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我是回來報復你的，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只是爲了贖罪嗎？”那口氣還是清清淡淡的，“摔的頭破血流，顧總才覺得好玩？”
“你開心就好。”許久，顧南城纔開口說話。
“顧總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讓我刺傷你嗎？一次又一次？”時小念佯裝驚訝的挑了挑眉，再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那我真的好奇，顧總說的，想把我徹底的從你的心裡拔除，是怎麼拔除的。”
“也許像你這樣，被傷透了，就沒有感覺了。”顧南城隨口接了句。
時小念默了下：“這樣有意思嗎？”
“起碼現在我覺得有意思。”
“顧南城，你真是個變態。”
“嗯，又賤又變態。”
“……”
時小念最後是氣急了，乾脆轉身走人。她再多的冷言冷語，面對這人刻意的無所謂，最後被刺激到的人總是自己，而不是顧南城。
顧南城的動作也很快，三兩下就追上了時小念，攔腰抱起她：“洗澡。”
“我自己來。”
“我喜歡伺候你。”
“我想自己也一個人洗。”
“那好，你泡澡，我淋浴。”
……
——
兩人折騰完，回到牀上已經是晚上11點。
時小念的思維異常的清晰，既然顧南城已經知道自己服用藥物，她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但是當時小念去翻自己的包的時候，顧南城不鹹不淡的聲音卻傳來：“藥我已經扔掉了。我陪着你睡，明天劇組你的戲不多，我讓宋執給你調整到後天去，明天跟我去一趟醫院。我讓醫生親自過來了。”
時小念的臉色變了變。
還沒來得及開口，顧南城自顧自的說下去：“你說過，這一個月不準吵架，不準爭鋒相對。所有的事情你可以做決定，但是你的身體，我絕對不開任何玩笑。”
一句話，就把時小念的聲音給堵了回去，憋的她一臉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喝杯牛奶，牛奶有助於睡眠。”顧南城手裡的牛奶已經塞到了時小念的手中，眼睛就這麼看着她。
時小念僵着手，一動不動的拿着牛奶。
顧南城也不催促，只是安靜的看着。
要比耐心，時小念根本不是顧南城的對手，那牛奶涼了，顧南城就再去熱過，一遍遍的，不厭其煩的。
時間再見久了，他會直接倒了牛奶，然後重新再倒一杯新的，熱好，再低到時小念的面前。
只是這全程，顧南城什麼都沒說，只是這麼安靜的看着。
最後，時小念是被看煩躁了：“我不想喝牛奶，可以嗎？我很早就已經不喝這些東西。”
“乖。”顧南城哄着，“喝完去睡覺，別和自己較真，如果要和我過不去，你可以換任何一種做法，但是不要和自己較真。身體是自己的。”
“呵呵——”時小念淡淡的笑，“顧總不是應該我死了纔對，我和你，總要死一個人，纔有人可以從這樣的事情裡解脫出來，不是嗎？”
“那個人會是我，也不會是你，乖，喝完牛奶。”
不管時小念說什麼，顧南城都可以輕易的懟回去。
最後，時小念憤憤不平的快速把被子中的牛奶喝完，然後直接倒在牀上，一聲不吭的蜷縮着。
顧南城悄然關了燈，調整好小夜燈的亮度，這纔去把杯子收拾了。
等顧南城回來的時候，時小念一動不動，但是他就知道時小念沒睡着，他悄然的上了牀，大手輕輕的摟着時小念的腰身，把她摟在懷中。
這人的聲音很輕，也很好聽。
他們還沒這樣的時候，時小念幻想過各種各樣自己喜歡的男主角，那些臺詞都是用顧南城的聲音念出來的。
用那時候時小念的話來說，這就是聽了耳朵會懷孕的聲音。
但不管時小念怎麼撒嬌耍賴，都別想聽到這人對你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唱歌，這人都顯得吝嗇的很。
可是現在，顧南城卻做了，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的做了。
蜷縮在角落裡的時小念，眼眶有些酸脹，說不上的感覺，但是她卻怎麼都不肯睜眼，耳朵很自然的聽着顧南城的話，思緒卻跟着越來越清明瞭起來。
“你這麼吵，讓我怎麼睡。”最後，受不了的人是時小念，她壓低了聲音，吼了回去。
顧南城楞了下，立刻說着：“好，那我不唱了。”
瞬間，房間內就變得鴉雀無聲。
