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蠻子,據眼線來報,太一門聖子姜瀾在西廬州的雲海石林第九層中出現,隨後在所有人的目睹下,他推開一道恢弘仙門,踏着金光離去,當日許多修士都在那裡搶奪到了噴薄出的寶物,不乏一些珍稀的丹藥、法器……”
“至於那道門戶,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天界門戶,則是衆說紛紜,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
宏偉肅穆的大殿當中,身形魁梧的蠻族強者,伏跪在地,滿是尊敬地回答道。
“古天庭早已崩潰,天界也覆滅坍塌,不存在所謂的天門,他可能只是找到了某處古老道統的遺蹟,藉此所引發出的驚人異象罷了。”
端坐在王座的年輕男子,思忖片刻,擺了擺手道,“此人身上迷霧重重,命運莫測,當日無殤魔神和我蠻族的烏神之間的交易,很可能就是被他從中作梗,將之破壞,魔淵中的自在古符,估計也是被他所得。”
聽到這話,伏跪在下方的蠻族強者,頓時問道,“自在古符乃是蠻子您謀劃之物,如今被他所得,更是破壞了您的佈局大計。”
“正好如今他現身在西廬州,我等要不要調集強者,偷偷過去,看能否想辦法,將他圍殺,解決這麼一個大患,奪回自在古符。”
年輕男子擺手道,“他已然成了氣候,連我都不知道,他有些什麼底牌和手段,除非我親自動手,不然很難留住他,你們前去,也只是送死罷了。”
“而且,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對付一個姜瀾,不值得動用太多精力和心思,哪怕他真是未來天帝,想要舉世無敵,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天地變了,誰都有可能成爲天帝,在真正的未來沒有浮現之前,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到……”
他語氣平淡,眼眸卻很深邃滄桑,和其年輕的外表並不相符。
伏跪在地的蠻族強者,滿臉狂熱和崇敬,叩首道,“我蠻族已經在南荒州和南陌州的邊境之處,集結了三千萬蠻族大軍,南陌州那邊,一些宗門勢力,已經被各大部落的祭司暗中控制了,只需要蠻子您一聲令下,我蠻族大軍隨時可以殺入至中天州,血洗人族……”
年輕男子輕輕敲叩着王座,目光深邃,道,“三千萬蠻族大軍遠遠不夠,而且,時機還不成熟,魔淵那邊,還需要一個衝破的契機,讓魔族先動手,不然我蠻族戰士,也只是白白犧牲,便宜了它們。”
“只有等魔淵徹底爆發,那時候所帶來的無窮業力,才能讓我蠻族的蠻神,撕破九州大地意志的封鎖,降臨到來。”
“我已經預感到了,腳下這片九州大地的意志,正在逐漸復甦,它很快就會溝通諸天意志,到時候侵染諸天,重組天界,諸天所有的宇宙和世界,都難逃凋亡枯竭的命運。”
“在至高無上的天界意志面前,任何大千世界,都脆弱得像是一塊廢紙,根本不可能抵抗。”
“到時候,我蠻族所有蠻神,將迎接十二蠻祖的歸來,天地變了,從前被驅逐出天界的蠻族,將重新統御這個時代。”
說到最後,年輕男子也不由得自王座上站了起來,眼眸深處燃起赫赫的野心和火光。
“我蠻族纔是這片大地的主人。”
伏跪叩拜在大殿之中的所有蠻族強者,更是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那戰火沖霄,蠻族的鐵騎戰士,潮水一樣鞭撻涌向四海八方,將蠻族的戰旗,插滿腳下這片土地的那天。
對於南荒州的所有蠻族而言,眼前的年輕男子,便是蠻神賜予給他們的領袖,也是統御所有蠻族的未來蠻帝。
年輕男子名叫神賜,他沒有父親,他的降生,從某種意義上,秉持着蠻族的所有意志和氣運。
他的母親在一個電閃雷鳴的深夜,於蠻神廟中避雨,第二日醒來,就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三月之後,便誕下了眼前的年輕男子。
他始一降生,便引得蠻族的所有蠻神廟神光大現,一道道賜福神光降落,匯聚於他體內,爲他開啓前世宿慧。
