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帝國,國都卡列尼城。
在維迦被囚禁的這段時間內,棲莉絲·羅德尼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首先是維迦忽然患病無法指揮軍隊的消息從聖龍城傳來。
這一份消息欺騙欺騙無知的士兵和其他人容易,但是棲莉絲打心底裡不信,一個上位職業者和魔法師,基本上達到了百毒不侵的程度,怎麼可能會忽然患病無法指揮軍隊?就算要找藉口,也請找一個令人信服的藉口。
需要知道。
棲莉絲自己就是從爾虞我詐過來的。
對於這一套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她第一時間向王朝發出警告,如果王朝已經不能容納維迦的話,這個維迦親手建立的珈藍帝國,將是他永遠的後盾。
但是王朝無視了她的警告。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維迦將王朝帶到了如此高度,相比於王朝,珈藍帝國建立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和王朝根本不在一個層,王朝自然不可能理會她。
這讓棲莉絲十分沮喪。
她甚至有種衝動向王朝發動進攻,威逼他們交出維迦的打算。
可惜樹倒猢猻散,福斯特因爲畏懼維迦才暫時歸降,現在維迦一倒,羅普斯城的福斯特第一個跳反,並且和帝國重歸於好,轉而向他們發動進攻。
福斯特是一個將領。
而棲莉絲嚴格來說更像是一個政客。
有着維迦這個後盾在的時候,政客十分容易鉗制將領,但是當靠山消失的話,就算掌握再多的把柄,也並不能拿福斯特怎麼樣,因爲讓他恐懼的人已經不在。
而到了戰爭的領域。
棲莉絲怎麼可能是福斯特的對手?
現在帝國軍已經打到了北方腹地,正在朝着卡列尼城緩步前進。
就算卡列尼城擁有着十分完善的城防設施,但是也無法擋住福斯特太長的時間。
當卡列尼陷落,也就預示着珈藍帝國覆滅了。
這對於棲莉絲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她和希雅一樣,都將維迦視爲活着的意義。
她想要盡一切力量,至少保住維迦的‘家’。
神聖王朝已經背叛了維迦,如果珈藍帝國再被她弄丟,那麼維迦歸來的話,豈不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種事情她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但是現實就是如此的冰冷。
如果你沒有這方面的才能,哪怕你擁有再大的決心,也無法改變一切。
滴答滴答——
昏暗的臥室中。
一滴滴眼淚從棲莉絲的眼中滑落。
棲莉絲在無聲的哭泣着,當巴亞公國一同向珈藍帝國發動進攻的時候,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以及爲自己沒有戰爭才能感到深深的悔恨。
她痛恨眼淚。
因爲眼淚是弱者的象徵。
但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就像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弱者一樣。
是的,她很弱小。
沒有能力戰勝福斯特,也沒有能力逼迫神聖王朝交出維迦,甚至現在連小小的巴亞公國都敢進犯珈藍帝國,這簡直是對維迦的侮辱。
在此之前。
面對維迦,巴亞公國能做的只是望風而逃。
“但是……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
棲莉絲感到渾身冰冷,這種無力讓她彷彿回到了在遇到維迦之前。
她討厭這種感覺。
如果放在遇到維迦之前,這種感覺會讓她十分恐懼,她也會逆來順受,但是現在棲莉絲心中雖然還有着不安,但是已經沒有了那一份刻骨銘心的恐懼。
“是啊,是他拯救了我!”
棲莉絲緩緩擡起了低垂着腦袋:“是他改變了我的命運,給予了我自由,被他慣的我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逆來順受了,我雙手已經沾滿了礙事者的鮮血。”
“是啊,我已經被慣壞了。”
棲莉絲打開了緊閉的房門,門外的光線映射在高傲而自信的面容上:“福斯特,你休想讓我屈服!我殺過帝國上將,已經多到連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言語中透露着無盡的自信。
她不是將領,沒有任何的軍事才能,連一場戰爭的作戰計劃都寫不下來。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並不妨礙她曾經爲了維迦的經合組織,手上沾滿那些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高級將領的鮮血,這些高級將領的數量,確實已經多到她回憶不起來了。
咯吱——
一路走來,會議室的門被棲莉絲推開。
她如神秘莫測,卻又高高在上的地下女王,在一衆官員、將領畏懼的目光中走入了其中。
不同於王朝對希雅的信賴、崇敬、敬仰……
在珈藍帝國的高層。
沒有一個人不畏懼棲莉絲,也沒有一個人不打心底裡恐懼棲莉絲。
在私下裡,很多將領和官員認爲自己寧可天天面對維迦,也不願意去面對棲莉絲。
因爲一旦被那一副精緻美麗的面容盯上,往後餘生你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棲莉絲將曾經控制帝國高層的一套用在了珈藍帝國,整個高層寧可選擇自殺,也不敢背叛棲莉絲、違抗她的命令,他們對於棲莉絲畏之如虎。
這個恐懼的程度,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裡。
於是在這種緊張到連大口呼吸都不敢的氣氛中。
緊急會議開始了。
一名中將戰戰兢兢的說道:“棲莉絲大人,前線急報,福斯特和巴亞公國兩面夾擊,我軍節節敗退,只怕十天不到,兩股勢力就會兵臨城下。”
“特尼索中將。”
“下、下官在。”
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頭滑落,他如一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立正站好。
棲莉絲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繼續說道:“聽說閣下的兒子拿到了自由聯盟中央軍校的錄取通知書?你還在兩天之前的夜裡送了他一程?父子情深,可真感人啊。”
話音落下。
中將嚇的臉色慘白,他癱倒在地上說道:“您……您怎麼會知道……”
棲莉絲沒有回答問題。
她似笑非笑的朝着整個會議室看了一眼,這一眼讓所有人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棲莉絲看了一眼癱倒在地上的中將。
這名中將連連磕頭:“棲莉絲大人,請您放過我的孩子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中將拿起隨身的長劍,朝着脖子一抹,動脈血噴薄而出。
噠噠噠——
這時棲莉絲向前走了兩步,隨手將一本早已被鮮血染紅的錄取通知書和屍體丟在一起。
這一幕落在了衆人的眼中,所有軍官的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很顯然這就是那名中將的孩子的錄取通知書,而從中將的話中可以得知他的孩子早在兩天前的夜裡已經被偷偷送出去,現在這本帶血的通知書卻出現在這裡……
答案不言而喻。
“諸位。”
棲莉絲親切的聲音迴盪在會議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珈藍帝國是我們的家園,珈藍帝國存在一天,也就等於保住了我們的家人,所以請諸位搞清楚努力的方向。”
“我等願與珈藍帝國共存亡!”
衆人連忙宣誓,一大軍官也趕緊斷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念頭。
棲莉絲似乎很滿意衆人的回答。
她看向衆人說道:“諸位不愧是我珈藍帝國的將軍,你們必將爲今天的選擇而感到慶幸,所以在我們的王尚未歸來之際,珈藍帝國絕不可能在這裡倒下!”
一言吐出。
棲莉絲指向了地圖上的巴亞公國:“防守,從來不是我們的作戰風格,接下來,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這裡!該好好教教羣欺軟怕硬之徒,什麼纔是真正的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