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上有一條定理,在同一平面內只要有兩點,就能確定一條直線。而在現實之中的兩個事件,它們或許是有聯繫的,但是聯繫的方法有多種多樣的,有些聯繫,甚至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力,在一個事件之後,隱藏着更大的一個事件,只有少而又少的人才能洞察其中的聯繫,更少的人在瞭解之後還能活下來,這就成了秘密,而秘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藏於黑暗之中,見不得光。
“什麼,惡作劇?這樣的惡作劇!”伊書遙看完空靈的公告之後,馬上將這一事件向波哥報告了。波哥起初還不相信,按照伊書遙說的鏈接地址,看到那封公告之後,徹底無語了。他的思維已經有點跟不上現實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還在讀書的孩子,會有這麼大的能量。他只有下令抓人。可是汪慶被他派出去了,其他人也都沒有空。想到法醫學院是伊書遙的母校,波哥就讓她帶幾個軍裝員警去抓人回來問話。伊書遙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既緊張又興奮。等她到了學院一問,大家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空靈的五位成員,正商量着向警方報案呢。在得到波哥的許可之後,她帶隊搜查了五人居住的寢室,沒有發現絲毫有用的信息。伊書遙之好去問五人的家人,得到的結果是他們的家人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失蹤了,還以爲他們在學校呢。這下反而捅了簍子,他們的家人哭着喊着要員警早點把孩子早回來。儘管如此,伊書遙還是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據同學們反應,他們五個開始變的反常的時間,與黃綰兒被抓的日子相差沒幾天。兩者會有聯繫麼?
回到警局,沒有看到汪慶,向波哥彙報完之後,就回到法醫室,分析她從解剖室裡帶回的樣本。首先分析的就是到處都是的青黑色菌類,散發着一定量的刺激性腐臭味。可檢驗結果一出來,伊書遙愣了,與她之前的判斷有很大的偏差,在現場時她認爲是某種腐生菌類,可鑑定結果顯示只不是過是普通的黴菌。伊書遙想不明白了,怎麼會是黴菌呢,黴菌會產生那種怪異的味道?她以爲是某個檢驗環節出了差錯,又做了一遍,結果還是如此。一直到了下班時間,伊書遙都無法解釋這一現象。最後只能歸類這些黴菌在某種特殊的環境之下產生了變異。接着它又分析了現場留下的那封信,紙張是在學院裡隨處可以買到的普通紙張,書寫材料有兩種,一種是普通的紅色墨水,另一種是人血,竟鑑定是解剖對象的血,而那個由字確實是經過了塗改,那原本是一箇中字。
下班了,還是沒有見到汪慶,向他的同事打聽,得知被波哥派出去執行任務了。既然波哥沒有對她提及此事,她也不好開口去問。離開警局之後,伊書遙沒有回家,打包了一些食物,前往市立醫院看望教授和學妹。
秦凡曉和宋教授正在一間病房裡閒聊,看到伊書遙,秦凡曉顯得特別開心,“教授,我就說麼,學姐是不會忘記咱們兩個的,看,帶好吃的來了。”
“你就知道吃!給宋教授留點
。”伊書遙在宋教授的對面坐下,教授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宋教授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意。“我吃一點就好了,小伊調查的怎麼樣了?是什麼人乾的?”
秦凡曉嚥下一口湯,搶着說道,“就是叫空靈的那羣人做的,我不是和您說了嗎?”
