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根本未死。”
章睿苑如入無人之境,隨口說道,轉而反客爲主,坐到旁邊的座椅之中,隨手撥弄了下旁邊的燈燭。
那照得屋內瑩亮的燭火,因爲他的撥弄,而折腰般地晃盪了下,屋內的光亮亦跟着明滅了下。君梓琳直直看着根本是來算賬的面前人,倒也瀟灑地揚揚眉,杏眸閃動着柔光,彷彿是極溫柔的,可是她的聲音卻很淡漠,“你有什麼指教?”
她的淡冷,使章睿苑心頭突生不悅。
從知道眼前的人將死,章睿苑便派了安潛去救,雖然最後功虧於潰,但他卻是真的做了。雖然另有用心的去相救,但他是真的救了。
可是眼前這個君傻子那是什麼表情?
章睿苑有一種自己做了好人,但卻反而沒人領情的落漠滋味。
非但如此,他還看到君梓琳竟從荷包裡面換出一個囊袋,從裡面取出一把樣式很奇怪的鋒利刀刃的東西。
她拿着那刀刃,回身去收拾那粉色的方形的小箱子。
她……根本不把他的到來放在眼裡!
章睿苑隨手拾起面前的茶杯,往地上猛然擲去,“啪”的聲茶杯在地面碎裂成數瓣。“你根本不該回來,應該死在那裡!”
“我之所以回來,不是捨不得你麼。”君梓琳被那落地的茶杯嚇了一跳,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解剖刀,回身看章睿苑,卻不料對方竟開始撕破臉皮了。她也不怕他,只是笑了笑,狀似溫和地反脣相譏道。
聽到她的話,章睿苑深吸口氣,清麗的眉挑高,視線落在君梓琳右手的解剖刀上,“這是何物?”
“剝屍用的。”持刀的女子,杏眸冷冽着寒光。
章睿苑非但沒有被她的話嚇倒,反而露出縷冷酷的饒有趣味之意,嫡仙般的容顏似有邪光一閃,“是應該把你剝了!”
“章公子這話說得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啊!”君梓琳聞言並沒半點生氣,反而嗔怪地說道,杏眸媚絲流轉,把面前的男子狀似淡漠的打量一圈,爾後若有所指地回敬,“是該把皮剝了,這纔算是真的乾淨了嘛!”
聞聽這話,章睿苑面色微緩,然而剎那間彷彿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震,瞬間冰寒起來,嫡仙般的面容厲狠如霜,陰森幽怖的盯向君梓琳:這個傻子,她在諷刺他!她在暗指茶莊那件事情,她覺得真正髒的人是他!
從前他認爲君梓琳是傻的,整日都髒兮兮的。是他恨不得擺脫的對象。
可是現在,哪裡輪得到傻子來嫌棄他?!
君梓琳淡然地品味着面前男子,那怒火沖天的模樣,她接着對道,“按理說,章公子在茶莊那一舉,簡直震驚整個帝都呀。而皇上卻依然不解除我倆的婚約,是不是認爲章公子並非存心的呢?可惜呀,你都這麼髒了,能配得上我麼?”
她這話簡直形如火上澆油。
在這個世上,從來只有配不上他章睿苑的。
他還從未聽過,有他配不上的人!
而此刻,章睿苑聽罷君梓琳的話,聰明如他,自然很快分辨出來。君梓琳從始至終、不,也許從她是傻子時起,便從本心中不贊成這門婚事。她一直都是拒絕的。雖然章睿苑並不知,從前她爲什麼做出一副非要嫁自己不可的花癡模樣。
但是現在,君梓琳要退婚!
就連今夜,她突然以活生生的姿態出現在皇帝面前,也是爲了退婚。
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定國公府不適合她。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曾經她所生活的傅相府,給她帶來的也只有傷痛!
這不僅僅是打兩家人的臉,更是間接打皇上的臉。
章睿苑心裡明白,這也正是爲什麼皇上並未懲罰任何人。因爲哪怕皇帝要懲罰,也要先發罪己詔才行。
因爲這件事情,從根本上,所犯錯誤者是皇帝。
“你還想退婚?”冷不丁的章睿苑問道。
君梓琳意外的看着面前男子,她剛纔明明見着他怒髮衝冠之狀,似乎馬上就爆發了,現在怎麼會——
“呵呵,君梓琳你該知道,在這世上,只有本公子退別人的婚。還從來沒人敢退我的婚!你敢如此做,就該想到後果……”
倏地章睿苑朝君梓琳靠近一步。
在君梓琳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修長的指尖驀地扣住她纖長的脖頸。
“呃!”
君梓琳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神不知鬼不曉的欺近。脖子間越收越緊,那股窒息的感覺清楚的傳上來:不好,章睿苑要殺她。
手中的解剖刀猛然往下一橫,精精準準的落在章睿苑的雙腿之間,正好對上那軟軟之物。
自己寶貝之物被人控制,章睿苑訝了下,絞着君梓琳脖頸的大掌略鬆了鬆。但是就在此刻,君梓琳卻更加欺近,鋒利的刀尖往下一探,就聽到“哧”的聲。身前重重布料被割毀,章睿苑感到那冰涼的刀正抵着自己的肉。
他不可置信地垂頭看着面前的君傻子,剛纔明明是他得了先機,她應該會被絞得喘息不過求饒纔對。可爲什麼她卻——
“咳咳。”
君梓琳咳了兩聲,手上的力量更重,章睿苑爲了保住自己的命根子,只得鬆手。
杏眸瑩光流轉,君梓琳笑着恣意,對向面前的男子,爾後那刀往上面一提。章睿苑清楚地感覺自己的命根子馬上就要被切掉了!
他短促地“啊”了聲。
這卻引得君梓琳笑得更深更濃,燭火下,她的小臉雪一樣白,惡劣的笑卻閃動着令人無法忽視的麗光。那杏眸像夜空的星子璀璨耀眼,直直撞入眼中。若是忽略掉她此刻的所做所爲,章睿苑或許會覺得她很美。但是如今她竟如登徒子般,做此等下作之事,偏偏自己還被控制住最關鍵之處。
章睿苑又氣又恨,牙癢癢地僵在原地,這一刻真想一掌拍死她!
可她卻笑得偏偏讓人氣滯。
“怎麼,章公子如何不動手了呢?你動手呀,動呀!”君梓琳壞壞一笑,彷彿調笑般的語調,似乎剛剛差點被掐死的人不是她,而是別的人。
章睿苑正欲說話,忽地君梓琳猛然手一抖,接着又極有技巧地朝上一剝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