除此之外,他一出生便擁有了蠻族夢寐以求的蠻骨,全身上下一共三百零五塊,每一塊蠻骨,都內蘊一條清晰的蠻紋,手裡更是緊握一顆伴生的蠻神珠。
所有蠻族,不論實力強弱、血脈尊貴與否,面對他就像是面對血脈源頭的先祖。
短短數年時間,他就統一了蠻族的各大部落,結束了蠻族一直以來的混亂內鬥局面,並修築了諸多蠻族城池、蠻族廟宇。
而後,如人族那般,分封了蠻族的領土,授予蠻族大部落族長權職,在蠻骸谷修建了蠻族如今的皇庭,使得信奉不同蠻族、圖騰的各大部落,都一一聽從約束統治。
分散混亂於各處的蠻族,在他的管理統治下,形成了如今讓各方仙門道統、各大州都爲之忌憚的可怕力量。
中天州的大夏皇朝,更是面臨前所未有的巨大壓迫。
……
“儒道大世界,在如今的三千大千世界中,排名前百,不過這處試煉場,乃是儒道大世界在古老時期留下來的,當初儒祖還在的時候,據說儒道大世界,足以排進前十……”
“儒祖那樣已經成爲了一界之主的存在,又是怎麼隕落的?按理來說,在儒道大世界內,儒祖已經是超脫三界外,不在五行間的至高存在,只要儒道大世界不崩潰腐朽,儒祖便能與世長存。”
“真不敢想象,這樣的人物,也會有隕落死亡的一天。”
“天人有五衰,界主又何嘗沒有自身的劫難,唯有真正意義上登仙,才能永恆不朽。”
“登仙登仙,可仙又是什麼?”
“聽師祖說,仙已經不是境界了,那已經是橫渡苦海,抵達彼岸的稱呼,大千世界是出現不了仙的……”
“真正的仙,只能在前往天界的仙路上,歷經九九天劫,洗去凡俗因果,褪去凡心,斬滅俗念,在於天界前成仙池前,照亮仙心,方可渡過最後一重苦海……”
“好玄乎啊,怪不得這諸世間早已沒了仙的傳說。”
“想這麼多幹嘛?對我們而言,能在五百歲之前,突破第七個境界,就能得到宗門賜下的小世界殘片,有一塊小世界碎片傍身,就能在時空之中開闢屬於自己的洞天福地,沒有洞天福地的依託,時空潮汐一降臨,再強大的修爲,也會化作飛灰泡影。”
“說的也是,也不知道這處儒道大世界所留的試煉場,有沒有被人搜查過……”
恢弘遼闊的山嶽間,羣峰掩映,有着大片的殿宇樓閣坐落,一些山峰的峰頂,還有演武場、比鬥臺,不過都蒙上了一層歲月沖刷過的痕跡,許多地方落滿枯葉。
兩道身着青衫、腰間懸着一塊青灰色令牌的身影,在這片羣山中穿梭,他們一邊飛行一邊交談,面貌看起來都不大,只有二十來歲。
其中一人年紀稍小,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脣紅齒白,面色白皙乾淨,眼眸裡還滿是憧憬。
而在他們的身邊,有一層氤氳的淡淡灰色霧氣籠罩,其中有時空波動閃爍,顯然是某種異寶,在幫他們抵禦這處異度時空中的壓力。
“師兄,你看……”
突然,其中年紀稍小的那名弟子,指着前方發光的區域,無比驚喜地大喊道。
那是一片無比壯觀的建築羣,有紅樓香山,雲峰霧罩,霞光氤氳,羣山掩映在霞光和霧氣深處,更有一座座五色玲瓏樓坐落在更高處,恍惚間似有仙人在其中講道。
自他們的方向看過去,可見青白赤黑黃五色祥雲噴薄,繚繞不散,彷彿有一道人影,靜靜端坐於其中。
“別出聲。”
年紀稍大的男子,眼睛睜大了些,死死地盯着那裡,似乎擔心說話的聲音大了,從而驚動那裡的仙人。
兩人反應很快,不敢繼續自高空之中掠過,急急忙忙落到羣山間。
“師兄,這個地方看起來沒有搜查過的痕跡,那裡的光霧人影,到底是真是假,我怎麼感覺像是有人盤坐在那裡一樣。”
“到底是異象?還是有某位前輩在這裡修行?”
年紀稍小的弟子,一臉忐忑,小聲問道,不敢再輕易前進。
“我倆會意外進入此地,也是靠那道時空裂隙,本以爲被仇敵追殺,必死無疑,誰想關鍵時候,會遇到罕見的時空裂隙……”
“此地充斥着浩蕩的儒家正氣,剛纔那動靜,估計是儒道大世界的前輩,在此清修。”
“我等不要亂碰此地之物,儒道大世界的修士,性情素來剛正,很講禮儀道義,只要不冒犯,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
年紀稍大的男子,沉吟片刻,放下心來。
年紀稍小的弟子,點了點頭,而後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雖然忐忑,但還是朝着剛纔光霧搖散、五色祥雲噴薄的那片區域而去。
“這片儒家遺址之中,怎麼會有外人進來?”
