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聲悠揚。千迴百轉,卻夭哀怨。丹怨烈有的只是靜瓚”候、單純的幸福。
笛聲入耳,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略帶羨慕地望向笛聲的源頭處。
那裡。一抹金色光輝遍灑,無視石屋的阻隔,恍若旭日東昇,破盡陰霾,無盡地放射出來,將偌大的冰封映照得如晚霞夕照,朦朧而殉爛。
“終於要走了!”
冰封谷中,兩個相距不遠的石屋中,兩名盤膝而坐的女子,感受到那漸漸散去的金光,還有金光之中,張凡有意露出的告別之意,不由得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
張凡選擇以這種方式告別,正合了她們兩人的意。
不用說,這兩名女子,自然是思雅和靈珊,破山城中僅存的兩名元嬰真人了。
與茫然不覺,只知道單純仰視的弟子們不同,只有她們兩人自己知道,這段時間她們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一個可以無視所有的強力人物,就呆在這個近在咫尺的地方,任何變化,都可能導致不可承受的災難,讓她們如何不憂心仲鍾?
尤其是靈珊,她的擔憂更在衆人之上,甚至連思雅都不曾知曉,她本來選好的奪舍對象,其實正是婉兒!
好在。她下手晚了。現在不由得無限地慶幸,要是真的下手了,那不用說,現在估計神魂俱滅,死得悽慘無比。甚至連整個冰封谷,最後的破山城精英,也都要爲其陪葬。
故此,現在石屋中的動靜,表明的跡象。便讓她大鬆了一口氣。
雖然如此,她也再不會對婉兒動什麼腦筋。無他,張凡表現出來的潛力,實在太過可怖可畏,區區幾十年,當年的結丹初期修士,現在卻已經是與她們平起平坐的元嬰真人了,誰知道再過幾年,又會是何等恐怖的存在,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與其爲敵,她們的腦子還沒壞拜
就在所有人,或慶幸、或惋惜的時候,那間石屋中,重新回覆了平靜,濃郁的金光,漸至不見。
婉兒,此時正倚身在雲牀上,一手持着骨笛,一手拿着一支金紅色的香,微微搖晃着,臉上盡是幸福的笑意。
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圓滿。
看着這支彷彿依然帶着張凡氣息的線香,婉兒的目光,好像可以透過其。看到小半個時辰前的情況。
“罷了!”
“婉兒,哥哥答應你。不過”
張凡微微一笑,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不過哥哥要把這裡留下一樣東西,這樣的話,婉兒你跟不跟我走,都沒有什麼區別。”
“醜”
婉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還不待她發問呢,便見張凡手上一拋,一抹金光乍現,鋪滿石屋地面上,化作一個碩大的金色盤狀的圖案,漸漸朦朧而模糊,隨後隱入地下不見。
一細乾坤金盤!
“有了它在,哥哥隨時可以回來看你;婉兒你要是改變注意了,也隨時可以通過它來到哥哥的身邊。”
張凡微笑着說道。
“太好了!”
“哥哥你要常常回來看婉兒哦!”
稍作了解釋之後,婉兒本來只是略帶好奇的目光中,陡然帶出了雀躍不已的歡欣,她固然不在意等候,到是能隨時隨地地見面,自然是更好了。
看着她歡呼雀躍,彷彿重新變回了小女孩兒的樣子,張凡不由得婉兒,略一沉吟,手上在腰間靈獸袋一抹,烏啼聲中,墨靈從靈獸袋中飛了出來。
一見是在石屋中,墨靈機靈地沒有變回原身,而是幻成了小巧玲瓏的模樣,就要撲向婉兒嬉戲,她們兩個之間的感情還是很不錯的。
不曾想,它的動作才做到一般,便覺得尾巴上一緊,似有什麼東西拖拽,當即大怒,想要回過頭來教一下敢拽它尾巴的傢伙。
不用說,除了張凡之外還有何人?
