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呢?”黎青讓問道:“有少君壓陣,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纔對。星君都能成爲內戰幻神,少君還不如星君?”
賈相苦笑:“少君……麻煩比我更大。”
“什麼意思?”
“星君一脈啓動了彈劾少君的程序,少君有可能會被廢掉。不要忘了星君是怎麼被廢的,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黎青讓皺眉:“星君一脈怎麼敢的?”
賈相提醒道:“大幹最大的地主是誰?最大的貴族是誰?”
黎青讓:“……星君的下場不足以讓那些人接受教訓嗎?”
賈相輕嘆道:“可是棋王現在不在大幹,沒有了棋王的威懾,現在又多了蛇夫座梅帝的暗中支持,很多人的膽子就大了起來。青讓,只有你一個人,是鎮壓不住局面的。而且,你重生者的身份對於很多人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黎青讓皺眉:“我是重生者的事情在大幹也傳開了?”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白天在羿帝宮殿發生的事情,晚上就已經擺在了梅帝的案頭,然後很快整個星系就全都知道了。”賈相無奈道:“對於一些人來說,有一個重生者爲他們指明前路是好事。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並不需要頭頂上多出一個重生者,他們不希望做出任何改變。”
“明白了,所以我也會有麻煩。”黎青讓冷靜道。
“你的是小麻煩,他們也傷不了你,他們只能傷害大幹。”賈相道:“抱歉,我可能以後沒有實力能幫你了。”
賈相的實力更多的來自於他的權力。
但是賈相估計他恐怕幹不到任期結束了。
“青讓,我提醒你一件事。”
“你說。”
“大幹是大幹,貴族是貴族。大幹的很多人和大幹的利益並不一致,相反,他們和梅帝的利益是一致的。蛇夫座想要佔領火幹星,並不需要大軍壓境,他們只需要收買大幹的貴族,把貴族轉化爲自己人,就有可能潛移默化的順利接收大幹。之前我沒有注意,但是現在看來,梅帝佈局已非一日。時至今日,大勢已成,也許非人力所能改變。”
“我明白了。”
類似的話,羿帝也曾經告訴過黎青讓。
射手座面臨和大幹相似的問題。
不同的是,在射手座,羿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和決定所有人生死的能力,沒有人能挑戰羿帝,所以羿帝依舊能掌控局勢。
但是在大幹,少君掌控不了局面。
賈相隨時有可能下臺。
而十王……選擇的是另外一條路,並沒有在大幹本土深入耕耘。
十王原本認爲少君可以解決大幹的問題。
現在看來,是高估了少君。
也低估了大幹隱藏的那些反對力量。
不,不對。
黎青讓也許會對大幹的局勢判斷失誤,因爲他本來也沒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上面,他的年紀和幹過的事情在那兒擺着呢,你不能指望一個22歲的人考慮的面面俱到,哪怕他是重生者。
但棋王不會出現這種失誤。
在大局觀方面,黎青讓充分的信任棋王。
所以……
結束了和賈相的通話後,黎青讓迅速聯繫上了棋王。
雖然棋王她們被扣在了雙子宮,但是想要隔絕通訊幾乎是不存在的。
雙子宮主不會做的那麼絕,驕陽的技術能力也在那兒擺着呢。
黎青讓直入正題:“琪琪,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故意陷在雙子宮,故意看大幹陷入麻煩,故意讓大幹亂起來,故意給梅帝創造機會。我瞭解你,你只要想,就不會讓這種局面發生。”
棋王輕笑道:“你太高估我了。”
“我是瞭解你。”黎青讓問道:“琪琪,你想做什麼?”
棋王繼續笑:“我想看戲啊。”
“看戲?”
“對啊,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別對我有那麼高的要求。”棋王反問道:“青讓,你想扮演一個重生者,但大幹需要一個重生者嗎?”
黎青讓:“有些人不能代表大幹。”
棋王平靜道:“你錯了,他們只要不死,就會代表大幹。不給他們佈置一個舞臺,你怎麼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你怎麼知道他們能做到什麼地步?現在讓他們跳出來,比以後戰局膠着的時候再跳出來更好。至於提前解決他們,我們有理由嗎?”
“琪琪,你不是在乎師出有名的那種人。”黎青讓沉聲道:“你在故意袖手旁觀,你……你想換天。”
“青讓,如果一朵花施肥、澆水、修減都沒用,只能看着它慢慢腐爛變臭,你會怎麼辦?”
“直接剷平它!”
“如果連土地也腐爛了呢?”
