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踏實的幸福?
快到中午的時候,孟曉梵去敲了韓翼辦公室的門,發現韓翼手頭似乎並沒做什麼正經工作,像是在等着自己敲門一樣。
韓翼低頭看了眼手錶:“現在就走嗎?有點早吧?剛十一點多點。”
“您已經全身心的準備好黑我頓飯啦?”
韓翼忍不住撇了下嘴:“你這話我不愛聽,我怎麼就是黑你頓飯了?”
孟曉梵帶着笑向上湊了湊,“我最近經常被黑,前兩星期您把陸可罵一頓,她說都是我的錯非讓我請吃飯,上星期小白說爲了慶祝我打牌連贏他一百天所以我必須請他吃飯。今天您又急匆匆的奔回來告訴我爲了感謝您把貓養的越來越胖我也得請您吃飯,我剛纔坐在那一直琢磨我最近是得罪誰了?”
“切”韓翼控制不住的掛上了笑:“我覺的你請我的理由可比他們充分多了。”
“細想想也是,可是怎麼就覺的有點不甘心,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您就由我掙扎一次?”孟曉梵四處看了看,看見韓翼的桌子上有個筆筒裡面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插滿了各種筆。孟曉梵順手把一筆筒的筆全拿出來攥在手裡,伸到韓翼面前晃動着,“來,猜猜,您猜對了我請,我猜對了您請。我還就不信了,怎麼整點事就都跑來讓我請客。”
韓翼盯着孟曉梵手裡那攥着的一把筆,擡頭看着她:“猜什麼?”
“單雙,這手頭也沒骰子,我也只能急中生智了。”
韓翼的覺的自己此刻笑的很無奈,他轉頭看向窗外:“孟曉梵,你到底是怎麼混進法律工作者隊伍裡的?吃頓飯還得逼着我跟你賭博啊?”
“得,又急了,那我認栽了請就請吧。”
“誰急了?”韓翼轉過頭來看着她:“這是你讓我猜的啊?我猜是單”
“行,那我就猜雙,人生能有幾回搏。”說完孟曉梵就在桌子上開始碼那些筆,數了一圈一共十五根,孟曉梵的嘴撇的跟八萬似的,“好吧,您贏了,我請真是的要來的躲不過啊您收拾收拾咱出門了。”
韓翼跟着孟曉梵朝律所對面的另一條衚衕裡走着,這次他沒問要去哪吃什麼,他只是跟她肩並肩的走着,他希望孟曉梵帶他去的地方很遠這樣他就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孟曉梵,我跟你說件事。”
“嗯,您說。”
“那筆筒裡是十五根筆都放了三四年了,我從來沒動過。”
孟曉梵停下腳步側頭看了他一眼:“您使詐”
“誰使詐了?”
“好,您這麼大一個律師爲了黑助理一頓飯,居然使詐。”
“孟曉梵,你少給我扣大帽子,你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是你非逼着我猜的。”
“那您早知道,您不說?”
韓翼跟在一旁很小的聲音:“我知道的事情多了,難道都要說嗎?”
“反正您這事辦的不地道。”
韓翼在身旁停住了腳步聲音裡帶了點怒氣:“我對誰不地道,我也不會對你不地道。”
孟曉梵側頭看着韓翼,不知道他怒氣從何而來,想着韓翼的話覺的渾身有點不自在,多少有點曖昧的語氣。
“誰跟你一樣啊,整天就知道下個套繞別人,我都被你忽悠幾次了?我就不能學聰明點?”韓翼說了句打趣的話,把自己有點衝動的話掩蓋了過去,十分懊惱自己對孟曉梵的那句評價表現的不淡定。“咱們去吃什麼啊?”韓翼跟在一旁輕聲的詢問着。
“滷煮。”
“什麼?我不去”
“您怎麼又不去了?您說讓我請客,說吃什麼都行,還說讓我推薦個小店,您倒好,這都走這麼遠了,您怎麼又改主意了?”
“滷煮?滷煮不就是把什麼腸子肚子放一個鍋裡煮嗎?你看看你帶這地往衚衕裡都走出八里地了,那腸子他洗的乾淨嗎?我知道你喜歡吃油大的,這吃的也太葷了吧?”
