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陸謙的話,坐在角落裡的林曉倒是輕笑出聲,開口說道,“多日不見,陸兄還是如此沉迷於生財之道。”
陸謙此時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買”到大漢腰間的那枚玉佩,突然聽到有人稱他“陸兄”,立刻轉過頭,透過圍觀的人羣縫隙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林曉,大喜之下迎了上去道,“哈哈,九華城一別,卻沒想到能在此地遇到林兄。前日聽聞你被人打落漢江,看來此事純屬子虛烏有。”
林曉輕搖了搖頭道,“被人打落漢江不假,只是林曉運氣好,撿回一條命罷了。”
聽着林曉和陸謙之間的客套,依舊站在大漢身旁的李掌櫃心裡突然咯噔一聲,再次仔細的打量着林曉的相貌,與自己所知對比一番,心裡已經有八,九分肯定,眼前的年輕人就是那位擊殺常錯的林曉。那麼,與他客套的這位“陸兄”顯然就是陸家少爺,陸謙無疑了。
“你先等會,我把那東西買下再和你好好喝一杯。”與林曉客套了句,陸謙想起還未完成的交易,急忙說了句便向着大漢走了過來。
此時,大漢胸前的衣物已經被他撕扯成了布條,身上也留下了數十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都是他自己抓的。即使如此,大漢依舊不停的在身上撓着,恨不得把胸口的皮扯下來。
陸謙見此,上前解除了大漢身上的穴道,嘴中問道,“剛纔我的提議,你考慮清楚沒有?”
心知今日踢到了鐵板上,玉佩雖然珍貴,但比起性命來說不值一提。只見大漢急忙扯下玉佩,雙手捧着遞到陸謙面前,諂媚的道,“大俠既然看上了小人的東西,哪能跟大俠要錢呢?權當小人孝敬大俠的。”
陸謙並未接過大漢手裡的玉佩,而是皺眉不屑的道,“我若白拿了你的玉佩,豈不是和那些強盜土匪一般行徑?你還是開個價吧。”
“啊……?”
還有這一說?聽到此話,除了對陸謙知根知底的林曉以外,其他人俱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跪在地上的大漢也在心中腹誹,“如此強買強賣,與土匪強盜又有什麼區別?”不過心中所想卻絲毫不敢表現在臉上,嘴中說道,“既然如此,大俠您看着隨便給點,意思意思就行了。”
聽聞此話,陸謙臉上才重新有了笑意,只見他試探着開價道,“你看,我身上帶的錢也不是很多,還要留些盤纏吃住,恩……這樣吧,一兩銀子買你的玉佩,如何?”
衆人雖然不清楚大漢手中那枚玉佩的價值,但是玉在西南大陸並不多見,質地不好的也要好幾百兩以上,此時聽到陸謙要以一兩銀子的價格買下,紛紛鄙視的看向陸謙。
一旁的李掌櫃心中暗歎,以他的眼光來看,這枚玉佩至少也能值五千兩銀子,陸謙若真的以一兩銀子的價格買下,轉手就能淨賺好幾千兩,這麼好的買賣,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大漢雖然知道玉佩的價值,但是此時情勢也容不得他討價還價,只能哭喪着臉道,“大俠願意出一兩銀子購買是小人的福分,那麼就成交吧。”
見大漢如此合作,陸謙滿意的將銀子放在對方手中,同時接過玉佩,戴在自己身上。完成了這些,才揮了揮手道,“行了,都散了吧。”大漢聞言如蒙大赦,急忙帶着手下灰溜溜的離開了酒樓。
林曉哭笑不得的看着場中情形,看似一樁買賣,卻是在武力的脅迫下完成的。不過看着那名大漢也是地痞惡霸之流,遇到陸謙,也算是他合該倒黴,正應了那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此間事了,陸謙才走過來坐在林曉對面,吩咐掌櫃上酒菜,而後與林曉聊起了最近的事。
“這段時間聽聞三大世家欲聯合起來對付魔門,如今江湖暗流涌動,陸兄還敢來這太和城?不怕魔門抓了你要挾陸家?”能在此地見到陸謙,林曉心裡也頗爲好奇。
見林曉如此一問,陸謙頓時面色暗淡,一口悶掉杯中的酒水,低聲道,“哎!!林兄有所不知,那東西被小弟帶回家裡沒幾天,就被人給偷走了。”
“嗯?”林曉心知陸謙所說的“那東西”就是那半部乾坤訣,此時聽聞乾坤訣丟了,心裡也是大爲震驚。“什麼人能在陸家將那東西偷出來?”