黎青讓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所以你真的想換土重來。”
棋王微笑:“青讓,我沒有養花的義務,這朵花不是我的。如果養花人自己能把花養好,我們樂得清閒。如果養花人自己養不好,那讓這朵花爛的快一點不是壞事。所有人都有機會改變一切,如果少君能養好這朵花,如果那些施肥的人能用心施肥,如果那些離花香最近的人能不那麼貪婪,讓所有人都能嗅到花香,那一切都會向好。這關我什麼事呢?我現在只不過是被關在雙子宮的一個俘虜罷了。”
黎青讓無法反駁。
棋王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說少君人不錯,但我又不是明明。這朵花是他們家養的,他能養好,我爲他鼓掌。他養不好,我也已經幫了他足夠多了。難道還要我幫他養一輩子不成?他又不是你,而且你不會讓我那麼累。我和驕陽不一樣,驕陽認爲有少君在,大幹會成爲我們穩定的大後方。呵,真是個白癡。”
黎青讓:“……”
他懷疑棋王在夾帶私貨罵驕陽。
但棋王的邏輯他無法反駁。
畢竟棋王真的沒有做什麼事情。
她只是給了少君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給了所有人一個自由發揮的機會。
而事實證明,在對大局的判斷上,驕陽的確不如棋王清醒。
和棋王不謀而合的,只有蛇夫座梅帝。
自從決定全面反擊後,梅帝就開始佔據主導權。
在以射手座爲首的人族陣營這邊還在開會商量的時候,梅帝已經在着手各方佈局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射手座和火幹星。
射手座內憂外患暫不必說,擁有重生者的火幹星在梅帝的親自主持下,也很快開始搖搖欲墜。
八玉樹對梅帝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而對於八玉樹這個黎青讓前世記憶中取得了輝煌成就的年輕人,梅帝也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特意給八玉樹開了個後門,讓他得以從蛇窟中成功脫身。
本來註定會死在蛇窟的八玉樹因禍得福,現在已經憑藉梅帝的幫助成功封王。
但面對梅帝,八玉樹還是感覺發自靈魂的顫抖。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您太厲害了。”
梅帝的神情相當淡然。
“勝利的方式有很多種,靠戰鬥獲勝是最後的手段。黎青讓雖然兩世爲人,但有一件事情他沒有想明白。”
說到這裡,梅帝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只是她並非在譏諷黎青讓,而是在譏諷她培養的帶路黨們。
“重生這種事情很科幻,可現實從不浪漫。羿帝是一個浪漫的人,願意接受浪漫的事情,可天下間又有幾人有羿帝的境界?八玉樹,你願意頭頂上多出一個重生者嗎?”
八玉樹搖頭:“若重生者能爲我所用還可以,如果不能爲我所用,反而站在我頭上作威作福,那這種重生者還是死了最好。”
“是啊,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並不需要一個重生者。而在火幹星上,這種人不在少數。”梅帝譏諷道:“黎青讓以爲他重生者的身份能讓他擁有更多的話語權,本座就幫他回到現實。想對付一個重生者其實很簡單,只需要讓很多人知道這件事情就夠了。”
“梅帝英明。”八玉樹心悅誠服。
梅帝閉目養神,語氣平靜:“做好準備,等黎青讓卸任國子監新校長後,我會派你去火幹星執掌大幹的教育系統。黎青讓準備從教育入手,點抓的很準,可惜還是忽略了人心。”
梅帝所謂的人心,黎青讓很快就體會到了。
因爲,賈相還沒有被罷相,少君也還沒有被彈劾,但是他的調令卻來了。
而且,國子監近七成的星學教授,全都支持他下臺。
他們甚至直接來到了黎青讓的辦公室逼宮。
看着這羣德高望重的教授,黎青讓笑着將他們迎了進來,然後誠懇的問道:“大家是覺得我年紀太輕,不配做國子監的新校長嗎?”
爲首的教授搖頭道:“學無先後,達者爲先。武安君年少封王,藥公子名聲在外,個人成就遠超過我們這些老東西,自然是有實力做國子監新校長的。”
“那大家爲什麼反對我?”
教授實話實說:“因爲你是重生者,消息我們已經知道了。”
“所以呢?”
“所以你知道真正的人才都在被埋沒,所以你知道我們這些老傢伙都在尸位素餐。你是重生者,你了不起,你會做研究,你會用人,你英明神武,肯定會帶着國子監走上巔峰,但是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教授們坦誠相待:“我們怕你啊,怕你會做研究,怕你會用對人。你肯定能拿星學獎,你肯定牛-逼,你也有能力看不起我們。你不是自己人,你看不起我們這些拉關係熬工齡上來的人,你認爲星學院必須要靠能力上位。所以,我們怎麼能讓你當我們的領-導呢?黎青讓,離開大幹吧。國子監不需要你,大幹也不需要一個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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