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他對你再好,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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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曉瀾只好掃興地到大街上逛逛,到商廈去看看衣服。曲偉在家陪着女兒。父子倆在沙發上閒聊了一會兒,他無意中擡頭看到客廳的燈壞了,就建議說:“咱倆上街去買個燈吧。這燈都壞了好幾天了,爸爸也顧上去買,你媽也不管!”女兒說:“也好。正好我出去看看有沒有我喜歡的衣服。”爺倆便打車上街。在車上,女兒突然想起了他剛纔說的話,質問他:“爸,你剛纔說燈壞了,我媽不管,對嗎?”“對呀!怎麼了?這不是事實嗎?”“事實倒是事實,可你不也是這會兒才管嗎?”“好好好!我說錯了,這事應該我管。不能怪你媽。可以了吧?”曲偉心想:我這個女兒,一點都不心疼我。只知道替她媽媽說話。

他和姑娘在商廈裡轉悠,沒想到餘曉瀾也在這個商場裡。倆人很巧,在商場相遇了。曲偉只是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就過去了。他心裡一陣狂跳,而表情是那樣的鎮定。餘曉瀾再也沒心情逛了。委屈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不容分說地直往外流。淚珠一顆接一顆,滑過她眼角淺淺的眼紋,落到她白皙的臉上。她低着頭無力的移動着腳步。生怕擡起頭來,會突然遇到一個熟人。因爲她是當地文化界的名人,常被邀請去各單位或部門排練節目。各界人士中她或多或少都有幾個朋友。不論到哪兒,大家都很尊敬的稱呼她爲“餘老師”。享受的都是領導的待遇——出入有專車接送,吃飯有人陪着。今天怎麼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之中?受到如此的冷遇?所以她一下子感覺到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此時一滴早已等候在眼眶裡的更大的淚珠便理所當然地滾了下來。

她從手包裡拿出一張面巾紙,匆匆的擦了擦眼淚。忽然聽到手機短信的提示音。她打開一看,是曲偉發來的。內容是說下午六點請她吃飯。她看了看錶,現在是上午十點多。她心裡暗自埋怨道:下午六點,真夠早的呀!乾脆約到夜裡十二點算了。

見曲偉的願望如此渺茫,回家吧又覺得不甘心。怎麼辦呢?她想到了夏遠洋。就給夏遠洋打了一個電話。誰知電話通了,卻沒人接。過了幾分鐘,她又打,還是沒人接。她很納悶,向來對她那麼熱情的夏遠洋怎麼會不接她的電話呢?也許正忙着,沒聽到吧?一會兒他肯定會給我回電話的。於是她的心裡又有了另外一個希望。帶着這個希望她繼續逛街。在川流不息的人羣中,她覺得什麼都看到了,又什麼都沒看到。邊看邊等着夏遠洋的回電。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居然啥也沒等來。她沮喪、懊惱到了極至,可是沒有一個人來安慰她。情急之下,她再一次撥通了夏遠洋的電話。還是沒人接。她又開始給他發短信,發了若干條,都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今天這是怎麼啦?她不敢往下想,準備回家。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她一聽就知道是誰,她最要好的姐們兒——小蘭。

小蘭看到她失落的臉,就開起了玩笑:“著名的餘曉瀾老師今天怎麼是一個人呢?隨從們都幹啥去了?下崗了吧?”“好啦!我都快難受死了,你還有心思開我的玩笑。”她說着,瞪了小蘭一眼。小蘭這時也意識到她是真的難受,想了想,說:“咱倆去吃飯吧,邊吃邊聊,好嗎?”

於是,倆人來到一家餐館,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位置坐了下來,要了兩碗牛肉炒飯。服務生給她們倒了兩杯茶。小蘭關心地對她說:“來,喝口茶吧!今天怎麼了你?”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感覺到自己真的累了。一個人在大街上溜達了一上午,哭了一上午,口乾舌燥的,於是又喝了幾口茶,傷心地說:“小蘭,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麼啦?到處碰壁。那倆個傢伙,平時看着挺好的,怎麼今天一下子就變成陌生人啦!”“誰呀?哪倆個?”“這還用問嗎?還有誰呀?”接下來她就把上午的情況向小蘭講了一邊。小蘭說:“男人嘛,都是這樣。尤其是中年男人,有家庭,有孩子。肯定事多!在家裡有事的情況下他肯定要先處理家事。這也可以理解呀! 我們女人也一樣呀,你想,今天這種情況,如果是你的話,你能把孩子仍下去見他嗎?他這樣做恰恰說明了他是一個正派的男人,有責任感的男人。假如他不顧一切的來見你,這樣的人你敢和他來往嗎?對不對?這有什麼可生氣的呀?”這時,炒飯上來了,小蘭招呼餘曉瀾先吃飯,吃完再說。她趁機又開了玩笑:“多吃點啊,哭鼻子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一種活動,有利於減肥。不過也要及時補充熱量才行!”餘曉瀾禁不住笑了笑,開始吃飯。

吃的過程中,小蘭繼續開導她:“至於夏遠洋,這倒是個問題。他這段時間一直對你那麼好,不可能突然之間就把你忘了。是不是有什麼意外呀?是被老婆懷疑什麼了嗎?能發現什麼呢?你倆也沒什麼可發現的呀?就是在一起玩玩,吃噸飯,不過分吧。別想他了,這隻能說明他沒有紳士風度,太差勁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話不好說呀?”“我也是這樣想的。她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難道我還會糾纏他不放嗎?我餘曉瀾什麼人沒接觸過呀?他算什麼呀?還不接我電話!”小蘭說:“好啦!別生氣啦!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這就跟醫生給病人看病一樣,需要觀察。再者,也說不準他今天真的有事,忙着呢。”

這時,餘曉瀾忽然想起來小蘭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就問她:“去年,你的一個同學不是也來找過你嗎?你們倆現在怎樣啦?”小蘭說:“能怎麼樣呢,就那樣吧!普通朋友而已。我告訴你啊,到了咱們這個年齡的人,他對你再好,又能怎麼樣呀?能有什麼結果呀?所以說,別太當回事,不了了之就行了。”“可是,沒有他的電話我真的魂不守舍,我放不下他。”“瞧你那點出息,實在不行就儘快培養一種愛好,讓自己的心靜下來,能坐得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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