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曉竹心中一驚,知道這是這個法師要出手殺人了,立時加了一句道:“但是……”
那六師兄被靳曉竹一驚一乍,撩撥得魔力幾乎混亂,急忙收手道:“但是如何?”他這一句語氣略顯急促,顯然心中焦急萬分。
這一下靳曉竹更加肯定了他心中打算,知道只要自己沒說出那孩子的下落,這位法師大人就絕不會出手殺人,因此愈加開始拖延:“但是……秋伯的老家,小女子隱約倒是知道的……大人,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罷也不待六師兄開口回絕,又接着道:“那孩子自小聰明,二歲能言,四歲在小女子的教育下,就能識得一千多字,一些晦澀難懂的書籍都能看得下去。小女子也知道法師大人,是天底下智慧最高的人……那孩子小有天份,不知有沒有這個福氣,能列入法師的門牆?”
六師兄此來純爲任務,哪裡會有這許多閒情逸致,立時不耐煩地道:“唔,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什麼…秋伯的老家在哪兒?你且說來,我去看了,若這孩子真有天份,我也不是不可以帶他入門!”
他這一句話言語隨意,明顯敷衍了事。靳曉竹一聽,就知道了他想要快些問出地方,隨即便可殺人的心思。立時盈盈拜倒,感激不盡地道:“大人仁慈,無論那孩子有沒有這份福氣,小女子都銘感於心。若是大人不棄,小女子願隨侍大人,也能照料大人的起居一二……”
她這一句說罷,兩隻撐在地上的手掌就已暗暗運力,抓住了兩把泥土。準備趁着對方心旌動搖,便要立時出手,用泥土迷住對方的耳目,趁勢拔劍斬殺!
這等美貌女子甘願服侍的話語說將出來,只要是個男人,心思就難免會動上一動。不想這六師兄和九師兄一直在宗門之內,雖然對一個美女說這樣的話心中感動,卻全然沒想到‘隨侍’二字還有什麼另外含義。不過心中的殺意卻更減了一分,甚至還對等一下要殺了這個女人隱隱有些愧疚。
那六師兄自出門以來,第一次在殺人之前嘆了口氣,道:“這也不是不可以,你現在就把秋伯的老家說來罷……”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強烈的元氣波動。那九師兄顯然心思更爲周全,立時開口道:“十三!十三還沒有到!”
經他一言點醒,六師兄也是心中大急,兩人幾乎同時腳尖一點,返身飄出。靳曉竹見有機可趁,返身要跑,但膝蓋方一用力,就覺體內的一股魔力噴薄而出,涌出體外,卻連個響兒都不曾有;再一用力,周身元力有是汩汩而出,灌入下面的鬆土之中,照樣沒有一點動靜。片刻之間,就已全身勁力全失,軟倒在地,連伸個指尖都已不能。
她的頭無力地貼着散發着草葉清香和泥土的腐朽的地面,雙眼睜大,看着遠處一個身形飛馳而來,眼中忽然落下了兩滴清淚……
六師兄和九師兄返身才奔出十來丈,就看到遠處煙塵滾滾,一道黑龍往這邊疾速靠近。再仔細看時,發現這道煙塵竟然不是因爲那人的落腳沉重而起。而是身形過速,帶起的疾速勁風,將身後的空氣抽空,以至一路上的枯草殘葉被吸引得紛飛而起,纔會形成這一條掛在他身後兩丈外的滾滾黑龍!
這是什麼樣的速度!
兩人心中大駭,頓時左右分開,到了相隔十五步左右方止。異口同聲用上了魔力大喝道:“來者何人,速速止步!瀾雪宗在此辦事,休得擅闖!”
蘇明海奔到了兩人六十步開外,知道這是他們的底線距離,方始停下道:“在下蘇明海!瀾雪宗有人到此,莫非爲傑羅姆之練武手札嘛?哈哈,此書現在我手,你們有事,就和我來說罷!”