“人都說您這男的特事,還真挺事的,我請客,您還得跟我這講究,真難伺候。”
“我錯了行不行?我不該黑你頓飯,我請客咱出去吃別的,我以後都不讓你請我了,這一輩子我都請你行不行?”韓翼說完這句話突然很想把眼睛閉起來,隱約意識到自己又用了不合適的詞語。
孟曉梵看着韓嘿嘿的笑起來:“吃頓滷煮你至於嗎?看把您嚇的把一輩子的飯都給許了?你去嚐嚐真的挺好吃的,我都去好幾次了,我這不是還健健康康的嗎。”孟曉梵轉身依然朝衚衕裡走着。
“那我吃別的,他那有別的嗎?”
“嗯,您可以來個燒餅再就點鹹菜,您要覺的實在噎的荒,我再幫您跟他要杯白開水。”
韓翼皺着眉頭看着她:“是不是民工都比我吃的好啊?”
“我就是覺的您別老整天那麼高高在上的,雖然您長的是挺爲國爭光的,您要再隨和點多接觸接觸老百姓的生活,您不就更完美了嗎?”韓翼的心情是愉悅,他覺的這是孟曉梵對他的一種讚美。
“那我跟你學打牌吧?”
“啊?您瘋了?”
“你天天跟曾律師他們在休息室打牌,你們那就叫人民羣衆的文體活動,我說學打牌我就瘋了?你這是什麼邏輯?”
“您突然提這要求我真是有點接受不了,不過也得看看您有沒有打牌的慧根。”
“什麼慧根?不就是看運氣誰大誰贏嗎?”韓翼突然大聲抱怨了一句。
孟曉梵看着他點了點頭:“這說話的口氣倒是挺像您的,您要不樂意也別逼着自己幹不愛乾的事。”
“沒有,誰說我不愛幹了。”韓翼的解釋很輕:“我不是想更完美點嗎?再說了你不是喜歡嗎?”
孟曉梵輕皺了眉頭,沒有接話,覺的韓翼偶爾冒出來的話總是讓人覺的有點彆扭。
“我朋友也不多,好容易有你這麼個朋友喜歡打牌,我要再那麼反感也不合適。”韓翼很快爲自己找了個解釋。
孟曉梵跟韓翼一起來了那間小店坐了下來,小店也並不像孟曉梵說的只有滷煮,可是他發現來小店吃飯的人幾乎都是來吃滷煮的,只有他點了碗麪條。韓翼一坐下來又開始拿開水洗桌子上擺放的碗筷,覺的洗的還算滿意放在孟曉梵面前的時候,發現店家端上來的東西是拿別的碗盛的。
孟曉梵看着呵呵的笑着:“白忙活了您”
韓翼氣的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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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曉梵低着頭覺的似乎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特別是今天韓翼幾次脫口而出的話,讓她覺的自己更應該說點什麼。
“韓律師,我知道您跟我男朋友早就認識,他們家是宇恆大客戶的事我其實知道的時間也不長,我一直隱瞞沒說是不想因爲這件事讓你對我的態度改變什麼?現在想想幸虧沒說,我真不知道你們倆互厭到見面互毆的程度,早知道我希望你們一輩子都別見面。”
“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事情總是有因有果的,你不認識他你就不會出現在宇恆對不對?你也不會當我的助理。”韓翼覺的自己情感的狀態像是一個隨時要噴薄的火山,他努力的壓抑着自己想要說出的真實情感,卻管不住那炙熱的岩漿向外流出,他第一次意識到強迫着自己不說出喜歡的事,是一種十分痛苦的煎熬,可是他心裡很清楚他現在不能說,看着孟曉梵每天幸福的像朵花一樣,可是這幸福卻不是來自於自己,每每想起來就有種隱約的窒息感,他一遍遍的勸自己要控制好自己,還是會不經意間把感情表露出來,此刻孟曉梵的話讓他覺的,也許剛剛唐突的幾句話,引起了孟曉梵的注意,他心裡清楚這女人雖然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她很敏感。
“可能您跟林誠也不算是朋友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您也是我的領導,如果我辦婚禮的話,我還是希望您能來,您會來的吧?”
韓翼沒有直接回答孟曉梵的問題,他坐在那裡帶着笑看着孟曉梵,微微低下頭想了一下:“孟曉梵,你現在覺的幸福嗎?”
