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
一道熟悉至極的清冷出塵的少年聲音。
完顏靈虛心頭一動，她本想直接取下眼上的潔白布條，但卻是被對方出聲阻止。
“不用取下，養傷要緊。”
對方的話語恍若能夠洗滌人的心靈，完顏靈虛不知爲何，她竟然能夠壓制住自己內心想要看清對方模樣的慾望......
“我......我本來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的。很感謝你。”
完顏靈虛的話語還帶着些少女的稚嫩。
這與以往的她很是不同......她向來被其他汗王貴族們視爲早熟穩重的女孩。
“當時送你回北疆營帳之後，我還有要務在身，所以也便沒有多做停留。”
少年解釋着當初那日的情況。
完顏靈虛微微點首，“我父汗有看見你嗎？他沒有刁難你吧？”
“有看見。並沒有刁難。”
少年簡單道，可以看得出，少年並不是一個特別擅長言辭的人，亦或者是他並不想與他人多說過多話語。
“原來如此。”完顏靈虛自語道：“看來，你是瑤仙宗的修士吧？”
“如何看出的？”少年有些好奇，很明顯，聞聽此言，他對於眼前的完顏靈虛突然有了些探索的興趣......
完顏靈虛也是能夠清楚感覺到對方態度的變化......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那時候完顏靈虛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而直到後來，完顏靈虛才明白，那是因爲——她喜歡眼前的少年。
“父汗向來是不喜外族人的，也不喜歡修道之人。”
完顏靈虛開始解釋道。
她坐在輪椅上，雙手輕放在扶椅之上，身着北疆公主的紅黑素服，一條白布遮住眼眸，顯得有一種靜態的美麗。
“......但是，最近幾年，父汗與瑤仙宗多有來往。想必，能夠讓父汗以禮相待的外族人，又是修道之人，也便只有那瑤仙宗的人士了吧。”
“分析得很合理。”
少年淡淡評價道。幾乎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完顏靈虛不知爲何，她突然有些心慌，就像是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又或者是自己說的話沒有到達對方的預期一樣......
“那個......恩公？”完顏靈虛幾經思量，終是試探性地開口道。
“我與姑娘年齡相仿，倒也不用以恩公相稱。”
“是嗎？”
完顏靈虛有些吃驚模樣，但隨即又轉而道——
“......聽聲音倒也聽得出來，我今年年底便滿十八歲了，恩公你呢？”
“哦？”
少年的聲音明顯一怔，看樣子，完顏靈虛的年齡似乎是出乎他的預料。
“......那我倒是要大你許多。”
見到對方似乎無意明說，完顏靈虛也便壓住內心的好奇，沒有繼續追問年齡。
但是心裡，也已經是有了一個大概猜想——常言修道之人，除去少部分極爲特殊的功法之外，絕大多數修士都能夠常駐青春，興許，眼前少年並非少年。
“那麼，靈虛還是稱呼您爲恩公吧。”
“對了，當初拿了你的配刀，現在歸還於你。”少年說着，走近前來。
完顏靈虛能夠明顯感覺到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擋住自己面前......
她微微伸出雙手於身前，少年將刀放至其手中。
“......是一把好刀，我借用它斬殺了幾頭妖魔，倒是要向你道一聲感謝。”
“恩公多禮了。”完顏靈虛淡淡迴應。
“北疆戰線吃緊，你們王城之內，怕是也不好過吧......”
在一陣不長不短的沉默之後，少年似是突然開口道。
完顏靈虛坐於輪椅之上，她憑着感覺面向少年方向，開口回答道——
“戰事一起，百姓最苦。王城之內也不會不例外。”
完顏靈虛言罷，有些默然，片刻之後轉而詢問少年道：“......那麼恩公呢。你是中原人吧？”
“應該不算，我從一出生便在瑤仙宗進行修行。”
“是在瑤仙宗那座分舵，以後靈虛一定去拜訪。”
“總舵，縹緲峰。”
“那距離北疆還挺遠的，好像是在中原明王朝境內。”
“是的。”
“既然姑娘你安好，那我也便先行離開了。”
“恩公等等！”
在感知到少年似是已經準備離開，完顏靈虛突然叫住對方，繼續道——
“......靈虛在這段時間裡，存了有些靈石，想必對於修行的你們必有大用，想要送給恩公。”
“倒也不必......”
少年說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而繼續道：“......也罷，我正有些地方急需要用到錢財靈石，就當是借姑娘的一用。”
少年說着，似是還拱了拱手。
完顏靈虛明顯是有些激動，她爲自己能夠幫助到對方而感到喜悅......
兩手開始扶着椅輪，她似乎是想要靠自己滑過去。
少年似是微微笑了一聲，走近完顏靈虛道——
“還是由我來吧。得罪了，姑娘。”
少年說着，又是使用了和上一次相同的道法，完顏靈虛穩穩被對方抱在懷裡，輪椅也似是被對方收入納戒之中。
極爲平穩。
完顏靈虛明顯能夠感覺到微風吹拂臉頰的感覺，想必應該對方使用了類似書籍上所說的類似“御劍飛行”等一類快速移動的道法。
在完顏靈虛的指引之下，片刻之後，二人便已經是到達了完顏靈虛的寢殿。
不知道是否是因爲少年的道法所致，一路上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僕役發現他們的身影。
完顏靈虛在暗暗佩服的同時，也是快速摸索出自己的那個小型寶箱，將它拿至少年身前，微微打開，裡面滿是上品靈石，單單是這一箱，價值不下萬金。
“恩公，你看看。”
“多謝姑娘！”少年的話語似是難得帶上了一絲情感......
完顏靈虛內心如同小鹿亂撞，她微微嚥了嚥唾沫，開口道——
“這些都是靈虛這段時間從例銀中省吃儉用而來的。下次，靈虛再爲恩公多省下來一些，送給恩公。”
完顏靈虛開口說着。
她其實騙了對方，這裡是她十八年來全部的積蓄，其中也包括了許多宗族汗王的賞賜與禮物。
自從猜測對方是修道之人後，她便託人將全部的積蓄轉換成了修士們常常會使用到的靈石一類。
她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到對方。
在修行上，或者是其他經濟、生活等方面。
“姑娘這是哪裡話。”
少年明顯是有些不好意思，“......空手拿走姑娘的靈石，已經是非常不好意思了。怎麼還好意思再奢求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