五色玲瓏樓閣的高層,姜瀾靜靜盤坐,衣袍纖塵不染。
在他的面前,平放着許多的古卷書籍,每一本書籍上面,都有一道高冠博帶、儒雅之風的儒士虛影浮現,口中唸唸有詞,爲他講述儒家大道。
進入此地已然有三天時間,姜瀾按照記憶中對此地的諸多瞭解,毫不費勁地就找到了釋經地。
外面的層層考驗,對他現在的修爲來講,可謂形同虛設。
不過,若想得到此地的儒家傳承,還需要通過禮、樂、射、御、書、數這六樣考驗,好在他吸收了諸多前人的智慧和經驗,應付起來也並不難。
眼下也只差最後一樣“數”了。
“這兩人剛纔的交流,並非是九州大地的語言,不過捕捉其神念波動,倒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看來是來自於其餘世界的修士,意外踏入這裡,若是我動作稍慢一點,是不是此地的儒家傳承,還會被人捷足先登?”
姜瀾心緒很快沉靜下來,他不清楚兩人來自哪個世界,修行境界的稱呼又是什麼樣的,但按照九州大地的劃分來看,兩人頂多是第五境的修爲實力。
所以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過現在,也不能讓他們來打擾到自己。
想到這裡,姜瀾衣袍一揮,四道神光飛出,落地化作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的身影。
四靈身影始一出現,便自此次撲了出去,虛空嗡鳴,衝向那兩道身影所在之地。
“師兄……”
年紀稍小的弟子,面色發白,大喊出聲,下意識想要抵擋,身前亮起的一道虛淡屏障。
可面對白虎虛影的撲來,什麼作用都沒有,頃刻間就崩潰了,他整個人也被撲倒在地,眼裡盡是慌亂和恐懼。
“師弟別怕,我會保護你。”
年紀稍大的男子,怒喝一聲,身畔有一層玄黃光芒亮起,如一口倒立的銅鐘,但同樣無用,只是瞬間便被玄武虛影一個巴掌拍翻在地。
青龍、朱雀的虛影落地,一爪便將兩人踩在地上,瞬間動彈不得。
“前輩恕罪,我等無意打擾,沒有惡意……”
他腦袋瞬間和泥土來了個親密接觸,手腳發涼,只能儘量伸長脖子,不斷大喊。
“師兄,這是四靈聖獸……”
年紀稍小的弟子,這才認清撲向他們的這四道虛影,臉色越發蒼白,嘴脣都哆嗦了起來。
“別擔心,這位前輩沒有殺意,估計是不想讓我們靠近,打攪到他。”一旁的師兄,趕緊出聲安慰,心裡同樣滿是震驚。
四靈聖獸不是早就在諸天中絕跡了嗎?今日他們竟然親眼目睹到了?
五色玲瓏樓內,姜瀾閉上了雙眼,沒有理會外面那兩人的大喊。
時間緩緩流逝。
隨着他面前的諸多書籍合上,其中的道道流光飛出,然後在他的周圍,出現了一尊又一尊儒家大賢的虛影,這些大賢或是手持金書,或是手持玉冊,或是低頭捧讀,或是朗聲長頌……一個個古樸浩大,若天地初開的浩蕩之音,在姜瀾耳畔迴盪。
泥丸宮中,神秘古藤搖顫,其中一片嫩葉,發出濛濛光輝,隨着姜瀾接受這些傳承,開始有儒家浩蕩之氣充盈縈繞,中正厚重。
天者,理也;帝者,以主宰事而名。
天帝,神者,妙萬物而爲言者也。
“天帝,統御主宰世間萬法,諸天至高,萬界無上者……”
“一言可決天下,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天帝沒有對錯,天帝所說的話,便是規矩、規則,天帝制定了一切,所以天帝認同的便是真理,天帝否認的便是謬論錯誤……”
“言出法隨的真諦,便是以身爲法,以言定律。”
古老時期,天界高懸諸世之外,至高無上,天帝居於天界中央,威能俯瞰無窮宇宙、億萬時空,威能遍佈輻射無盡位面。
因爲天帝需要管教衆生,於是教義禮法出現了,天帝推崇儒道,於是儒家古儒大賢,輔助天帝制定禮法規矩。
而今這處儒家遺蹟,從某種意義上,便是沾染了曾經天帝第一次制定律法時的一絲氣息。
半天之後,姜瀾睜眼起身,眼前五色神光瀰漫的玲瓏樓,也似褪去了原本的色彩,變得樸實無華起來。
