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朦朦朧朧。虛實之間變幻,洗若夏日夜晚。仰望星空所見,無害而美好。
不過這般感覺。只要望外面看一眼那些不過剎那功夫,就無數次破碎,無數次重組的十龍虛像,就會瞬間崩潰,代之的是無邊的心悸之有
這其中固然有十龍大陣本當用在絞殺陣心之敵。而不是用來封堵外力的攻擊有關,但也足以說明這星天陣法之強,儼然不下那些九州頂級大宗門的護山大陣,即便是一成威能,也不能輕忽。
深吸了一口氣。張凡一扶頭上冠冕,頓時一輪紅日,躍出水面,萬丈光芒射出,共星輝奪目。”
日光與星光交錯、湮滅,張凡立身之處的方圓數丈之內,猶如一個碩大的光球,無數如有實質的光輝在來回往復,偶然爆發,便是一掛天河倒垂,在空氣中震動出紊亂的波紋,彷彿空間也承受不住這般強大的對衝一般。
做出應對的,不僅僅是張凡一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周遭的其餘七人,各自施展出了手段,與漫天的星輝爭鋒。
其中舒吞天等人的應對最爲簡單,“轟”的一下,一個個化出妖獸真身來,憑藉着強大的本體強度,外加各自的天賦神通,還有籠罩周身,須臾不離的元嬰神通域,硬生生地將所有漏網星光抗了下來。
與他們幾個化形大妖相比,星尊星君兩人的手段就要柔和得多,也省力得多。
在各自放出星辰制衡與生滅的元嬰神通域好吧。他們兩人併爲收手,而是又各自寄出了一件法寶”恍若壓陣之物,橫於元嬰神通域之上。
兩件法寶甫一出現,恐怖的威勢騰起,即便是在這星光攢射而來,代表毀滅的璀璨之中,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哪怕是張凡。也驀然回首望來。
“本命法寶!”
第一時間,衆人就感受到了這兩件法寶上的威勢與氣息,顯然正是這兩個專攻星辰之道的元嬰真人所煉製的本命法寶。
星尊的本命法寶。乃是一塊碩大的紫金色印望,印身上星羅棋佈,其下則是凝固的北斗七星圖案,通體渾然,彷彿星空一角,被挖下凝成了這方威嚴的紫金印望。
星君的本命法寶,則比他的同門要內斂得多,乃是一面普督通通,看不出任何異常的星盤,通體呈暗沉之色。只有在威能散發之時,才現出如紫金印望一般的星空印痕。
在這兩件本命法寶的壓陣之下,兩人的元嬰神通域,竟是完美地將所有的星輝攻擊抗了下來,比起舒吞天等人,要輕鬆上無數倍。
這並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修爲就比大荒羣妖強到哪裡去,實在是天時地利,無可忽視。
有本命法寶坐鎮的元嬰神通域,在與漫天星輝爭鋒的同時。也在由本命法寶爲引子,無形地吸納周圍充沛的星辦爲己用。
消耗與吸納。無形之中平衡,有了無盡星光的補充。星尊與星君二人的元嬰神通域穩如泰山,任由星輝衝擊而巍然不動,與舒吞天等人時不時地要以妖獸真身硬抗一下的狼狽相比,可說是輕鬆自鬆了。
此時,張凡固然貌似輕鬆,其實卻也好不到哪裡去,肉眼可見地,那個夾雜着日冕光輝與星輝的光球,正在不停地縮小着,向着中心處坍塌下來,好像隨時都可能失去所有的支撐,將中心處的他吞噬得連根骨頭都不剩。
在舒吞天、星尊等人的眼中,現在的張凡猶自輕鬆自如,因爲他連雖基本的元嬰神通域都沒有放開,自然很是輕鬆了。
他們確是不知。張凡並不是不想以元嬰神通域相抗,而是沒有!
現在場中並不是只有他一人沒有施展出元嬰神通域。衆人腳下的紫玉蛟龍龍覆海,也一樣僅僅以蛟龍真身硬抗着,並未以元嬰神通域相抗,故此並不顯得那麼惹眼,衆人也只是以爲他不想那麼早露底而已。
“罷了!”
感覺到四面的壓迫力越來越強,張凡略一皺眉,旋即鬆開,早就持拿在右手上的東皇鍾猛地一拋,鐘鳴聲聲,無形的聲波幻化有形的鐘形虛影,將他籠罩其中。
“咚咚咚”
連綿鐘聲響起。彷彿有一股股的無形之力,以不可抗拒之勢,隨着鐘形虛影的擴大而擴大,將漫天的星輝盡數排開。
略哈哈張老弟好寶物!”
