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記憶回溯
黎青讓有些罕見的緊張。
因爲嶽王不會騙他。
那如果按照嶽王的說法，再看看秦神策現在踊躍的淚腺。
黎青讓百分之百確認，他現在恢復的實力，絕對是無法抗衡秦神策的。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賭博。
不過黎青讓還是想賭一把。
大不了直接放王炸。
“狐言亂語”雖然不是戰鬥系技能，但用在保命方面，問題不大。
而且……
星門一戰，即便發現星門被毀，神策軍沒有按照事先制定好的戰術就位，嶽王依舊沒有懷疑秦神策。
黎青讓很清楚的記着嶽王對他說的話：
“去找神策。”
“我相信她。”
“她會幫你。”
嶽王百分之一百相信他的親生妹妹。
黎青讓對於秦神策肯定沒有嶽王的那種無條件信任。
但是他信任嶽王。
所以，哪怕是爲了嶽王，黎青讓願意賭一把。
而賭博的結果，讓黎青讓微微放鬆。
……
五分鐘後，整理好情緒的秦神策已經擦乾了眼淚，重新坐在了黎青讓的對面。
恢復了神策軍主應該有的英姿颯爽。
看到看似毫無異常的黎青讓，秦神策微微一愣，然後驚訝道：“你很緊張，你怎麼會很緊張，難道你在騙我？不應該啊。”
不等黎青讓說話，秦神策便繼續道：“你剛纔的情緒不是演出來的，而且你的緊張也不是從之前開始的，而是在……看到我哭了之後。”
說到這裡，秦神策眼前一亮，看向黎青讓的眼神愈發意外。
秦神策先加固了隔音結界，然後纔開口道：“看來你知道我的秘密，你知道我真正修煉的是‘淚痕劍’。”
黎青讓：“……”
好傢伙。
“狐言亂語”沒起到作用？
或者秦神策原本的智商更高，這已經是被“狐言亂語”壓制後的了？
這洞察力也太敏銳了。
不過想想也對。
畢竟是大名鼎鼎的神策軍主。
嶽王成名後，麾下勢力迅速擴充，神策軍只是嶽王麾下最強盛的一支軍隊，但不是嶽王的全部。
神策軍的威名，大半恐怕還真是秦神策這個神策軍主打出來的。
作爲在整個星系內都戰功赫赫的神策軍主，有這樣敏銳的洞察力本來也是應該的。
“看你的反應，我猜對了。”秦神策明顯有些喜悅：“知道我修煉《淚痕劍》的人不多，不是我的好友便是我二哥的至交，連我父王和我大哥都不知道。我沒有猜錯，師弟，你肯定是我的熟人。”
黎青讓內心其實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師姐是不準備殺我了。”
秦神策笑着道：“我從不殺朋友，只殺敵人。放心，見你之後，我隨便去監察司監獄殺一個惡貫滿盈的死.刑犯便是了，不會被功法反噬的。”
嶽王曾說過，秦神策若能一直哭下去，恐怕能單殺星帝。
這當然很強，但秦神策卻沒有封王，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淚痕劍》，上限很高，但下限同樣很低。
而且，限制太大。
必須是由心而發的哭泣，而不是用辣椒水刺.激出來的淚水。
必須要逐步的蓄勢，一直哭下去，才能讓淚痕劍法越來越強。
而巔峰期的黎青讓，根本不可能給秦神策蓄勢的時間。
三分鐘內，他就能殺秦神策十次。
面對封王強者，秦神策不會有後期發育的機會。
這也是《淚痕劍》這門功法的缺陷所在。
如果知道秦神策的弱點，其實很好剋制，只要實力強於秦神策。
所以秦神策修煉《淚痕劍》是絕密。
知道的人很少。
若非嶽王告訴了他，他也不會知道。
黎青讓收回思緒，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秦神策身上。
秦神策繼續道：“能知曉我這種秘密，你肯定是我或者我二哥完全信得過的人。應該是我二哥的關係，我這邊知曉我秘密的人，全都對不上你的號。”
秦神策檢索了一遍自己的至交好友，基本沒有能與面前小師弟對上的人。
至於二哥那邊，那就雜了。
十王內部關係錯綜複雜，她也未必全部認識。
“我二哥相信你，我就相信你。現在看來，是你不相信我，所以不願向我透露你的真實身份。”秦神策道。
這是很容易推測出來的事情。
黎青讓也沒有反駁。
他直奔主題：“我有一事，想要詢問軍主。”
“你想問神策軍爲什麼沒有參與星門一戰？”秦神策道。
黎青讓點了點頭。
秦神策也沒有意外。
此時距離星門一戰結束，已經有半年了。
很多消息也已經流傳了出來。
只是難辨真假。
比如：
星門被毀是大幹自己人乾的。
這條消息現在沒有人敢公開說，但卻已經傳的幾乎人盡皆知。
再比如，神策軍背叛了嶽王。
這條傳言，未經證實。
但是神策軍沒有參加星門一戰，是已經確認的事實。
