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造化啊”
清風道君、張凡、燭九霄、敖空,四人皆是凝望周天星辰圖,似可從其上,看出那太古風雲妖神做出最後的努力,仙人謫凡傳承法相宗衣鉢……
種種過往,萬般雄才,最終卻是造就了一人
心有靈犀一般,燭九霄、清風道君、敖空齊齊回首,望向張凡。
他們心中在想什麼,張凡自然明白,聽完了清風道君的講述,他的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下來。
“這周天星辰圖,終究與妖皇關係密切,至於其中誕生的大日金烏法相,究竟是源自那妖皇遺物氣息,還是某種不知名的火鴉類血脈妖獸衍化,怕是連創造這周天星辰圖的太古妖神們,也不清楚了。”
張凡負手立於周天星辰圖前,不盡感慨,離那困擾了他一生的謎團,可說是極近,又似是極遠。
“清風祖師,想來白澤大神不僅僅是讓祖師告知我等此前塵往事,談資軼聞吧?”
良久,張凡的聲音忽然悠悠響起,一旁燭九霄與敖空神色就是一動。
“不錯啊,單單如此,終究只是軼聞,除卻給法相宗增添幾分談資,惹來一些覬覦外,再無用處。”
“白澤大聖堂堂法相宗七十二化神之一,豈會行此無意義的事情,又珍而重之的交代,定然還有下文”
三人目光,凝於清風道君一人身上。
“東皇果然敏銳,確是如此。”清風道君擊節讚歎,道:“白澤大聖讓清風傳達後起宗門強者的其實只是一點,那就是:
法相宗七十二大聖,其實並未盡數受困,尚有一人,待機靈仙”
“什麼?”
張凡等三人齊聲驚呼,心中震撼不已。
法相宗七十二化神道君,號爲七十二大聖,他們不知被困何方,不現天地間久矣,這點早就在他們心中有了共識,現在卻被清風道君一語推翻,讓他們如何能不驚詫莫名。
再說了,佈局做出如此驚天大事的幕後黑手,怎麼可能讓那個碩果僅存的法相宗大聖逍遙於外數萬年?
那個法相宗大聖,這數萬年來由在何處,爲何不與宗門聯繫等等,諸般疑問,接連浮現在衆人心中。
“很奇怪嗎?”清風道君搖頭失笑,“法相宗七十二聖何等人物,雖爲妖皇二字所迷,留下了破綻爲人所趁,但又豈會沒有留下以防萬一的手段?”
“清風祖師,你就莫要賣關子,快點告知我等,那碩果僅存的大聖究竟是何人,又身在何方?”燭九霄迫不及待地問道。
先有張凡橫空出世,繼而法相宗淵源秘聞聽得,再得法相宗尚有大聖存世,好消息接連不斷,燭九霄一時間也是無法淡然處之。
“昔日法相宗七十二大聖中,有一大聖,號爲鯤鵬即爲:鯤鵬大聖”
清風道君悠然說着,將那上古大變前的一幕幕娓娓道來,昔日圖卷,再現張凡等人面前。
那妖神鯤鵬,入海爲鯤,躍空化鵬,在海中碩大無朋,爲海中霸主;擊於長空,化身金翅大鵬,速度冠絕宇內,扶搖乘風,莫可名狀其極速。
這鯤鵬的根腳可說是極厚了,尤其形成的鯤鵬法相,也爲周天星辰圖中七十二上位法相之一,有諸般玄妙,鯤鵬大聖在上古時更是依仗其闖下偌大的名聲。
沒有人知道的是,這鯤鵬大聖也是一時雄才,竟從鯤鵬法相可在鯤與鵬兩種形態上切換的特點,創造出了一門法相神通,曰:鯤鵬化身大法
以法相爲本,鯤鵬變爲源,將鯤鵬法相分裂成鯤與鵬,分別獨自存在,相隔億萬裡仍可心念想通,儼然身外化身大法。
平日裡,鯤鵬大聖就以真身及鯤法相坐鎮法相宗內,少有外出,外人對其也少有了解,同時,他分化出金翅大鵬法相,顯化出大鵬妖身,以妖族的身份行走四方。
這鯤鵬大聖可說是極其惡趣味了,他那行走四方的金翅大鵬分身,甚至混到了妖王身份,雖不如上古十大妖王顯赫,在妖族中也算是頗有名聲。
後來法相宗遭逢大變,七十二大聖齊齊出動,卻獨獨留下了鯤鵬大聖的金翅大鵬分身,所爲的就是留一種子,存一線索。
“那鯤鵬大聖真身與其金翅大鵬分身,有一種基於法相本源的聯繫,只要周天星辰圖不毀,其聯繫就不可斷絕”
“當年七十二大聖會留下此後手,多半也是因爲鯤鵬大聖的這個獨特神通。”
“東皇你若上得靈仙界,只需尋得鯤鵬大聖的金翅大鵬分身,通過其想來就能得到不少線索,甚至直接前往救人也說不定。”
一口氣說到這裡,清風道君終於臉色鮮紅如血,其後又猛地一下煞白,搖搖欲墜了幾下,還是“嘭”的一聲,醉倒於地,酣睡不起。
萬年不飲,一日縱酒,又曛然陶醉,不以靈力迫出,終於承受不住了。見狀,張凡與燭九霄、敖空相視一笑,卻是沒有叫醒他的意思。
“讓他睡吧,數萬年壓抑,也算是不容易了。”張凡爲之一嘆,旋即收斂了心神,思考起他的話來。
好半晌,他擡起頭來,與燭九霄四目相對,齊齊點頭。
“就這麼辦,待得師弟我上得靈仙界,就先去尋這鯤鵬大聖,看能否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法相宗七十二大聖,又身在何方?”