見狀,舒吞天等人哈哈大笑着,讚歎出聲。
他們卻是不知。這不過是驟然爆發,並不能持久。畢竟東皇鐘的威能,不盡在防守上。
此時的張凡。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知何時一枚令牌扣在了手中,同時周身上下。一股氣息浮動,好像金烏法相隨時可能躍出一般。
恰在張凡以爲。在這第一關的時候,就要被逼出壓箱底的手段時,忽然情況突變,所有的人,,川長出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過了!”
在張凡驟覺周身一輕,好像龐大的壓迫力頓時一空的感覺出現的時候,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了,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連忙將妖皇金烏令收了起來。
“砰”的一聲,紫玉蛟龍龐大的身軀帶着衆人從天而降,裹挾着無量星光,徑直轟擊下去,彷彿要整個身軀陷入地面中一般。
不過龍覆海並沒有那麼做,在臨落地的同時,他就地一滾,變幻身形,在滾出一片空蕩蕩的同時,也將其餘的七人放到的面上。
“你個老舒,這就是你說的輕鬆愜意?差點沒累死你龍爺爺呀!”
龍覆海甫一現出化形之軀,那個俊俏到邪魅的紫發年輕人形象,立玄蹦了起來。大叫大嚷地,就差沒指着舒吞天的鼻子罵了。
“嘿嘿,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啊小蛟你可罵錯人了。”
舒吞天不以爲意,不知從何處掏出了個豬口塞在嘴邊死命地啃着,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
“嗯?那是誰說的?”
問出此句的時候,龍覆海就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了,心中徒然升起了一個不詳的預感。
“哈哈哈小蛟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厲鵬一個閃身來到龍覆海的身旁,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道:“是老蛟啊!除了他,誰知道一邊駕馭十龍大陣,一邊闖星天陣辛苦不辛苦。你用屁股想也知道的嘛!”
面對舒吞天等人得意的笑容,龍覆海一時語塞,竟是沒法還口了。
能怎麼說。這話是他老子說的,他感覺不同,只能說他學藝不精,及不上他老子,還能怪得誰來?
“罷了,不跟你們廢話了。
“接下來呢?!”
龍覆海一揮手。將四散空中,撲面如灰塵揚灑的星屑拂掉,轉移了話題。
在他們幾個化形大妖互相打趣的同時,張幾也沒有閒着,除了收起妖皇金烏令外。其他的寶物包括東皇鍾,他都始終拿在手上,不曾放鬆過。
不過哪怕是以他的心有餘悸和警惕,在一見的星天浮島的真容時,還是忍不住愕然,旋即露出迷醉般的神色。
美麗,無邊的美麗,甚至用美麗這個字眼,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絢爛與輝煌。
到了此時。他才知道,縈繞在他們八人周遭。始終不散的星屑,到底來自何處。
甫一落地。他第一時間便四顧左右,一看之下;頓時沉浸入其中,幾不可自拔。
星天浮島,並不如何龐大,至少他目之所及,尚能見得邊際,但就是在這不大的空間內,卻是鬼斧神工地營造出了人間不當有的美麗。
浮島本身並不是荒涼的,但卻也並沒有任何的生命,這兩者,在這方天地中,並不矛盾。
目之所及,皆是璀璨的、迷濛的,盡數由星光凝成的種種形象,花草樹木,鬱鬱蔥蔥,多有掛果累累,似在微風中微微晃動着。不少果子,彷彿在歡笑着被清風撓到了癢處,笑得傾斜了過毒,卻是永遠定格,再不曾回覆原位。
草木之下。有流泉、有池塘,在這些水源之旁,偶然可見得一二仙鶴,彷彿飛的累了。落足水面,或輕啄清水,或梳理羽毛,或優雅地邁着步子,凝固着的高貴與優雅,不負仙家靈禽的美名。
在這繁花似錦。飛禽走獸多有的美麗之側,是一座座錯落的仙家宮殿,隱約尚能見的那一抹抹被微風捲起的珠簾中。一個個妙曼的身影翩翩起舞,比惚間,似能聽得宴飲之喧囂,歌聲天簌之悅耳。
亭臺水榭。仙女散花,無酒池肉林之庸俗,有天外雲捲雲舒的淡雅,無美輪美奐的匠氣,有天上宮闕的殃殃氣度。
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絕非人間!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彷彿“絕非人間”四字,同時在大家的心中迴盪一般,這天上金闕的美景,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唉!”
忽然,一聲嘆息,不約而同地在八人間響起。
自不是這份美景有了什麼瑕疵,而是在腳下的一片空蕩蕩,還有四散的星屑,在不停地提醒着大家,他們着陸的那一剎那,毀滅的到底是什麼?
遺憾之意。無法掩蓋,即便是張凡,也不由得想象,腳下被夷爲平地的所在,到底有何風光,可是仙家園林,月上寒宮?
可有一宮娥。環抱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