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千字300怎麼樣？”
對方終於開出了條件。
千字300……
孫全有點感慨，這個價格在這一行，在這個年頭，絕對屬於高價了，按照這個價格，他每天更新一萬字的話，就有3000的收入，一個月下來就有9萬。
一年下來，就是妥妥的百萬以上。
而以他目前的手速，一天萬字已經沒什麼壓力，如果是去給人家寫買斷的稿子，又是格子中文網這種免費發佈給讀者看的網站發表，沒有訂閱方面的壓力，他的稿子完全可以寫的水一點、再水一點。
然後他每天的碼字量肯定還能再提升一截。
穩定每天一萬五的更新，應該是ok的。
那按照對方給的千字300，他一個月十幾萬是肯定有的。
但……
她大概是不知道他孫某人在起點已經月入十幾萬，他腦子有坑，纔會同意千字300的價格過去。
呵呵笑了聲，孫全回覆：“誠意不夠，我要去吃午飯了，你也該去吃飯了吧？回聊吧！拜！”
回覆完這一條，孫全就沒再等對方的回覆，關了電腦，起身出了書房。
另一邊，收到孫全回覆的伊人，眉頭皺了皺，趕緊打了句話過去，“等等！等一下好嗎？”
然而，這句話發過去好一會兒，她都沒有等來孫全的回覆。
她面露苦笑，正好這時，編輯部也到了午飯時間，胡主編又走了過來，敲了敲她的辦公桌，皺眉問她，“伊人，你不會還沒聯繫上鹹魚俺老孫吧？”
伊人趕緊起身搖頭，彙報：“沒有，不是，老大！我已經聯繫上他了，我也給他報價了，但他收到報價後，說我們的誠意不夠，跟着就說要去吃飯了，說回頭再聊，我再給他發信息，他就沒回了。”
這番話令胡主編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但眉頭依然是皺着的，同時伊人的回答，也引來附近幾位同時的側目。
“你給他報的什麼價？讓他說我們誠意不夠的？”胡主編追問。
伊人：“千字300！”
胡主編微微頷首，笑了笑，擡手拍拍她肩膀，鼓勵道：“沒事，這個價被他拒絕了沒關係，屬於正常情況，我之前讓你先報這個價給他，就是想先降低他的心理預期，只要把他的心理預期降下來了，後面咱們再跟他談價格，就不會太離譜了！唔，這樣，下午你繼續聯繫他，50、50的給他加，我給你兩次加價的權限，如果加到千字400，他還是不同意，到時候你讓他跟我談，懂了嗎？”
伊人其實有點沒懂，但胡主編這麼問她，她還是下意識點頭，“懂了，放心吧老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不錯，繼續努力！”
胡主編又拍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走了。
伊人鬆了口氣，今天總算沒再被教訓了。
……
下午，孫全沒把格子中文網想挖他的事放在心上，他本來就沒打算去，所以午後回到書房，他打開電腦、煮茶、碼字，完全把伊人忘在腦後。
中午他之所以跟對方扯了幾句，也純粹是覺得有趣，逗逗對方，順便也想看一下在外界眼裡，他孫某人的小說現在能值什麼價了。
千字300這個價，沒讓他覺得驚喜，也沒讓他覺得失望，就那樣吧！
直到傍晚時分，他又一章稿子寫完，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一會兒該吃晚飯了，他纔想起中午那個叫伊人的責編想挖他去格子中文網的事。
想到那個女責編，他就有點想笑，他估計對方還沒放棄。
出於好奇，他又登上QQ。
QQ一登上，果然就收到伊人的私信。
“等等！等一下好嗎？”
這是他中午下線後，對方緊跟着發給他的。
第二條和第三條是她今天下午發過來的，一條是下午2點零幾分發的，另一條是下午下午3點半以後發的。
而這兩條的私信內容分別是：
“您上線了嗎？咱們接着談吧？”
“鹹魚大大，您中午覺得千字300的誠意不夠，下午我特意去跟上面爭取了一下，已經幫您爭取到千字350，您看這個價可以嗎？”
孫羣看完，含笑回覆：“你去找別人吧！我相信這個價一定能挖到大神，祝你好運！”
他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喜歡逗人玩的，多數時間，他都沒那個興致，所以這次看見伊人的私信，他想着讓對方打消念頭了，別在他這裡繼續浪費時間。
可，他這邊的信息剛剛回復過去，伊人的回覆很快就來了，“350還不行嗎？那400怎麼樣？如果這個價您同意的話，我馬上就去跟領導爲您把這個價爭取下來，您看行嗎？我們真的很有誠意的！”
“千字400？”孫全嘴裡重複着這個價格，說真的，他有點驚訝了。