黎青讓想知道真相，十分正常。
只是秦神策不能說。
“中間出了很多問題，涉及到的情況和人事十分複雜。而且，我被下了禁制。我說出來之前，就會當場死亡。”秦神策道。
黎青讓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道：“可以理解，事涉十王的成敗乃至生死，如果輕易就被人知曉真相，那纔是不科學的。如果軍主不是郡主，恐怕已經被殺人滅口了。”
“你很聰明。”秦神策讚許道：“我還以爲你會罵我貪生怕死。”
黎青讓淡淡道：“死的自己人已經足夠多了，我從來不希望死更多的人。”
十王參戰，是爲了不再有戰爭。
十王殺人，也是爲了大幹不再有人死。
他們從不渴望戰爭。
但戰爭來臨，他們也不懼怕站出來亮劍。
“說的好，師弟，你的身份與過往監察司會繼續查，我就不問了。面對一個想要加入神策軍的少年，我內心有愧。”秦神策道：“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
“需要我的幫助？軍主紆尊降貴來到弟譚這種小城，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要乾的事情恐怕也很大，是我能參與的嗎？”黎青讓問道。
秦神策道：“你已經參與了，我來弟譚，只辦三件事。”
黎青讓點頭道：“軍主繼續說，我洗耳恭聽。”
“你還是喊我師姐吧，我現在不配被人稱爲軍主。”秦神策道：“我來弟譚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高志友的真實身份與立場，查他是不是判官，有沒有背叛閻羅王。師弟你和高志友，似乎走的很近？”
黎青讓沒有反駁。
“這個忙，我願意幫。第二件事呢？”黎青讓問道：“判官的身份的確不小，但不足以驚動師姐吧。”
十王的地位相仿，但其實十王走的路各不相同。
嶽王是帥才，用兵如神。神策軍名動星系，在外星也被視爲絕對強軍。
而秦神策就是神策軍的軍團之主，嶽王麾下第一大將。
相比之下，閻羅王的個人戰力雖比嶽王更強，但閻羅王是走殺手路線的。
判官撐死也就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高層。
不足以讓秦神策特意來弟譚以監察司的名義調查判官。
秦神策也沒有隱瞞黎青讓，直接道：“第二件事自然是調查老王之死的真相，畢竟據說是閻羅王殺死的，不能等閒視之。準確的說，這應該是我來弟譚後要調查的第一件事。”
黎青讓戰術性的喝了一口茶。
畢竟兇手是他。
“師姐，這件事情我也會上心的。如果我有什麼線索，一定第一時間提供給你。”黎青讓保證道。
秦神策點了點頭，道：“你有心就好，不過這件事情不好查，背後肯定涉及到了十王，你還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高志友身上吧。我甚至懷疑，有可能是高志友殺了老王，如果他真的是判官的情況下。”
黎青讓眨了眨眼，然後點頭認可道：“師姐說的有道理，畢竟十王同氣連枝。如果高老師真的是判官，又沒有背叛閻羅王的情況下，對老王這種背叛者肯定會起殺心的。”
沒想到高老師還有當背鍋俠……啊，不是，沒想到高老師還有當兇手的潛質。
黎青讓倒是被秦神策打開了一個思路。
順着秦神策的猜測一想，黎青讓愈發感覺，老王可能真的是高志友殺的。
老王背叛了嶽王。
高老師卻沒有背叛閻羅王。
忠臣替主公殺死了內奸。
這恆河裡啊。
當然了，黎青讓也沒有忘記正事。
“師姐，第三件事呢？”
秦神策沉默了片刻，然後道：“事涉隱私，而且茲事體大，就先不告訴你了，你應該也幫不上忙。”
“也好。”
黎青讓沒有強求。
“師姐，能幫上忙的地方我肯定會幫的，不過未來我可能也會借用一下監察司的能量來調查一些我自己的事情。”
黎青讓開始提條件。
他當然不會無償工作。
對此，秦神策也沒有意外。
她是查過黎青讓資料的。
還是動用的監察司的渠道。
但是拿到手的信息，秦神策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實。
過去幾年，大幹與外星交戰，波及了不少州府，教育系統也一度有點癱瘓。
不少大學生從入學開始就是上的網課，根本沒見識過自己大學校園到底長什麼樣。
黎青讓也是上網課學生中的一員。
而現實中，黎青讓根本不在秦州。
所以，在過去幾年，黎青讓有可能是任何身份。
畢竟隱匿身份對於一些高手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秦神策從監察司的資料裡，就確認了自己的這個小師弟不會簡單。