他隨手一揮,眼前的諸多儒家經文和書籍,便被他收下。
此地的儒家傳承,其實也就是蘊含在了天帝曾制定律法的那一縷氣息之中,隨着他吸收了那縷氣息,這裡的傳承,也逸散一空。
不過這些儒家記載和經文,多少還是有些用的,其中的一些神通手段,放在而今的九州大地去,也同樣不凡。
百里之外,那處密林當中,虛空泛起漣漪,姜瀾的身影自其中走出,四靈虛影隨之也化作流光,飛回到他手中。
“見過前輩……”
“我和師弟兩人,意外誤入此地,絕無打擾前輩清修之意。”
身着青衫的兩名男子見他現身走出,急忙伏跪在地,頭也不敢擡起來。
雖然姜瀾看起來很年輕,但這世間許多修士的年紀,根本就不能用外貌來判斷。
尤其是在這片不知道沉寂了多少歲月的儒家遺址中,誰知道姜瀾又清修閉關了多久?
“你們來自於何方世界?”姜瀾隨意地掃了兩人一眼,並未讓他們站起來。
以他現在的修爲,學習兩人的語言,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回稟前輩,我們來自於玄黃大世界……”年紀較大的那名男子,不敢有任何隱瞞,急忙告知自己的來歷。
姜瀾在他講述的時候,也在和自己所知道的記憶相印證。
玄黃大世界,曾經也算是在諸天中上排得很靠前的大世界,可因爲一位界主的本源,遭遇過諸天中其餘世界的入侵,自此一場大戰之後,高手死絕,本源氣運遭掠奪。
隨後的歲月當中,天地靈脈枯竭,靈氣潰散,雖然是一方大千世界,但不一定有一些中千世界繁盛。
這兩名男子,來自於玄黃大世界的一方名叫道極宗的宗門,兩人此番前往域外歷練,試圖探索一處秘藏,結果遭遇了敵對宗門的襲擊,逃命的途中,遇到時空裂隙,陰差陽錯掉入此地。
在姜瀾的面前,兩人也不敢撒謊。
玄黃大世界沒有界主坐鎮,連天人也沒有,只有傳承超越幾十萬年,乃至百萬年的不朽道統,纔有至尊級的人物。
像是他們身後的道極宗,最繁盛之時,也曾有至尊級的存在坐鎮,在玄黃大世界,也是數一數二的霸主級勢力。
不過現在,估計一些中千世界的霸主勢力,都能輕易碾壓他們。
中千世界無法誕生界主,但卻能出現至尊。
而小千世界無法出現至尊,卻可以誕生聖人。
如今如浩浩大日,光芒輻射諸天各方世界的十大世界,皆有界主坐鎮。
聽到兩人的解釋,姜瀾只是沉吟了下來,並沒有爲難兩人的意思。
兩人身後的玄黃大世界,也並非如今諸天中最強盛的世界,並無多大參考價值。
九州大地和諸天並不一樣,九州大地乃是曾經的天界根基所化,天界至高無上,統御諸天。
也正是因此,導致九州大地的天地規則壓制太狠,導致長生物質稀少。
哪怕是聖人,也不過萬載壽命,那些聖物靈株更是稀少,幾萬年便可稱之爲藥王。
在這樣的情況下,修士修行很難,成聖更難,可一旦突破,修爲實力就能輕易地碾壓諸天其餘世界的修士。
在九州大地,道統想要延續傳承下來,就需要開闢小世界,在小世界中發展家族,培養靈植資源。
有家族的經營,小世界日漸壯大,才能更容易地讓後輩子嗣突破。
“界主想要登仙,就必須登臨仙路,可天界一日不重組,仙路就不會出現……”
“九州大地的意志一直在沉睡恢復,等它醒來的時候,便會溝通諸天意志,強大如諸天意志,在天界意志的面前,也不過諸侯、封疆大吏,面對天子,不可能有任何抵禦的可能。”
“接下來,就該是諸天意志侵染諸天,爲天界重組提供養分,瘋狂地掠奪汲取諸天所有世界的氣運本源,諸天浩劫也將開始了……”
姜瀾心中思忖着。
他心裡有着別的算盤和打算,眼前這兩人身後的玄黃大世界,畢竟也算得上是曾經足以排進前列的大千世界,雖然遭別的世界掠奪過了,但老底還在,即便是界主,也不可能毀掉大千世界。
這對他來說,還是有些作用的,可以提前佈下一些手段。
“今日你們誤入此地,也算是和我有緣。”
“凡事種種,皆有因果,看來你們後面,和我還會有不少牽扯,會因我而入劫。既然如此,那我便點撥你們一二,也算償還這份因果。”