少了顧南城的聲音，時小念那種百抓心撓的感覺又跟着來了，這樣的姿勢可以清醒的感覺到顧南城的心跳聲，但是卻沒了這人的聲音。
想放低身段，卻又不想讓這人笑話自己。
最後，時小念就只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忽然，顧南城再度開口：“我給你讀臺詞，你喜歡誰的，我就讀誰的。”
時小念仍然沒說話，但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動了動。一個輕微的動作，顧南城都能猜測到時小念的想法。
他笑了笑，就很自然的拿起手機，查閱了最近比較紅的偶像劇，順着裡面的臺詞，讀了起來。
時小念內心是喜歡的，但是嘴巴卻刻薄的很：“太生硬了，一板一眼的，沒感覺。”
見時小念不滿意，顧南城很自然的換了一個聲調，不管顧南城怎麼換，時小念都可以找的出反駁的詞語。
一直到顧南城安靜的讀着，起碼半小時，時小念沒任何反應的時候，顧南城才悄悄的停了下來。
俊顏越來越低的逼近了時小念，一直到顧南城看見已經雙眼閉上，傳來均勻呼吸聲的時候，他才微微鬆了口氣。
此刻的時間，已經是凌晨3點。
顧南城卻了無睡意。
讓梅琳醫生親自來這裡以前，顧南城和梅琳通過話。梅琳的每一句話都讓顧南城到現在仍然膽戰心驚。
梅琳說，如果時小念不能戒掉靠安眠藥和扛抑鬱藥才能入眠的這個習慣的話，那最終的結果，也就是自我毀滅。
這話，說的很含蓄，但是明白的人一眼就能知道梅琳話裡的意思。
梅琳還說，這些藥物如果超過一定的程度，對人的大腦神經是極其有害的，漸漸的會變成記憶混沌的人，她的記憶皮層就只會記得這些不斷折磨她的夢魘，最後的結果，也是不言而喻。
梅琳甚至還說，時小念現在的情況，已經是病入膏肓，因爲藥物都不能很有效的控制她的睡眠，最後她就會被自己的夢魘拖累。
……
不算長的電話，每一字每一句，都讓顧南城的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
他雙手就這麼撐在落地窗的護欄上，眉頭緊鎖，看着落地窗下的車水馬龍，那手心越來越攥緊，手背上的青筋逐漸暴起。
一直到後面，顧南城一個人就這麼站着，一根根的接着抽菸，一直到菸灰缸都滿了，天空泛了白，他都沒能停下來。
凌晨6點。
顧南城抽完最後一根菸，敏銳的聽見了臥室內有了輕微的動靜，他想也不想的就掐滅了菸頭，快速的走了進去。
時小念已經在翻身了。
他就像安撫最初的顧昕恬一樣，輕輕的拍着時小念，那樣的節奏輕緩而富有規律。
就是這樣的輕輕安撫，時小念意外的沒醒過來，沉沉的再一次睡了過去了。
顧南城的心這纔跟着鬆懈了下來。
一晚上的未眠，疲倦席捲而來，顧南城匆匆刷了牙，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才摟着時小念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9點30分。
時小念迷迷糊糊的醒來，這是第一次她睡眠超過六個小時，第一次在醒來的時候不覺得疲憊，也是第一次沒有服用藥物能睡着。
雖然，也是凌晨才睡着。
昨晚的一幕幕回想在時小念的腦海裡，她安靜了下。
忽然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就這麼摟了過來，早上醒來的男人，聲音帶着特有的沙啞和慵懶，直接就把時小念摟到了懷中：“陪我再睡一會。”
“我不想睡了。”時小念拒絕了。
下一瞬，顧南城就已經起了身，很自然的在她的額頭吻了吻：“我去讓管家送早餐，你去刷牙洗臉。乖，很快就能吃飯了。”
“我要回劇組。”時小念不怎麼合作。
“我已經讓宋執調了時間，這個事情，我們昨天就溝通過了。”
“我不需要看醫生。”
“嗯。你不需要，我需要。”顧南城應的也很直接。
時小念：“……”
順勢，顧南城又偷了一個吻：“你就當陪我看醫生，嗯？”
說完，這男人不給時小念任何反駁的機會，就已經快速的套上衣服下了牀，拿起電話很自然的吩咐管家準備早餐。
每一項都是時小念喜歡的，甚至連她不喜歡番茄醬這樣的細節都已經注意到了。
而後，顧南城才掛了電話。
轉身看見時小念還在牀上，他挑眉：“不去刷牙洗臉？還是想再睡一會？”
“沒有！”最後，時小念是落荒而逃。
顧南城看着時小念關進浴室裡的身影，薄脣微掀，但很快，眼神裡卻又是莫名的凝重，浴室的門關上，他就直接去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