所以小師弟要藉助監察司去完成自己的目的，當然也很正常。
有價值的人，總是能夠得到特殊的待遇。
“借用監察司的渠道調查事情沒有問題，不過如果你調查的事情過於危險的話，很容易引火燒身，師姐還是要先提醒一下你。”秦神策道：“直覺告訴我，你想查的事情絕對不會簡單。”
黎青讓輕笑道：“師姐放心，我知道監察司的規矩，也清楚自己的斤兩，我會量力而行的。”
“你心中有數就好，這次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早點回去吧，免得你爸媽擔心。”
秦神策主動端茶送客。
黎青讓當然也沒有逗留。
“師姐再見。”
“你臨走之前，師姐再給你一個友情忠告。”
“師姐請講。”
“陳瑜，弟譚大學的校花，你應該認識吧。”
“認識，師姐怎麼會提起她？”
秦神策沒有回答黎青讓的問題，而是直接道：“不想惹麻煩的話，和陳瑜走的越遠越好，最好不要扯上任何關係。”
黎青讓眼神一閃。
看來在一定小範圍內，陳瑜是上官正私生女的事情已經曝光了。
怪不得感覺最近弟譚大學來了好多世家子弟。
上官正，星後的親哥哥，星君的大舅子。
上官家，千年傳承的貴族世家，也是當世頂尖豪門之一。
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赤潮年代之前。
在當時那個改天換地的赤潮年代，大幹的丞相便姓上官。
赤潮諸聖當中，上官丞相犧牲的時間排在前列，但功勳毋庸置疑。
今時今日的上官家族，比起當年來說，其實落寞了許多。
因爲後人不繼。
現如今的上官家族，在朝廷已經沒有能站出來的人了。
但是上官正有一個好妹妹。
妹妹嫁給了現如今的星君。
所以縱然上官家族在關場無人，但上官家依舊是大幹炙手可熱的世家豪門。
陳瑜作爲現任上官家家主上官正的私生女，一旦身份曝光，自然會引來巨大的麻煩。
而且，黎青讓遠比外人清楚，上官正快死了。
他當年在幹京城得罪了……自己。
上官正當國舅爺當久了，以爲自己在火幹星可以一直無法無天，所以喝了一點酒竟然敢趁着酒意企圖染指驕陽。
如果不是星後親自找驕陽求情，驕陽當場就把他弄死了。
看在星後的面子上，驕陽只是廢了他的是非根。
但驕陽沒有繼續放在心上，他卻記住了。
所以他給上官正下了毒。
他鐵了心的要一個人的命，那藥王也救不了，更何況區區一個國舅爺。
算算時間，上官正已經大限將至。
在這種情況下，陳瑜這個上官家族私生女的身份，能帶來的麻煩就更大了。
不過……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暗戀我。
作爲葉昊的女神，在葉昊的記憶裡，陳瑜甚至還把他灌醉然後逆.推了他。
對此，黎青讓也很無奈。
“師姐，這個有點麻煩。”黎青讓道。
“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的話，陳瑜暗戀我。”
秦神策：“……”
“我也不想的，但是沒辦法。師姐，長的帥也不是我的錯啊。”
秦神策看着黎青讓這張平平無奇的臉，很用力的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辭。
“師弟，你的優秀不在於顏值，而在於你的氣質和談吐。”
黎青讓眨了眨眼。
“師姐，我怎麼聽着你不是在誇我呢。”
“錯覺，總之你自己注意吧，陳瑜很麻煩，特別特別麻煩。”秦神策特意加重了語氣。
以她的身份，都覺得特別特別麻煩的女人，那就真的是天大的麻煩。
黎青讓當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我會注意的。”
只要她不主動招惹我，我儘量先不招惹她。
黎青讓走後，秦神策雙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用力揉了一下。
情緒平靜的同時，臉色也逐漸平靜下來。
然後，她拿出了一張星卡，用星力激發。
“記憶回溯。”
片刻後，她自身的記憶長河出現在秦神策面前。
秦神策過往的記憶，在記憶長河中不斷浮現，並如快進的電影一樣在向前滾動。
“停！”
秦神策開口，定格住了一個瞬間。
記憶長河的畫面當中，有一個瞬間，她在擁抱黎青讓。
她二哥嶽王含笑撫摸着黎青讓的頭，眼神中滿是期許。
秦神策的臉色和戒心也明顯放鬆下來。
“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