“多謝前輩。”
兩名男子聞言呆愣片刻,反應過來之後,臉上齊齊涌現喜色。
“不用先急着謝我,日後你們若能活下去,再謝吧。”姜瀾揹負着手,淡淡一笑。
兩人再度一怔,年紀稍小的男子,臉色更是唰一下的變得煞白,以爲是姜瀾所謂的償還因果,是要殺了兩人滅口。
不過姜瀾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隨手一揮,一枚晶瑩剔透的古玉便落入那名師兄手中。
“前輩,這是?”他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手中之物。
“接下來,諸天世界將迎來一場可怕的動盪浩劫,諸世枯竭,寰宇崩塌,到時候即便是界主,也會如草芥般隕落,這枚古玉乃是我的信物,你好生收好,若浩劫降臨,可通過此物聯繫到我,到時候,我會出手,幫你身後的玄黃大世界,渡過此難。”姜瀾淡淡說道。
“諸天浩劫?”
兩人聞言皆是一顫,眼裡滿是驚顫,似已經嗅到了一股災難和火海的味道。
他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卻下意識覺得眼前這位神骨仙姿、如謫仙在世的超然前輩,不會撒謊誆騙他們。
“若你們玄黃大世界還有界主存在,他應該會知道此事……”姜瀾似是笑了笑,揹負着手,不再理會兩人,轉身而去。
在他踏空的瞬間,四靈聖獸虛影浮現,隨之四靈古戰車噴薄出七色神光,古樸的戰旗飄搖,隆隆碾壓過天穹,載着他遠去。
在兩人呆滯震動的目光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聖獸拱衛於其四周,浩蕩威壓,如天河滾滾,壓迫十足,令兩人心神顫慄,忍不住要伏跪下去。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很快,手握着古玉的那名師兄,反應過來,急忙大聲喊了一句。
良久之後,遠處似纔有聲音迴盪傳來,“你們,可稱我爲天帝。”
“天帝?”
兩人聽到這話,瞬間呆滯住了,冥冥之中彷彿有股無上大威嚴降臨,令他們滿心崇敬和敬畏,想要對其進行叩拜。
“師兄,天……天帝不是傳聞中建立天界,統御諸天的存在嗎?”
許久之後。
年紀稍小的那名弟子,似終於回過神來,眼裡依舊滿是震撼和畏懼,聲音磕絆發顫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四靈聖獸,的確是傳說中拱衛於天帝四周,爲其護身的聖獸……”
“回頭回到師門,拜見師祖問一問就知道了。”
那位師兄搖了搖頭,目光很是敬畏。
……
“陛下,蠻族這段時間,蹤跡頻繁,有斥候注意到南荒州的邊境多處蠻族集結地,已經搬空了,幾位將軍擔心,蠻族這是在集結大軍,很可能接下來會有大動作……”
“南陌州附近的海域,外出的漁民,經常遭遇襲擊,有人懷疑海底深處,有一些古老遺蹟出現,海外的許多仙門都開始有了蹤跡。”
大夏帝都。
皇宮,夏皇一身赤玄色長袍,頭戴冠冕,簡單以一根鳳簪束髮,靜靜端坐於皇座之上。
垂簾之下,一衆大臣依次上前啓稟,無外乎都是稟報最近南荒州那邊的情況。
自大夏建朝以來,蠻族一直都是中天州的心腹大患,每一任夏皇都恨不得率兵南下,征戰蠻族部落,將蠻族殺個一乾二淨。
眼下,隨着飛仙島魔淵那邊,情況越發緊迫,原本夏皇的南狩計劃,也不得不推遲了。
這段時間,七星本源降世,連鎮守在南荒州那邊的女軍神夏錦,也被迫席捲進去,不得不四處逃亡。
夏皇也不得不調遣了別處的將領,前去鎮守,頂替夏錦原本的職位。
這些舉措,也使得大夏一些藩王、異姓王侯,開始有了些小心思,暗地裡結黨營私,甚至於和其餘大州的一些道統聖地勾結在一起。
夏皇通過之前所建的納仙盟、暗花閣,雖然調查到了不少證據,但現在這種情況,她也不好輕易對那些藩王動手。