“真的是那幾個孩子嗎?”宋教授推了一下眼鏡,“那幾個孩子我見過,有印象,他們不像是壞孩子,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他們的動機我們警方尚在調查之中。”
“學姐你的回答很官方哎!我們又不是外人,有什麼情況就和我們說說唄,混在同學中的那兩個人就是空靈的人吧。”看她的架勢是非要伊書遙說出點什麼來。
“呃……”伊書遙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們掌握的情況也確實不多。
“凡曉,你就別問了,警方是有紀律的。”宋教授替伊書遙接了圍,秦凡曉不滿的哼了一聲,低頭吃飯不再說話。宋教授繼續說道,“小伊,醫生說我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可我要出院要經過你們的同意,我想問一下明天可以出院麼,我急着回去研究停屍間裡的……”
伊書遙明白宋教授的意思,趕快說道,“明天一早我就請示波哥,只要他同意,您馬上就可以出院。您就安心吧。”她看了秦凡曉一眼,秦凡曉一聲不吭的在吃飯,好像就沒注意到宋教授剛纔所說的話。
“那就好,那就好。小伊,一起起吃吧。”宋教授這纔開始吃飯。
吃過飯後,伊書遙又與二人閒聊了一會兒,看時間已經很晚了,這才離開醫院回到家裡。今天一天過的特別累,回家倒頭就睡。沒過多久,她就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一個人在她的耳邊不停的說着什麼,可她始終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她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但是那人根本就沒有五官,與其說是腦袋,不如說是一顆巨大的雞蛋。也不見他有嘴,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就在恍惚中,它又變成了曹法醫,表情嚴肅的對她說着什麼,她還是聽不見。等這個夢做晚了,天也亮了,鬧鐘響了,這一覺睡的她一點也不覺得輕鬆,反而覺得腦袋有些沉重,似乎是生病了。
母親看伊書遙臉色不好,勸她在家休息一天。伊書遙覺得她年青,一點小病算不上什麼,都不用吃藥,咬咬牙挺一挺就過去了,也沒在意。到了單位,她馬上向波哥彙報了宋教授的意思,波哥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宋教授一回到法醫學院,就要組織人手對女犯人的屍體進行解剖,伊書遙馬不停蹄的又趕到法醫學院。
屍體解剖由宋教授主持,在停屍間秘密舉行,擔當助手的也是幾位經驗豐富的老教授,做記錄的、拍照的、攝影的、也都是教授,剩下十幾個分不到活幹,只好在一旁圍觀。如此高規格的解剖工作,在法醫學院的歷史上還是頭一回
。伊書遙幾時見過這麼多的教授,乖乖的站在一邊不說話。
“下面就開始吧!”宋教授一聲令下,鋒利的手術刀劃破了死者的肌膚。儘管參與的人很多,但是現場安靜的出奇,衆人都期盼着通過解剖發現點什麼,能給這些詭異的死亡一個合理的解釋。人最大的恐懼來源於未知,當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之後,人類就無所恐懼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內臟的解剖工作已經到了尾聲,幾位專家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神情顯得有些失望。圍觀的人竊竊私語起來。如果解剖結果是真的一無所獲,伊書遙不知該如何收場。
“等一下,這是什麼?”宋教授好像發現了什麼,大家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圍觀的人想要湊近看個究竟,被幾位助手擋住了,只有伊書遙穿過人羣,到了宋教授的身邊,有些激動的問道,“宋教授,你發現什麼了?”
“看這裡!”宋教授指着屍體的脊椎說道,“你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伊書遙仔細觀察,在屍體脊椎關節之間,有一些灰色的點子,大小不一,形狀各異。這使得她聯想到盛夏時節放在外面幾天幾夜的饅頭,她驚異的說道,“脊椎發黴了?這怎麼可能?屍體一直在低溫冷藏的!”
“你怎麼能肯定黴點是在死後長出來的?”宋教授的一句話問的伊書遙啞口無言。宋教授藉機又教育道,“我和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做爲一名法醫,永遠不要相信自己的主觀臆斷,要相信證據和科學的檢驗方法。想要知道這些黴菌是怎麼來的,採樣做一個檢測不就知道了。”
“那我來吧。”伊書遙拿起探針和載玻片,就要取樣。
“我是助手,還是由我來吧。”早就有人等在一邊了,那還論的到伊書遙動手。她只好站到一邊。看着那人取樣、化驗、分析。衆人都急切的想要看到一個結果,只有宋教授表情平靜的耐心等待。黴菌被製成了切片,放在了顯微鏡下。
觀察人員發出一聲驚呼,“奇怪了,我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菌株。”