“哎,家賊難防啊!!”陸謙再次感嘆了句才接着說道,“小弟雖然愛做生意,也喜歡研究武學。當日將它帶回去之後,並沒有立刻交給我爹,自己在家裡研究了幾天,卻不成想……哎!!”
聽着陸謙話中的意思,似乎這乾坤訣是被陸家人給偷走的。林曉急忙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乃家醜,小弟本不願說,不過林兄也不是外人,便告訴你也無妨。”陸謙苦着臉,不再隱瞞,“自從回家之後,我便在家裡研究那東西,沒幾天,我堂兄陸榮來拜訪我,正好見到了那東西,便問起來歷,我便告知於他。隨即他就跟我說要借閱一天,我本不想答應,不過他求的緊,就借給了他,誰知道,這傢伙竟然帶着那東西逃出了陸家,從此沒了音信。”
聽着陸謙的講述,林曉並未再說話,這事其實不怪陸謙,誰能想到同是陸家弟子,竟然會背叛陸家,卻不知這陸榮如此做法能得到什麼好處。
陸謙接連飲了三杯酒,再次說道,“陸榮是我四叔陸博鈞的兒子,自從陸榮逃出家裡之後,我便將此事告知了父親,父親立刻將四叔囚禁了起來,同時派人追查陸榮的下落。那東西從我手裡丟失,我心中不安,也跟着一起出來尋找陸榮。不過那傢伙似乎知道我們在找他,一直帶着我們在大陸上兜圈子,前兩天聽聞他出現在了這裡,我便立刻趕了過來,卻沒想到會在此遇到你。”
見陸謙面色愁苦,林曉輕聲安慰了幾句。因爲丟了乾坤訣,陸謙這段時間心裡非常壓抑,此時有個傾訴的對象,感覺稍微好過了一些。
與林曉碰了幾杯,陸謙轉過話題問道,“你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林曉聞言,便將自己欲上望天城勸蕭無憂離開的事講了出來。聽着林曉的話,陸謙頓時調笑道,“沒看出來,林兄原來也是個癡情之人,別到時候把人沒帶出來,自己先陷在裡頭了。”
聽着陸謙的調侃,林曉也跟着輕笑幾聲道,“若是真勸不動她,我便留在魔門,起碼也要保護她的安全。”
“哎,也許到時候再見,便是敵人了。”說到此處,陸謙語氣低沉。生於陸家,他有他的無奈,若林曉真的加入魔門,他也只能說服自己不與林曉爲敵,卻無法說服家人。
“到時候真遇到了,我可不會手軟。”見氣氛壓抑,林曉開玩笑道。
這時,一名陸家弟子匆匆進了酒樓,在陸謙耳邊低聲耳語幾句。陸謙對着那名弟子點了點頭,而後端起酒杯對着林曉道,“有那傢伙的消息了,我得趕緊過去,無論將來立場如何,我陸謙一直都當你是我朋友。來,幹!!”語畢,兩人碰了一杯,均一飲而盡,千言萬語,盡在杯酒之中。
陸謙走後沒多久,便有一名衣着華貴,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入酒樓中。男子雖面色平和,但眼神中卻透漏着凜然霸氣,與之對視的食客紛紛避開眼光,不敢再看。男子四下掃了一眼,而後徑直上了二樓雅間。
從那名男子進門開始,林曉雖然在悶頭喝酒,但卻一直關注着對方。從他的身上看不出實力有多高,但是林曉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名男子給他的感覺與當日將自己打落漢江的黑袍人差不多,也就是說,對方起碼也是地階頂級的實力。
在男子上了二樓雅間之後,林曉便放開精神力關注着對方。男子徑直來到一個隔間中,裡面坐着另外一名中年男子,那名男子身材消瘦,手中拿着一柄摺扇,頗有些文士之風。
見有人進入隔間,之前坐着的男子立刻起身拜道,“門主。”後來的男子隨意的擺了擺手,兩人重新落座。
剛剛坐下,拿着摺扇的男子便開口道,“門主,屬下去了鐵拳門,那張朝只願保持中立,兩不相幫,不願意加入到我方陣營,而那赤焰門早就已經暗中投靠了三大世家,因此,屬下並沒有過去。”
聽着下屬的稟報,衣着華貴的男子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既然不願意加入我們,那麼都是敵人了,此戰,就從平定中州開始吧。無論如何,不能將戰火引到魔門地界。”
偷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林曉心中一驚,僅從兩人隻言片語便不難猜出,剛剛走上樓的,就是魔門門主蕭霸天。
“是,屬下明日便回去……”話未說完,就見蕭霸天擡手阻止,只見蕭霸天凝神皺眉,進而冷哼一聲,朗聲道,“樓下坐着那位英雄,可否上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