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還想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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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她終於滿意了。看到她高興的樣子,我本來想趁熱打鐵,搞個小動作,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可是她站起來,背起她那隻鮮豔的粉紅色挎包,匆匆的就和我再見了。

望着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我感慨良多。我剛纔的滿腔熱情頓時變成了滿臉的沮喪,彷彿還有些許的委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感受。總之,就兩個字——難受!

一個星期後,我又見到她。是爲了向她彙報工作——貸款的事辦妥了,同時也想來看看她。誰叫我這麼沒出息,老望不了她呢?

這次她身穿一件枚粉色短款運動衣,牛仔褲,雪白的旅遊鞋。加之飄逸的長髮,光潔的皮膚。顯得大方、瀟灑,充滿活力。更讓我喜歡得不得了。這哪像是年界四十的人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朝氣蓬勃的小姑娘呢。不過,我在欣賞了一番後,馬上又特傷感起來——二十年前,我怎麼就那麼笨呢?那麼膽小呢?和她單獨約會,連手都不敢拉一下。現在的孩子,上中學就敢接吻……哎,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不想了。

我開車接上她,直奔目的地——溫泉。

看來她不常坐車,顯得有些不大自然。主動坐到了車的後排。走了一會,我將車停在路邊,讓她坐到副駕駛的位子上,好陪我聊天。我的寶馬在公路上疾馳。車外,我們的背景是壯闊莽遠的大草原。車內,有悠揚的立體聲音樂環繞着,我倆邊聊邊欣賞,彷彿這世界上只有我們。在這樣溫馨、浪漫的氛圍中,我感到了無比的幸福與滿足。這種感覺,用上海話來講,那叫“不要太舒服”。真希望這樣的路能長遠一些,讓我陪着她一同靜靜地走下去。

一個小時後,溫泉到了,我們先找地方吃飯。由於這溫泉處於草原腹地之中,特別寂靜。只有幾家小飯館兒,飯菜也都是蒙古風味很濃的。我們走進其中的一家。裡面只有五六張桌子,幾個簡易的凳子。服務員皮膚黑裡透紅,不過很有光澤。典型的健康色。我問它們有沒有包間,她倆異口同聲的說有。於是,我興致勃勃地從車裡拿出早已預備好的十年沉釀,坐到包間裡。大致看了看,挺乾淨的,感覺還可以。又點了幾個小菜,一個燉羊排,便開始宴飲。

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與客戶溝通。要溝通就少不了應酬。要應酬嘛,自然是要有飯局的。因此在飯局上講話是我的強項,張嘴就來。雖然和她吃飯,只有我們兩個人,這一環節也是要進行的。

“小穎,來,分別這麼多年,終於又見到你了,我真高興呀!爲了我們的重逢,乾一杯吧!”我自己端起一杯酒,給她遞了一杯,真誠的邀請她幹了這第一杯酒。

結果是我主動幹了,而她卻只喝了一小口。我勸她再喝點,她又喝了一小口。卻被辣得夠嗆,急忙喝了一口茶,吃了幾口菜來緩解。看來她真是不會喝酒——這讓我有些失望,我本打算與她開懷暢飲,一醉方休,然後痛痛快快地去洗溫泉呢!

我想既然她不會喝,那就慢慢來吧。先吃點菜,打好基礎再喝。於是我開始給她往她的盤子裡夾菜。炸雞塊兒什麼的,勸她多吃點,她倒是很樂意,像個孩子似的,吃得津津有味。然而我卻沒有心思吃,只想着怎樣才能讓她多喝點,以便真正地靠近她。

接下來我又提了兩杯酒,鄭重其事地說了一些“常來常往”之類的客套話,她每次都是隻喝一小口,毫無進展。

我有些發愁了,在江湖上奮力拼搏了這麼多年,沒有遇到對手,朋友遍佈天下,事業青雲直上,難道會擺不平一位小女子?不行,我要繼續努力,把幹工作那份精神和魄力拿出來。說實在的,當年還就是因爲我缺乏一種精神和魄力才讓她這隻到手的鴨子跑掉了。今天,在我幾經周折之後,終於讓機會再次來臨,我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呢?不,絕對不能——我在心裡這樣告戒和提醒、鼓勵着自己。

於是我開始可新的一輪的“進攻”。

“小穎,怎麼樣,這菜的味道還可以吧?”我用一種極其關切的口氣問她。

“不錯!尤其這炸雞塊,口感鮮嫩,味道香脆,在家裡是做不出這個味兒來的。”聽聽,她對吃還挺有研究的!

“那麼,這麼好的菜,要是不多喝點酒的話,那不可惜了嗎?”我自認爲這句化是在趁熱打鐵。此時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急切地盼望着我要的結果。

可她卻微笑着,很不以爲然地說:

“是呀!我們不是一直在喝嗎?來,我也該敬你一杯,祝你身體健康,工作順利,事業上能有更大的發展。”——這個小女人,還想蒙我?在酒桌上,她還想蒙我?什麼事呀!我能示弱嗎?這樣想着,我又生髮出幾分得意之色,來的正是時候,我早在這兒等着你呢!

“說得好!既然這樣,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尤其是你對我的祝福的誠意,一定要乾了這杯。怎麼樣?”此時,我是信心百倍,胸有成竹。

“好吧!”她邊說邊端起了酒杯。

我倆碰杯之後,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又強調了一遍:

“小穎,說好了,一定要乾杯的啊!”

“乾杯!”我們再次舉杯。

我端起杯,一飲而盡。再看看她,還留個杯底兒。我站起來,放下自己的酒杯,端起她的,親自遞到她的手裡,親眼看着她喝下去。這時,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個傢伙,讓她喝杯酒怎麼這麼累呀,我當主任都沒有這麼費勁。累死我啦!

不過,辛苦總算沒白費,夠給我面子啦。繼續喝!在此期間,我一直在爲她服務,不停的給她倒茶、夾菜。這要在平時,誰敢那麼大的派頭,讓我給他倒茶呀?都是他們在忙不迭的給我倒,生怕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

天哪,我容易嘛我?

正當我信心十足的時候,她卻來了意外的一招——將酒瓶、酒杯全部沒收。理由是回去的時候還要開車,再喝會有危險。而且還得意地說沒收東西是她的強項。說她小時侯和小夥伴們玩時,就常常沒收比她小的孩子的玩具。

聽聽,這是什麼邏輯?不沒收點東西心裡就難受!這個強項可真夠絕的。看來,我那強項比不上她這強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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