這下更是引起了大家的興趣,馬上有人把他推開,“起來,讓我看一下。”又一人坐在了顯微鏡前,一分鐘後,他發出了和前一人相差無幾的感嘆。更多的人擠到顯微鏡前,可結果還是一樣。這些見多識廣博覽羣書的教授,每人識得這種菌株。
“我來看一下吧。”伊書遙最後一個坐到了顯微鏡前。那奇怪的菌株出現在她的視野裡之後,她先是楞了一下,旋即想到,這菌株十分眼熟,就在這兩天,她絕對見到過。
宋教授察覺她表情有異,問道,“書遙,你看出什麼了嗎?”大家的視線一下都集中到了伊書遙身上,有人不相信這個畢業纔不久的小丫頭,竟然能認出這麼多老教授都不認得的菌株。
“呃……我也不能肯定……這些菌株很像解剖室的那些……”
宋教授到顯微鏡前看了一會兒,滿意的微微一笑,“書遙,你看的不錯,這些菌株確實是很解剖室的很像,但並不是同一種
。這些應該是解剖室菌株的變種。它們很有可能是來自同一地方。”
這怎麼可能?難道女犯人的自殺會與法醫學院裡那羣自稱是空靈的人有關?需要馬上向波哥報告嗎?伊書遙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宋教授猜出她在想些什麼,說道,“現在還不知道菌株的作用和它感染屍體的時間,只有掌握了全部信息之後,才能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結論。馬上對所有的屍體進行解剖,同時由病理專家研究菌株的毒性。”
伊書遙明白宋教授是在安慰她,如果是屍體運到學院之後偶然接觸到了菌株,那麼最先出現菌株的地方就該是體表,而不是屍體的內部。 並且在脊柱以外的部位並沒有發現菌株,也就是說,這種菌株是針對專門的部位進行感染的。
人多力量大,教授們馬上對運來的所有屍體進行解剖,果然在脊椎部位都發現了菌株。但是病理方面毫無進展。教授們用盡了辦法也檢測不出菌株的毒性,所有數據都顯示,這些菌株像食用蘑菇一樣,無毒無害還富有營養。
“我建議做活體實驗。”這也是最後的辦法了。從屍體上提取的菌株與食物混合之後,餵給了三隻小白鼠。半個小時過去了,小白鼠依然在籠子裡活蹦亂跳的。一個小時候過去了,小白鼠用它綠豆大小的眼睛看着籠子外面的人們,一點也沒有要死的覺悟。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小白鼠……小白鼠……又餓了。
“難道這些菌株是沒有毒的?”儘管大家都不相信,可事實卻是如此。折騰了這麼長的時間,大家以爲終於找到了死亡原因。可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或許我們弄錯了,這些菌株要直接進入到體內才管用。”一位教授又挑了三隻白鼠,將菌株直接注射進白鼠脊椎附近。和前三隻白鼠一樣,一個半小時之後,它們依舊是活蹦亂跳的。大家被徹底的打敗了。
“讓我再試一下。”伊書遙還不死心,拿過注射,又挑了一隻小白鼠,要給它注射菌株。小傢伙個頭雖然不大,可能是不愛打針,反抗的十分激烈,伊書遙一不小心讓針頭扎到了自己,扎的很深,血一下就出來了。注射器掉到了地上,
“小傢伙,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伊書遙摘掉手套,捏着被扎到手指,往出擠血。
“書遙,沒事吧?”宋教授很緊張她的得意弟子。
“沒事,小意思。”當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伊書遙的手指上時,掉在地上的注射器發生了變化。針管內裝的是菌株與生理鹽水的混合液,原本是清澈透明的。轉眼間變的非常渾濁,進而成了灰色。幾秒鐘後,針管中的菌株以內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着,最後竟然擠破了針管,發出啪的一聲。
這一聲一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可惜有點晚了,泄漏出來的菌株在接觸空氣之後,以更加瘋狂的速度增長着
。這速度驚呆了幾乎現場所有的人,有人大聲叫着,“怎麼可能,太快了,太快了!”只有宋教授保持着鎮定,這種場面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
就在衆人的注視下,菌株瘋狂的向四面擴張,伊書遙發現了一個問題,向着解剖臺方向的菌株增長的速度最快,它們似乎有意靠近屍體。“快點,大家把屍體推開,不要讓菌株靠近屍體。”
菌株似乎察覺了伊書遙的意圖,向四周的增長逐漸停了下來,向着的方向屍體增長的速度達到了最快。宋教授瞪大了眼睛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難道……難道……是……活的……!”
還沒有人理解宋教授話的意思,菌株已經擴展到了解剖臺下,只有一具屍體被移開了。伊書遙正要移開另一具屍體,被人拖了回來。菌株如章魚觸手般攀上了解剖臺,從屍體的嘴中鑽了進去。小小的菌株,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衆人驚愕當中,偌大的一片菌株全部鑽進了屍體內。一位教授猛的打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之後捂着臉,淚光閃閃的說道,“真的,這居然是真的!”