他終於感受到格子中文網對他的誠意。
因爲他自己心裡清楚，中午時對方給他報的千字300，應該是外界目前對他的一個合理判斷，千字350差不多已經能和他目前在起點掙的稿費相持平。
千字400，已經有溢價挖他的意思在。
但驚訝歸驚訝，他還是不打算去格子中文網。
因爲根據他十幾年的觀察，但凡離開起點，去別的網站寫買斷文的作者，無論是不是大神，人氣一般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最重要的是，寫文的水平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能一直保持住自己水平的……
十幾年間，他從未見過一個。
這樣的現象，圈子裡的作者曾總結出一個共識——寫買斷毀人。
因爲寫買斷文的作者，其稿酬的多少，已經完全取決於更新的字數，跟訂閱人數已經毫無關係。
在這種前提下寫文，無論是個什麼樣的作者，都不可避免地會鬆懈下來，不知不覺中，就會放低自己對作品質量的精益求精。
反正質量稍微下降一點，又不影響自己的收入，何必跟自己較勁呢？
也許作者沒有特意這麼想，但潛意識裡一定有這樣的念頭。
於是，今天降低一點對作品的要求，明天、後天再降低一點點，久而久之，自己寫文的水平就會不知不覺中下降。
等到自己意識到自己的水平下降了，想再找回以前那種水準的時候，多數作者都發現找不回來了，正應了“溫水煮青蛙”的道理。
不過……
見這個責編伊人如此執着，孫全心裡忽然動了一個念頭。
只見他回覆：“冒昧問一句，你工資多少？”
京城，電腦前。
伊人看見孫全問的這個問題，不禁呆了呆，懷疑對方是不是把想問別人的問題，誤發給了她。
要不然，他們明明在談千字多少的問題，他怎麼突然就將話題轉到這兒來了？
難道他是想通過我的工資，來判斷我在這邊的地位？進而判斷我有沒有能力幫他爭取到千字400的價格？
唔，應該是這樣了！這傢伙挺狡猾呀！
心裡轉着這些念頭，伊人撇撇嘴，回覆：“我工資不高，每月4000，但你相信我，只要你同意，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跟上面爭取千字400這個價格的，現在的問題是你同意這個價格嗎？”
須臾，孫全回覆：“京城每個月4000，過得不容易吧？你們網站包食宿嗎？如果不包的話，你一個月好像存不了什麼錢呢！”
“草！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伊人沒忍住，將心裡的話輕聲說了出來。
她實在是忍不住吐槽的衝動了。
我們正在談你跳槽的事啊，你老是聊我的收入，管我一個月能存多少錢幹嘛？你管的是不是太寬了？就算是寫作文跑題，也沒你這麼跑的吧？
忍着心裡繼續吐槽的衝動，伊人回覆：“呃，咱們能繼續談千字多少的問題嗎？千字400您同意嗎？您同意的話，我現在就替你去跟領導爭取。”
鹹魚俺老孫：“你先告訴我你們網站包不包食宿！”
草！沒完了是吧？
伊人臉色微微脹紅了，已經有點抓狂。
她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神經病，而這個神經病，他們網站領導竟然想用高價挖過來？
所以一起有多少個神經病呢？
無奈吐了口悶氣，她覺得自己也是個神經病，因爲她回答了：“不包！”
這兩個字發過去，她緊接着就追問：“那您現在能告訴我您同意千字400嗎？”
片刻後，鹹魚俺老孫：“你想不想換個工作？來我這邊的話，我給你月薪5000，包食宿！怎麼樣？考慮一下？”
看完他這條回覆，伊人一張臉全是茫然的表情，或許仔細看的話，還能在她臉上找出一大堆的問號。
她覺得有哪裡不對。
這到底是我挖他？還是他挖我？
這話題怎麼聊着聊着就變成月薪5000，包食宿，我去給他工作了？
直覺告訴她——他在開她玩笑。
否則正常人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現在的大神都這麼不靠譜了嗎？
皺眉想了好一會，她回覆：“你在開玩笑吧？你又沒有開小說網站，你請我過去有工作崗位給我嗎？請認真一點好嗎？您到底同不同意千字400？”
這個時候，她心裡已經猜到千字400，對方估計不會同意，否則對方不可能把話題扯得那麼離譜。
大概一分鐘後。
鹹魚俺老孫：“我沒開玩笑，我雖然沒開小說網站，但我打算做一個個人的工作室，我剛纔給你開的條件都能兌現，你好好考慮一下再答覆我吧！我去吃飯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