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嫄的聲音就像是附加了魔力似的,在這狹窄的休息室當中一遍又一遍地穿過穿透了柴豫的思維,就連我聽見她的話都能聯想到從前的自己,很不好受,我想現如今正處於情緒起伏當中的柴豫,情況應該更加明顯。
不過方嫄的話卻讓我注意到了一個方纔忽略的關鍵。我們幾人擔負着前來調查柳妙死因的責任,是以在最初聽見柴豫提及柳妙之死時並未太過在意,然而事實是,華彌馳爲了縮小和壓制事態的影響力,動用了各層關係將柳妙的事情給封鎖,並且有足夠的把握確信,警方在破案之前並不會大肆公開。
既然這樣的話,那柴豫又是如何得知柳妙之死的呢?而且剛纔在聽見方嫄說起柳妙的死狀時,柴豫並沒有顯露出太多的驚訝來,也就是說,他一早就知道!
等不及柴豫真切感受和體會方嫄的那些魔音繚繞,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心中的疑問,一把揪住柴豫的領口將他給提了起來,厲聲問:“你是怎麼知道柳妙的死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告訴我,在柳妙死亡的那一刻,你是不是就在現場?”
柴豫驚恐地看着我,雙手條件反射般地抓住我橫在他面前的拳頭,一張臉漲得通紅,雙腳不停地亂晃。
我緊緊地盯住柴豫的眼睛,對來自方嫄和祥子的那些勸慰充耳不聞,一心只想要搞清楚真實的情況。從最開始柴豫對我表現出來的畏懼,我以爲他只是單純地屈服在了我武力的淫威之下,並未想太多,可是現在回過頭來想想,柴豫在我擋住他去路的第一時間,就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別殺他,這是爲何?
還記得他在聽見公司老闆介紹祥子是來自彌馳集團的人時,第一反應是困惑和發愣,可當我站起身來,他看到了我時,第一反應則是轉身就跑。我可不會認爲柴豫看見我轉頭就跑的舉動是因爲我長得太可怕,別墅裡有鏡子,而我也自認爲有那麼點兒自知之明,就算我長得不算太好看,但也還算正直可靠吧,否則方嫄和莊湉又怎麼
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誤以爲我的私家偵探呢!
然而柴豫的怕死表現以及剛剛我問他華彌馳會害他的緣由所展露出來的猶豫害怕,充分說明了他在害怕的人其實是我。
柴豫見過我!可能,就是在柳妙死在我對面的那一剎那!
我衝着柴豫冷笑不止,看見他臉上的神色瞬間從通紅變成蒼白,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問題,腦海當中就像是閃過一條發亮的線,串聯起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方嫄緊張地扯着我的右手大喊:“鍾烈你鬆手,他就快被你給捏死啦!你鬆手啊!”
我的耳膜都差點兒被她的嗓門給震破了,鬆開柴豫的衣領,也順道解放了他無法着地的雙腳,重獲自由的柴豫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癱坐在地上趴着,被我這麼一嚇,這下子再也不敢胡亂張口哭了,也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
“鍾烈,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一下子就……就那樣了呢?你把我給嚇死了,你看祥子,都被你給嚇傻了。”
我聞言轉頭看了看祥子,嗤笑道:“他本來就是傻的,可別跟我扯上關係!
你知道爲什麼剛纔柴豫會一看見我們就跑嗎?而且他還知道柳妙是怎麼死的,口口聲聲地說華先生要對他不利,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方嫄一愣,開口道:“這……這的確是有點兒奇怪,但是這也有可能是柴豫一早就知道華彌馳是個混蛋、睚眥必報的小人,所以纔會覺得我們來找他是因爲華彌馳發現了他就是殺害柳妙的兇手,要弄他了。
至於柳妙的死,這個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好嗎,我也知道啊,而且還是我自己搞清楚的!”
我嘆氣,後悔自己方纔一時衝動和方嫄說起這個話題,她對弄臭華彌馳有着謎一般的執着,將我話中的重點全部轉移到了華彌馳的身上。
“那你是怎麼知曉柳妙的事情的,你知道柳妙的死狀嗎?”
方嫄點點頭,“我當
然知道,聽說她的半邊腦袋都給炸爛了,而且剛纔你不是也說了麼!我的一個好朋友就是警察系統你的人,所以想要搞清楚這些,並不難。你知道我一直都很關注華彌馳的!”
我好笑:“你身爲一個記者,自己都是通過系統內部的人打聽到柳妙的事情的,而且也說了,這歸根究底還得歸屬於你一直都密切地關注着華先生。那麼他呢?柴豫呢?難不成他也和你一樣,一直都關注着華先生嗎?”
方嫄嘟着嘴,看向地上趴着的柴豫,擡頭說:“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所以剛纔纔會突然那麼對待柴豫。你要是知道什麼,就直說吧!”
我吸了口氣,坐在柴豫剛剛坐過的沙發上,緩緩開口:“其實,柴豫並不是擔心華先生會對他不利,因爲在今天我們到來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華先生正在追查柳妙的死,或者是,他還無法確定柳妙的死與華先生有關。他之所以會那麼害怕地轉頭就跑,其實,是因爲我!”
“因爲你?”
方嫄和祥子齊齊出聲,而且迅速地朝我聚攏,應該是想要悄悄討論這個話題。
我擺擺手,搖頭看向祥子:“祥子你應該是聽警察說過我上次進去刑偵中心做客的具體原因吧?”
祥子點點頭,“知道啊,不就是因爲你看見柳妙屍體後的不尋常表現麼,他們懷疑你就是殺死柳妙的人,所以給帶走了。”
我點頭沒有否認,繼而看向地上趴着瑟瑟發抖的柴豫,說道:“連警察都以爲我是殺死柳妙的人,更何況是當時就在現場的柴豫。柳妙的慘狀不用多說,他肯定是見到了,所以剛纔當他第一時間得知了我們是來彌馳集團過來找他的人時,他只是驚訝,卻沒有跑。可是當我一站起身,他認出了我之後,纔會着急地想要逃跑。
或許,在柴豫的心中,我們纔是與柳妙之死有關的人,加之他現在又心心念念地以爲死神一直跟着他,腹背受敵之下慌不擇路,他只能選擇逃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