒有仔細計算過。
總之,這是一種和物種無關,和強弱無關,和抵抗力無關,全憑該生物意志力去達成的神蹟,所以我看着定夏,眼中本能浮現出一抹欽佩。
當全世界的生物都淪陷了,只有它在地獄中不屈不撓的往外爬,這種行爲都可以說是逆天,但……生命就是最強的,老天算個屁?
當然,沒有我的出現,定夏依舊無法完成自我拯救,至少沒這麼快,畢竟A病毒太強。
我應該算是一種中和劑吧,B+C能稍稍壓制一下A,畢竟我是源,體內的C無限大,雖然關鍵還是得看定夏自己。
但凡A大於B+C,生物就一定會腐爛,甚至就連變異體,一旦吞噬太多的A病毒內核,都依舊有退化成喪屍獸的危險。
所以定夏如果不能將A硬生生的壓制到極小,就算我給它B+C都沒有用。
而現在的定夏,還僅僅是一隻貓麼?不,它進化了,它在那億萬分之一的機率中,硬生生的自我拯救並且完成進化了。
其實就算外來生物製造了末日,它們能毀掉全世界的生命麼?當然不能!
只要地球上還有水資源,還有空氣成分,生物就會繼續發展,哪怕這一代滅亡了,新一代很快就會出現,在A病毒中掙扎,不斷反抗,不斷的進化求存。
這就好比地球原本是三葉蟲稱霸的,滅絕後,魚類出現了,再滅絕後,爬行動物的恐龍出現了,又滅絕後,纔有瞭如今的哺乳動物體系。
而定夏就是這新一代的生物中,第一個完成進化的逆天級奇葩,新生物的先驅,新生物的始祖,新生物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了。
“反正你很牛掰就對了。”我拍了拍定夏的大腦袋,它好像沒聽懂,歪着頭滿臉的呆萌,又好像很得意,還顯擺似得甩了甩大尾巴。
我一把將其抓在手中,用力揉捏了幾下,這毛茸茸的觸感啊,自從被放逐後我就再沒有感受過了,那一刻我竟想到了哈嘍凱蒂。
定夏纔不管我在想啥,反正它餓了,又或者說它體內的A病毒又開始作祟了,有些悶悶的哼唧了幾聲,猛地撲在我身上,又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
我並沒有反抗,我知道它不是想傷害我,只是需要一點點的鮮血去對抗體內病毒。
所以嚴格來說,並不是定夏包養了我,而是以後我都得用自己的鮮血,去飼養定夏這隻大貓咪了,直到它徹底將A病毒從體內排出。
所以它才總是跟着我,還將我當作寶貝似得供奉着,雖然那供奉的方式太詭異,那該死的貓屁股竟親了我的臉,呸呸,我滿嘴的貓屁股毛!
同時,我不由自主的開始幻想,以後我還能遇到另一隻二星喪屍獸麼?很有可能,而另一隻二星的喪屍獸,有可能是人類麼?
有!雖然機率之小,我僅僅只能幻想罷了。
而且就算是人類,思維也已被A病毒徹底消除了,新生後的思維並不會將自己當作是人類,只會和定夏同樣的囧傻呆萌。
所以我又開始幻想,如果以後再遇到二星喪屍獸,如果那隻二星喪屍獸曾經是個人類妹紙,甚至不止一個,而是三四五六七八九個!
或許某一天,當我走在荒野中,身後會跟着一羣囧傻呆萌的漂亮妹紙。
“來,進餐。”我吆喝一聲,一羣妹紙撲向了我……
那感覺一定很爽,雖然就目前來說,我只有定夏一個,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啊!”一聲尖叫從身後響起,我本能回頭,表情有些訝異。
此刻我依舊躺在之前的山坡上,王行健他們卻不在,或許在不遠處的地下遺蹟中吧。
而那山坡上,一塊大岩石的後面,一張肉乎乎圓滾滾的小臉露了出來,竟是個小正太!
他似乎嚇到了,似乎以爲定夏在吃我,一副想衝出來救我的表情,卻又有些畏畏縮縮,那小臉上的糾結與憤怒同在,紅撲撲說不出的可愛。
我笑了笑,這還是小阮被抓走後,我第一次露出不算太扭曲的笑容,我朝那小正太招了招手,他似乎不太敢過來,但定夏卻……
定夏很聽我的話,可能是因爲它不斷喝我的血,不斷吸收我體內的B+C,導致我們有了一種思維共聯吧,所以它喵的一聲撲了上去,直接將那小正太給叼了過來。
“哇
哇,不吃寶寶……爸爸救……”小正太張牙舞爪又滿臉是淚。
“你叫我什麼?”我愣愣的望着他。
“爸爸?”小正太在發抖,其實他並不很確定,因爲我和他曾經的爸爸並不相同,太年輕了,臉上完全沒有他所熟悉的魚尾紋和鬍鬚。
“那你是誰?”小正太又反問我道。
“唔,如果你是問名字的話,我叫陳蕭。”
就是這兩個字,小正太的眼眶陡然通紅,就是這兩個字,媽媽一次次的囑咐他,絕不可以忘記,就是這兩個字,他在冰封中,在噩夢中,不斷的呢喃着。
“爸爸救……寶寶好冷……”
“媽媽說爸爸最厲害,一定會來救寶寶……”
“寶寶會乖乖的,等爸爸來救……”
“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不會再回來了,但爸爸說永遠不離開寶寶的……”
那一次次噩夢中的呼喊,哪怕他忘記了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忘記爸爸的名字,陳蕭!
那終於見到爸爸的喜悅,讓小正太不顧一切的在定夏口中掙扎,那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拼命伸向了我。
“爸爸,抱寶寶……”
我不知道那一刻心中的感覺是怎樣,哦,我已經沒有心臟了。
我只知道自己本能伸出了手,還惱怒的拍了定夏一巴掌。
當那肉乎乎的小身體擠入我懷中,當那胖嘟嘟的小臉蛋摩擦着我的下巴。
我並不認識他,但那一刻的心竟已完全融化,我再也無法維持冷漠的表情,再也無法浮現詭異的笑容,我就這麼癡癡的抱着他,面色恬靜。
“你媽媽叫什麼?”我本能問道。
小正太怔了怔,歪着頭想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告訴我一個名字。
“蘇晴……”
腦海中轟得一道炸雷,我再次看向小正太,眼中已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他沒有認錯我,因爲晴,我至今才發現他手上那一模一樣的古樸戒指,刻着晴。
又是晴,全都是晴,哪怕我至今都不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漂亮麼?溫柔麼?
但那一刻心中的感覺告訴我,我已深深愛上了她,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這個未來可能會嫁給我,還給我生了個乖巧可愛的兒子,此刻卻根本不認識我的女人。
甚至我都愛上了這個字,晴,心中被這個字充斥到滿滿,彷彿再也容不下其他,哪怕安以琳走上山坡,朝我揮手打了個招呼,我卻彷彿沒有看到她似得。
晴,一個非常簡單的字,只有一個字的名字在我們這一代很少見,我只是因爲……老爸沒文化,而她呢?或許是不需要太多的點綴吧。
晴字足以,晴字可以描述出她所有的美好,晴字幾乎包含着所有的意境。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緊摟着小正太,又癡癡看着天空,我心中忍不住開始幻想,晴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一定美極了,一定比我見過的所有女人都美。
其實芙蘿拉死後,我曾說過自己不想再愛上別的女人了,但唯有晴!
那段間隔了十多年,跨越了兩個世界的感情,已讓我徹底淪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