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會是——”
她豁然的從記憶中退出來，眼眸複雜而驚變的望着面前的女人，脣角微動。
你可知，導致諸神之地墜毀的人中也有玄淵？
卿棠是萬靈之首，她是三陽九鳳，玄淵是創世神，他們三人是洪荒最初，被從混沌中捏造出來的最原始的三位神明，可以說是後來一切神明的鼻祖。
可也正是他們三人，纔是毀滅諸神之地的兇手。
那麼，那時，與玄淵形影不離的夙淺，她在哪裡？
她最後並沒有出現在諸神之地，亦或者，在她去鏡山求助的時候，面前這人就已經不在諸神之地了。
只是很奇怪，爲什麼她的記憶裡有她被夙淺給扔到荒蕪之域的記憶？
那是什麼時候的記憶？
諸神之地毀滅之前，還是毀滅之後？
她擰眉沉思，細細的思量一番，縷了縷她那有些龐大的記憶量，然後從裡面找到了痕跡。
她是在諸神之地毀了之後，被卿棠復活後，識海里植物了虛假的記憶，拜卿棠爲師後，才被夙淺給扔去荒蕪之域裡流放的，然後等她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卿棠不見了。
四天也被莫名的摧毀了。
巫姜蹙緊了眉心，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諸神之地被毀了之後，卿棠與玄淵應該會出現在四天才對，爲什麼黑邪只說看到了卿棠，而沒提玄淵的存在？
莫不是最後卿棠也把玄淵幹掉了？
應該，不可能吧？
玄淵的能力可在他們二人之上，如果她還是三陽九鳳的真體，那麼與卿棠聯手到是可以拿下玄淵，可是已經分離了真體的自己跟卿棠加起來都是不可能幹掉他的，卿棠一個人怎麼可能做的到？
這中間是又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那麼，從諸神之地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現在四天裡，同樣沒有諸神之地記憶的夙淺，又是怎麼跟凰九攪合在一起的？
且還從之間的關係來看，二人的交情，貌似匪淺？
黑邪是因爲卿棠的原因被‘幹掉’的，凰九是後來上去的，這些她先前並不在場，所以並不知，是之前聽黑邪提到，她才知道。
那麼凰九的上位，與後來的挖心事件，又有幾分卿棠的手筆在裡頭？
巫姜有些頭疼的伸手壓壓眉心。
卿棠他到底想幹什麼？
毀了諸神之地，又毀了四天，以及七界衆生，現在竟然還把他們這些人喚醒一部分，扔在了混沌鍾裡，他到底想幹什麼？
完全參不透那人的心思。
她苦笑一聲。
“嗯？”
看着她這般模樣的女子，歪着頭，咬着手指頭，迷迷茫茫的看着她，跟個純白的稚子一樣，讓人心生柔軟，哪怕明知道她手中染血無數，哪怕明知有着無限強大的破壞力，甚至現在並沒有神智，只憑借本能行事。
可是巫姜卻覺得，眼前這人比他們所有人都乾淨。
從來沒有勾心鬥角的陰暗心理，向來直來直去，中意就交易，不中意就捨棄，別人傷她就還回去，她傷別人都有一定的理由。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夙淺，唯獨沒有見過像現在這般讓人心軟的她。
她微微一笑，身上的氣息一放，那骨子裡的矜貴與神氣，徹底的把現在灰不溜秋，難看至極的她給重新的洗滌了一遍。
金雲流涌袍替代了她通身漆黑的包頭長袍，滿頭金光閃耀的長髮，瞬間鋪撒而下，那張黑霧繚繞的，滿是刀痕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最後呈現出她最初的模樣。
隱在虛空裡的黑淵一看到巫姜，眉心就是一蹙。
她怎麼也在這裡？
卿棠怎麼捨得放她進來？
他這麼一蹙眉的片刻沉吟，讓他識海中的追魂令晃了晃，他臉色微變之下趕緊斂住氣息，可是已經晚了，那已經感覺到追魂令異動的女子，手中的障刃一掃，障刃上覆蓋着的豔紅火焰，直接在虛空的某處燒起了一個包圍圈。
熊熊燃燒的豔紅色火焰，生生的把黑淵腳下的隔息陣給燒了個一乾二淨，他的身型也徹底的暴露了出來，當他的那張臉出現在巫姜的眼裡時。
巫姜臉色微變。
“玄淵？！”
黑淵臉色森涼，眼神漆黑而冷戾的掃了巫姜一眼，那一眼帶着無限的殺氣。
“他不是。”
冷不丁的，在黑淵還沒有開口表示自己並不是那個膽小鬼時，握着障刃的女子慢慢的接了這麼一句。
聲音清涼幽寂，不再是之前的遲鈍與純白，一下子就讓巫姜與黑淵明瞭，她這是清醒了？
“你——”
巫姜遲疑開口。
“沒事了？”
她怎麼可能沒事？
怎麼可能又有事？
女子意味不明的斜了巫姜一眼，當初把她留下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她的血之於自己是壓制異變的藥劑，雖然效果短暫，但卻能破解她神魂中的一部分封印，讓她想起了一些更加久遠有趣的事。
三陽九鳳的本體，哪怕已經分離成一縷氣魂，但她氣魂裡的真陽火含量，也足夠壓制現在還不是完整期的自己了，亦能清除掉一些人在她魂體上動的手腳。
望到她意味不明的眼神，巫姜心頭一跳，總覺得這人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可是具體的又就不上來。
“夙淺？”
“瞎叫什麼呢？老子的名字可不是你叫的。”
不僅是她這麼覺得，就連黑淵也是這麼覺得的，他蹙緊了眉心，叫了一聲。
聽到這人那一言不合就懟人的架勢，黑淵反而鬆了口氣。
沒錯，這纔是夙淺本人，一言不合就懟人，二言不合就開幹，行事做風全隨心情。
只是他放心的還太早，因爲——
“蒼虯，你的命到是挺大，那樣都弄不起你，還讓你有機會吞食玄淵的碎片，怎麼樣？他的味道如何？有老子的好吃嗎？”
蒼虯二字一出，巫姜愣怔了一下，黑淵的臉色卻已經譁然變色。
這還是第一次，他露出那那種意外而震驚的眼神。
不，或者說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之前她在異變到沒有神智時，他看到地獄幽冥蓮後，也同樣露出了意外以及震驚的眼神，那一瞬間，他好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能猜到也不奇怪。
畢竟地獄幽冥蓮哪怕擱在諸神之地都不是常見之物，到目前爲止，只有三人會用，而這三人曾師承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