大夏的局勢很複雜,地處中天州,四面八方都有覬覦其地盤的道統勢力,可謂羣狼環伺,而內部的皇室宗親,以及其餘藩王,也有小心思。
此外,她之前讓調查的那個半仙真人所留的錦囊,如今也有了眉目,先皇確實還有一個子嗣在人間。
確切的說,那個子嗣也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纔是大夏第一順位繼承人。
可惜直到現在,夏皇也不知道她那位哥哥,到底在何處。
她唯一確定的是,前段時間突然冒出來的天下盟,很可能就是她那位哥哥在幕後推動謀劃的。
雙龍並立,必有死傷,對方一直隱而不現,藏於暗中,恐怕也是爲了豐滿羽翼、擦拭獠牙,等着壯大之後,來和她爭奪皇位。
夏皇自然不甘心,將自己操持把控了這麼久的天下江山,拱手相讓。
內憂外患、表裡受敵,加之國師葛七星,以及鎮北王蕭河之間的事情,又鬧得沸沸揚揚,使得大夏國威受損。
這幾天得知蕭騰死訊後,鎮北王蕭河也憔悴了許多,夏皇派人去看望,得知其鬱氣入體,後面領兵打仗估計也不行了。
而她建立的騰龍書院內,那些天驕人才,還並未成長起來,無法成爲大夏的棟樑,肩挑重任。
這段時間,夏皇是真的懷念姜瀾在身邊的日子,有他爲自己出謀劃策,排憂解難,她也不至於如此傷神疲憊。
整日整夜殫精竭慮,處理事務,已經沒什麼時間修行了。
可惜那傢伙,一心只想欺君……
在西廬州出現過一次後,已經半月沒有任何消息了。
“這些事情,朕已經知道了,南荒州那邊蠻族的動向,朕已經派遣司徒英和監天司的玲瓏統領等人前去。”
“蠻族若要集結,正好天工造物院這段時間改良了乾雷舟,威能比以往時候,大了數十倍,也好拿蠻族來試試效果。”
片刻之後,夏皇心裡輕嘆一聲,隔着垂簾開口說道。
好在因爲姜瀾的存在,相國府和她之間的關係,已經緩和了許多,不然她還會更加頭疼。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之前去了太一門的聖子大典的緣故,回到帝都以後,相國姜臨天,基本上已經不會再對她的吩咐和安排指手畫腳,儼然把她當做自家人看待,同時也將更多的權利放給了她。
也正是因爲相國的人鎮守於北海那邊,她現在壓力才小了許多,要不然北海那邊海族數量氾濫,若配合蠻族來犯,以如今大夏的情況,還不一定抵禦得住。
以前她恨不得扳倒的相國府,現在反倒是成爲了在背後支持她的靠山。
一想到這些,夏皇也不由得會有些恍惚和不可思議。
很快,今日的朝會結束。
文武百官紛紛告退。
夏皇看了眼面前堆積起來的奏摺,一心多用,很快就批閱完了。
自從上次突破八境之後,她修爲實力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處理奏摺這些也更爲效率,連盞茶功夫都不用,就能處理結束。
“春蘭,讓宮女準備熱水……”
她揉了揉眉心,起身離開皇位,並隨口對身邊的侍女春蘭吩咐了一句。
“是,陛下。”
春蘭聞言很快下去。
夏皇在殿內踱步起來,活動了下身子,然後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按理來講她如今的修爲,是不會打瞌睡的,但這段時間終日處理事務,各種內憂外患,連她也感覺有些傷神,沒有休息好。
哪怕殿內燃着靜心凝神、放空靈臺的嫋嫋檀香,也不免有些疲倦。
好在後面就是承明殿,走過去也要不了幾步。
夏皇正想小憩休息一會。
而後,她也沒讓宮女跟着,以免打哈欠的樣子被看見,有損龍威。
只是剛走近承明殿,便聽到其中傳來略顯打趣的聲音。
“陛下殫精竭慮,勵精圖治,實乃女中堯舜,還真是讓人佩服……”
“姜瀾?”
夏皇還有些的倦意和睏乏,在看清殿內的那道身影時,一下子蕩然無存。
她眸子略微睜大了些,似有些不敢相信,他怎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