墨靈一見之下馬上收斂了下來,網剛擠出委屈的姿態來,還不等它撒嬌呢,便覺得尾巴上一陣刺痛,隨即“嗚嗚嗚”叫着,“嗖”的一下竄到了石屋角落,瑟瑟發抖。委屈無比的看向張凡和婉兒。叫聲之中說不出的哀怨。
一支暗金色的,略帶點金光的尾羽,正搭在張凡的兩指之間,猶如蒲扇一般微微搖晃着。
這支羽毛是接近三支金羽處的羽毛,可說是除了那三支金羽之外,墨靈身上質量最好的羽毛了。金羽張凡自然是不捨得讓墨靈犧牲的,但這種羽毛就無所謂了。
不管墨靈在委屈得直嗚嗚,張凡手上一抹。一根氣香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霎時間,石屋之中盡是濃郁而悠遠的香氣,如有實質,彷彿要衝破石屋的屋頂,直達於天一般。
此物正是得自慕天顏遺物中的安息香,這種本是慕天顏與上界聯絡的奇物,正好拿來加工。
片刻耽擱都沒有,在安息香出現的剎那,璀璨的金色火焰忽然自張凡的雙手上騰出,不過剎那功夫,無論是安息香還是墨靈羽毛,盡數彷彿驟起的高溫融化了一般,兩者彼此交融,合攏,出一支暗金色的線香。?做完了這些,張凡屈指在凝出的暗金色線香上一抹,一道暗紅浮現,隨後他微笑着,伸手向着婉兒的方向一招。
”
婉兒一聲輕呼,下意識地以手撫額,卻覺得一片乾燥平坦,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不過就在她捂住額頭的小手前方,一小滴鮮豔欲滴的鮮血卻如有繩索牽引一般,劃出一道血光,投入到了線香之中。
隨着婉兒的這一滴鮮血加入,整根線香彷彿完成了最後的蛻變一般,光華大作,隨即香氣沉凝而濃郁,重歸質樸無華。
“婉兒,這支線香給你,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只要你以本命真火將其點燃,我都會知道你這裡出了事情,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收好了。”
張凡手上一拋,金紅色的線香便落入了婉兒的手上,凝脂雪白手,握着金紅暗沉線香,對比鮮明至極。
做完了此事,張凡終於放下了心來。
經過雙修一事,婉兒的修爲眼看就要突破築基大圓滿,臻至金丹大成境界。這一點毫無懸念只是時間間題而已。
本身有着結丹修爲,有乾坤金盤做退路,有安息香作爲求救之用,再加上他留下的威懾,已經足以完全保障婉兒的安全了。
感受到張凡的心意,一抹笑容?如春暖花開,綻放在婉兒的臉上,如同黃鶯出谷般的美妙聲音,輕聲地叮嚀着,猶如在交代有事外出的當家人一般:
“哥哥,你要常來看婉兒
乾坤金盤,光華大作,大荒島上的某處小院落,平靜不再。
無邊刺目金光之中。悠揚而帶着幸福的笛聲裡,婉兒的輕聲叮嚀猶自迴盪,張凡已經出現在了一個熟悉的房間之中。
“噔噔噔”
在張凡還在打量着四周的情況時,一連竄急促的脾步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旋即,一張滿是驚喜笑容,佈滿了皺紋的老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爺爺,我回來了。”
”
夕陽晚照,大荒島礁處,風乍起。隱現波瀾,細浪跳躍,前仆後繼撞擊在密佈的礁石上,發出聲聲驚雷般的轟鳴聲,攪出雪白的浪花,碎成了滿目的虹彩霞光。
在這片礁石羣中,有一處,顯得特別的怪異。
所有的礁石,都是分散着,一個個恍若垂釣海邊的老者,彼此間隔,孤零零地屹立在億萬年波濤中,只有一處,數個礁石彷彿被人爲地挪動到了一起,湊成了一個真敞的平臺,上部削平,儼然大海上一雲牀。
這塊奇異的礁石上,一個玄衣青年仰躺其上,一手墊於腦後,一手持釣竿,海釣於激流大浪之中。
時不時地,他的手上一甩,一條大魚隨着釣竿躍出水面。隨後一團火雲驀然浮現,將大魚一裹,須臾散去,旋即濃香四溢,聞之令人食指大動。
每當這個時候,一個龐大的黑影就會從空中撲下,倏忽而逝。用不了一眨眼的時間,大魚就消失不見,只有一點點的碎屑無力地掉落海中,彷彿在勾引着下一個犧牲者一般。
“呱
聲聲烏啼,在空中響起,好像猶自不滿足,那長流着涎水的模樣,幾乎可以從烏啼聲中想見。
“墨靈啊墨靈,不就拔了你一根羽毛嗎?我都給你釣了一個月的魚了,不要太貪心了。”
張凡無奈地嘆息一聲,手上一甩,釣竿再次入海,浮標隨着大浪浮沉,好像有生命一般。不停地望着魚羣裡鑽。
此時,離他重回大荒島,已然一個月的光陰。
這一個月中,張凡除卻帶着爺爺去遊覽了一趟地下修仙界,順便見了一下婉兒之外,其他時候,多是在此垂釣、長睡,一是安慰一下墨靈受傷的心靈,二則是徹底地放鬆一下。
“長守靜。處深幽。服氣餐霞飽即
“墨靈啊墨靈,你實在是太貪吃了,這麼下去怎麼得了,怎麼得了”
百無聊賴,張凡一邊跟不能還口的墨靈抖着悶子,一邊享受着難得的清淨。
正所謂,閒來釣晚霞,坐看雲起時。
在可以想見的不久後,自是風起雲涌,大海生波,再想要如此輕鬆愜意,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