蘇明海如今的腳程,已經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他從二月初十夜間出發,一夜狂奔七百餘里,到了永平城。隨即乘快舟西下,沿途溫養。一日順流直去了一百六十餘里,當夜又棄舟登岸,七百里山川平渡,到了二月十二中午,就到了慶臺村和蘇令南、蘇令翰等人相會,當日就在哪裡過夜。
次日入*拜謁蘇家第一代老人,順便就將落烏鎮的骷髏殺了一遍。但這些骷髏去年十二月中還給他殺了一次,到如今只得一個半月,六級的骷髏倒還有四隻,五級的貨色卻少了一半還不止。剩下的三級四級,對他現在來說,不過一點二點經驗,攏總殺了三百七十多隻,也只拿了不到六百五十經驗。晚上偷偷摸摸到鞏脫村清剿了一番,收穫倒是加大,除了一千七百多經驗和四個紅瓶之外,還得了一枚碎裂的骷髏。但如今他的經驗缺口高達一萬一千以上,得了這批經驗,也只得81098/90180。結果第二天慶臺村幾個年輕人到*來找蘇明海,頓時發現了落烏鎮密密麻麻的散碎白骨,讓幾個知道了緣由的老頭將蘇明海罵了一頓。
但蘇明海也沒什麼氣餒——他如今一夜冥想,只得24點,兩個月,一個落烏鎮就能給他提供近一個月的修煉進度,再加上鞏脫村的二百來條骷髏,也差不多能將速度提升六七成了。
接下來每日和蘇家少年聊天打屁,結伴打鬧,偶爾還和蘇令南談論些武學,和蘇令翰討教些學問,倒也盡享了一段日子的天倫之樂。眼見得就要進入三月,他想起自己斬殺劉鳴桐之後,頗得了幾件不錯的血煉兵器,自己也用不上,扔在包裹裡也是個麻煩。不如到荊蘭館去看一看,扔在庫房裡,也是自己的家底。順便從福格森林那條餘脈走,就算沒有猛獸,至少也能抄一抄近路。心裡不免還盤算着到荊蘭館呆上半個來月,享一享靳曉竹那醉人的溫柔滋味,到三月下旬回來,再把落烏鎮和鞏脫村清剿一遍的想法。
誰知他才一入荊蘭館地界,就聽到了靳曉竹那一聲示警的長嘯,頓覺不妙,連忙飛身趕來,路上就碰到了十三師弟這個倒黴蛋。長劍當暗器飛出,頓時切下了這位法師大人的大好頭顱,就在這緊急之時,趕到了當場!
那六師兄見蘇明海來勢兇猛,不敢怠慢,猶豫了片刻方道:“那手札與你等魔師無用,你是從哪兒得來?”
蘇明海到了這時,也不顧麻煩上身,轉眼間就定下了殺人滅口的決心。見那兩個法師左右分開防範,靳曉竹又離得不遠,又大笑道:“哈哈,如何得來?當然是搶來的嘍!哼哼!那葛龍和是你們的人吧?他對我無禮,妄自動手,已是被我殺了!”
那九師兄再也忍耐不住,猛然開口道:“我十三師弟剛纔落在後面,你如何對他了?”
蘇明海冷冷笑道:“是那個走路一瘸一拐的嘛?人猶在,頭已分,奈何奈何!”說罷轉身緩緩退去。
六師兄有個堂兄在內門,對魔師的瞭解比他人誠懇的多,並不如葛龍和那般一味自大。本來蘇明海有輕易擊殺劉鳴桐這等能耐,他也不是沒有存下收回手札,就此罷手的想法。但如今蘇明海自承已經殺了瀾雪宗兩個弟子,宗門!乃是在諸多後天神靈之上的存在,豈容輕侮!今日,這個魔師,誓必殺之!
他們有兩個人,左右配合,蘇明海若要出手,等於被他們攻擊的距離要多出一半以上。兼之法術殺傷巨大,他暗忖自己雖然有可能折損一人,但這個少年魔師卻也是必死無疑,因此和九師兄對望一眼,立時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