張凡長身而起,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些日子,隨着與當年事相關的人物一一出現,法相宗七十二化神失蹤之迷,也漸漸有了浮出水面的意思,再不是籠罩在一片迷霧當中。
張凡並不在乎敵人的強大,真正可怕的,實是那全無頭緒,無頭蒼蠅一般,空費百年,一無所得
“嗯,清風祖師與我法相宗淵源甚深,他說的話應當可信。”燭九霄沉吟了半晌,最終一拍大腿,道:“張師弟,此去靈仙界,你將周天星辰圖帶上,有此寶防身,就是事有不諧,你亦可……”
“燭師兄”燭九霄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張凡出言打斷,“周天星辰圖我不會帶走,也不需要帶走”
說話間,張凡步步踏出,向着傳承殿外行去,一邊走着,他的聲音一邊從那背影處傳來:
“天地間只有唯一金烏,獨一妖皇……”
周天星辰圖中,豁然光芒大作,漫天星輝中,一點金紅如火,隱現三足金烏形象。
“世間如此……”
那一點金紅,金烏形象,慢慢從漫天星辰中浮現了出來,頃刻之間,佔去了九成光輝,彷彿一輪紅日,躍出海面。
“……周天星辰圖中亦如是”
此言一出,一聲烏啼,驀然響徹,金光暴漲,化作一道金虹,徑直投向了張凡的背影處。
“吾即爲東皇,世間再無金烏”
話音落下,紅日入懷,張凡的背影與那周天星辰圖中躍出紅日重合,再不分彼此。
“吾在處,既受萬妖朝拜;吾行處,自有萬妖景從”
“隨身帶着周天星辰圖否,並無區別。”
“若我願意,隨手可招得,還是師兄留着,庇護我宗門吧”
張凡的背影,就這麼踏出了傳承殿,唯有飄渺的聲音,悠悠傳來:“張某有兩件事,要拜託師兄處理,一爲派遣弟子,按此法入得地下修仙界,尋得一女名金珂兒,傳張某大法一部,就說……”
伴着話音,一枚玉簡飛入燭九霄手中。
與此同時,張凡的是聲音一頓腦海中驀然閃過了那劍修分身破碎前的頷首、回頭,若有感觸,悵然道;“就說她的父親所送吧”
“第二,替我傳訊天下,一月之後,法相宗張凡,飛昇靈仙界,誠邀我法相宗好友,共同見證。”
“苦老醒來,師弟前去照看一二,諸多瑣事,還要煩勞師兄”
“張某,告辭。”
話音落下,人影已逝,東方天際,一輪紅日躍出浮雲,光耀天地。
不知不覺中,已是清晨時分,賓客來去,往來敘話,秘聞震驚,整整一晚了。
望着那輪初升的紅日,還有漸行漸遠,依稀與其重合的張凡,燭九霄神色間動了動,彷彿可看見爲其奉獻一生的法相宗,也隨着那個背影的崛起,而如這紅日,勢不可擋
回首處,星光籠殘局,一夜對弈,至於天明。
他們兩人的對弈已經結束,勝負也並不重要,然而張凡與那一衆靈仙,幕後操縱一切的大手間,對弈卻剛剛開始,勝負關乎生死
張凡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燭九霄與敖空的視線當中,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敖空回過頭來,對燭九霄道:“燭道友,敖某也要離開一段時間,到得一月後,陛下飛昇靈仙日時,定當召集萬龍,前來爲東皇賀,一壯聲勢。”
拱手爲禮,揚長而去。
稍頃,法相宗傳承殿,這個熱鬧了一晚上的地方,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安詳寧靜,燭九霄看了一眼猶自酣睡不知日出的清風道君,苦笑一聲,搖頭不語。
……
數日之後,一法相宗弟子奉命離山,往那地下修仙界而去;
同樣時間,法相宗東皇在一月後飛昇靈仙,邀天下羣仙前來觀禮的消息,亦是不脛而走,傳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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