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看出了娑娜的緊張和侷促。
而其中的原因也很明顯了——她並不希望自己是一個法師。
娑娜察覺到了自己的與衆不同,她下意識地隱藏起了這一面,畢竟在德瑪西亞,任何和魔法有關的事物都是絕對禁止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而娑娜不敢確認自己的身份,這讓她非常不安。
而這次找到羅德,她也是想要確認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個法師……以及如果自己真的是法師該怎麼辦。
對此,羅德簡直是哭笑不得。
法師啊!
施法者啊!
放在費倫、艾澤拉斯,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職業?
可是面前的娑娜卻一臉的嫌棄,彷彿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身份一樣!
“似乎娑娜小姐對施法者有些不好的認識。”
“我……”娑娜猶豫了一下,再次撥弄了幾下琴絃,“法師邪惡而齷齪,我不可能是法師的!”
邪惡而齷齪?!
來來來,你給我重新說一遍?
邪惡什麼的……可能有些法師口味比較重,而且力量遠超常人的情況下的確容易心態失衡,法師們往往都沒那麼“正義”——在艾澤拉斯法師成組織倒還好說,但是在瓦羅蘭,法師們的確沒啥底線,所以羅德勉強能承認法師“邪惡”。
但是“齷齪”這一點,羅德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
“娑娜小姐。”羅德扳起了臉,“你的意思是,我看起來很齷齪麼?”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娑娜手中的古琴發出了一連串的顫音,“我不是說羅寧先生齷齪,我是說法師們都很齷齪……”
“可我就是一個法師啊!”羅德瞪大了眼睛,“我哪裡齷齪了?!”
看着氣勢洶洶的羅德,娑娜緊張地向後退了數步,而察覺到主人情緒不對的古琴靉華則是突然爆起一個尖銳的音節,突如其來的震顫化爲劇烈的震動波,徑直攻向了羅德。
可惜這種來源於本能的攻擊在羅德的面前毫無作用——甚至不用羅德自己施法,保護着羅德的奧術能量就輕而易舉地驅逐了這道聲波。
羅德對此早有預料,而娑娜則是踉蹌後退,萎頓在了牆邊。
“我……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次,娑娜甚至沒有撥動琴絃,她的聲音就已經出現在了羅德的心底。
娑娜慌了,因爲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失控的魔法主動攻擊了別人。
“放輕鬆。”羅德擺了擺手,“我並無惡意——或者說如果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和我說。”
而娑娜猶豫再三,終於彈奏起了一首完整的樂章。
……………………
羅德猜測沒錯,娑娜是天生的施法者——而且是和安妮一樣,天才的施法者。
這種天才的表現就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娑娜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了符文之力,但由於缺乏教導,她並不擅長運用這種力量——雖然有古琴靉華作爲媒介,音樂符文也並不暴力,但只要娑娜一不小心,她還是有可能傷害到別人。
娑娜不想傷害別人,她希望能夠控制這種力量。
可在這個禁魔的國度,娑娜找不到一個老師,也無法駕馭這種力量——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希望發生什麼意外,她唯一的選擇就剩下主動“自首”。
德瑪西亞有一種人叫“廢魔使”,任何覺醒了符文之力的人(這些人被稱爲染魔者)都可以去自首,然後被剝奪這種力量,再次成爲一個普通人。
不過被剝奪了魔法的代價是,染魔者會同時失去德瑪西亞公民的身份,被沒收一切財物,成爲王國之外的不可接觸者。
這些不可接觸者沒有身份,不能進入任何的城市和村莊,也沒辦法離開德瑪西亞,他們只能蜷縮在角落之中,渡過餘生。
娑娜無法接受這一點——娑娜天生無法說話,失去了魔法之後,她會比那些變成普通人的染魔者更加悲慘。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娑娜纔會冒險找到“疑似是法師”的羅德,然後冒險尋求幫助,她希望羅德能夠“拿走”自己的這種力量,讓自己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一個法師。
而羅德聽完了娑娜的講述,則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迴應。
因爲在娑娜的描述之中,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部分。
比如……爲什麼廢魔使從來都沒有找到娑娜,甚至連最基礎的魔法測試都沒有做過?
羅德可是很清楚的,在德瑪西亞,只要你有一點與衆不同的地方,只要暴露出來,都可能引來廢魔使,而娑娜這種藉助琴聲和人交流……怎麼看都不太正常吧?
是娑娜撒謊了,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人保護着她?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