“嗯,當然。”孟曉梵看着他點了點頭。
“什麼樣的幸福給我形容一下。”
孟曉梵擡眼看了看韓翼,發現韓翼是表情溫和的看着他:“有個可以互相關心愛護惦記的人就挺幸福的。”
“幸福的踏實嗎?”韓翼開始低頭吃飯,很隨意的問了個問題。
孟曉梵是沉默一時沒回答上來,只是幾秒鐘的時間,韓翼似乎已經不需要她回答了。
“如果你有一個婚禮,我一定會在。”韓翼沒等孟曉梵的答案自己先回答了她的問題。
孟曉梵跟林誠被通知要去影樓挑照片,雖然颳着四五級的春風,還漫着黃沙,兩個人還是手拉着手開心的晃去了影樓。沒想到挑照片會是一個爭論的開始,兩個似乎第一次爲一個事情吵的不可開交,服務人員一直在勸着他們倆。
“這張好,我照的比較帥。”
“不好。”
“怎麼不好?”
“我有雙下巴。”
“你有雙下巴是你的事,但是我帥。”
“沒人看男的都看女的。”
“沒聽說過,前面十張了都是你美的怎麼就不能挑個我帥的?”
孟曉梵看着林誠一臉認真的生氣樣,趕忙拍了拍他背安慰着:“好好好,要你帥的。”說完轉頭看着服務人員:“幫我把雙下巴PS掉啊。”服務人員看着他們點了點頭,對着孟曉梵照片裡的下巴畫了個大紅圈,看的孟曉梵覺的自己下巴都不太舒服。
兩個人又開始爲哪個放大哪個做水晶相片開始爭吵,氣的林誠站起來把風衣都脫了:“我這都被你氣熱了,我那穿古裝的多傻啊?跟傻姑爺似的,有穿西服的不放大非放大這個,放大了我也不許你掛家裡,我塞牀底下墊牀腿,氣死我了,我去洗手間。”說完就氣哼哼的獨自去了洗手間。
孟曉梵帶着笑轉頭跟服務人員寒暄着:“你別笑話我們倆啊,我們倆平時好着呢,從來不吵架,這是頭一回。”
“哦,沒事,在這吵架正常,我都看習慣了。”
孟曉梵有一搭無一搭的跟服務人員說着話,忽然聽見林誠的手機在響,孟曉梵四處看了看發現手機在林誠脫下來的風衣裡,孟曉梵把手機掏出來發現是個電話號碼沒有名字顯示,她隨手把手機接了起來。
“喂。林先生嗎?”
“不是,他現在暫時不在,您有什麼事嗎?我可以轉達他。”
“他半年前歐洲訂製的琴已經到貨了,他只交了五萬定金,還差三十萬尾款,麻煩您通知他一下有空來我們這交一下,還有他要刻‘夢想成真’的字樣跟他最初的要求有些出入。”電話裡的人正說着話,林誠從洗手間回來了。孟曉梵聽的一頭霧水,把電話交到林誠的手裡:“給,找你的,什麼讓你去交什麼琴的尾款,還要在琴刻什麼字,沒聽明白。”
林誠的眉頭輕蹙,把電話接了過來,簡單的說了些話把電話掛了。
“什麼琴啊?那麼貴?”
“鋼琴。”
“從歐洲往過運鋼琴啊?工程大點吧?”
林誠看着孟曉梵從嘴角擠出絲笑容來:“幫別人訂的,剛好那琴行有認識人。”
“幫那個消失的音樂家?”
林誠臉上的笑容略微僵持了一下,看着孟曉梵點了點頭。
“你這哥們他又重新搞音樂了?可夠下本的一下買三十萬的琴啊?他爸爸的身體怎麼樣了?”
“還好,勉強堅持着呢。”
“他可真夠堅強的,一邊照顧爸爸一邊還要堅持自己的夢想,挺不容易的,真讓人佩服等咱們婚禮的時候你一定把他叫來,讓我認識認識。”
林誠拿着桌子上的照片小樣一直認真的看着,沒接孟曉梵的話,他突然轉頭看着孟曉梵:“那古裝的其實挺好的,我傻是傻點不過看着挺憨厚的,還是挑你美的最重要。你挑吧,你喜歡哪個就都要哪個,就要你好看的,我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