菌株在鑽入屍體之後,又沒了動靜。大家耐心的等了十分鐘,屍體依舊是靜靜的躺在解剖臺上。衆人的膽子慢慢的大了起來,有人壯着膽子一步步的靠近屍體,想要過去一探究竟。“等一下再過去。”宋教授想到了之前解剖室爆炸的事情,爲了安全,讓大家再等一會兒。
衆人幾時見過如此奇異的景象,一棵好奇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等的時間越久,心裡就越難受。過了五分鐘,有人再也按捺不住了,一步步的走到了解剖臺前,什麼也沒有發生。宋教授的心裡也十分好奇,看沒有事,大步走到解剖臺前,從屍體的口中,看不到菌株。一切都像是未發生一樣。
“宋教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菌株?”伊書遙問出了心中的疑慮,衆人也將視線集中到了宋教授身上。
宋教授思索一番後說道,“之前的檢疫並沒有發現異常,在接觸到你的血液之後才發生了這種情況,大概是人血刺激菌株產生了變化。具體的情況需要進一步的檢驗才能確定。下面進行標本取樣。”
“我來幫你。”伊書遙帶上口罩手套,站在了宋教授身邊。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躺在牀上的幾具屍體劇烈的抖動起來,有過類似經歷的宋教授馬上就明白要發生什麼事了,大聲喊道,“快跑,大家快跑,跑的越遠越好。”反應快的已經明白事不好了,撒腿就跑。有幾個反應慢的還待站在原地,伊書遙明白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一手拉着宋教授,一手把幾個發呆的拽上,幾人跑到門口,抱着頭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所有人都在等待即將發生的大爆炸。
十秒鐘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
三十秒鐘過去了,依舊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
一分鐘過去了,屍體還安靜的躺在牀上。
二分鐘過去了,有人開始探頭張望,膽大的人正一點點的靠近屍體。
宋教授喊道,“都先別過去,試一下再說。”
“拿什麼試?”
伊書遙出了一個主意,“找東西丟它。”
衆人紛紛低頭尋找,可這是停屍間,除了水泥就是鋼鐵,要麼太輕,要麼太重,壓根就沒有合適的東西。終於有人找的不耐煩了,把自己的鑰匙拿出來扔了過去。可惜準頭差了點,鑰匙砸在解剖臺上,掉在了地上。
他開這個頭,有鑰匙的都把鑰匙摸出來砸了出去,沒鑰匙的一咬牙一狠心,把手機仍了過去。一時間各種東西是如雨點般落下,砸的解剖臺嘭嘭做響。等把能扔的都扔完了,那幾具屍體還是安安靜靜的躺在解剖臺上。
“是我們神經太緊張了吧。”衆人選出一個膽大跑的快的教授,慢慢的靠近了解剖臺。撿起掉在地上的探針碰了幾下屍體,屍體沒有反應。在各處躲藏的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到了解剖臺前。
“宋教授,您慢點。”伊書遙扶着宋教授,最後一個回到瞭解剖臺前。衆人望着屍體,腦子裡不約而同的在想着同一個問題,活見鬼了,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今天的研究就到這裡吧,我們改日再……”宋教授的話還沒有說完,有人發出一聲驚呼,打斷了宋教授的話。只見躺在冰冷解剖臺上的屍體在劇烈抖,還不等衆人做出反應,屍體就開始急速的膨脹,嘭的一聲炸裂開來。衆人只覺一陣勁風拂面,接着一股腥臊之氣鑽入口鼻,緊接着眼前的視線一陣模糊。再接下了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絕大多數人當場就暈了過去,少數的人挺了過來,很不幸的他們看到了一生之中最爲恐懼的一幕,將會給他們今後的一生留下一個巨大的陰影。
只見爆炸之後,停屍間內迷茫着一股黑色的霧氣,在解剖臺的周圍最爲濃烈,解剖臺在霧氣之中時隱時現,同時還傳出奇怪的聲音,類似於刀子一類尖利物體刮鋼鐵的聲音,並且頻率在不斷的加快。衆人瞪大了眼睛,像要看清楚霧氣之中的東西,越想看越是看不清楚,恍惚間看到霧氣中有一個白色的東西在晃動。等了許久,也不見那灰霧散去。就在眨眼的那一瞬間,一道白影以極快的速度衝了出來,瞬間就到了眼前。這時才能看到從霧氣中衝出的是個人形怪物,脖子以下的部分,與常人無異,只是皮膚蒼白的有些嚇人,而脖子以上的部分,只是一個圓形的雞蛋般的東西,光禿禿的沒有五官。待它靠近之中,耳朵裡會聽到刺耳的尖利響聲,那聲音越來越大,直到人無法承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伊書遙看到的景象卻不是這樣,她被氣流吹的向後狠狠的撞在了一根柱子上,又順着柱子摔到了地上
。受到了如此重擊,伊書遙竟然沒有暈過去。她腳下用力蹬地,靠着柱子坐了起來。她渾身疼,分不出什麼部位受傷了。腦袋特別的沉,她伸出右手,扶住腦袋。暗紅色的血液從頭上流下來,一部分順着拖着腦袋的手流下去滴在了衣服上,另一部分流到了眼睛裡。剎那間伊書遙的視野蒙上了一層血紅色。就在這血光中她看到從屍體的口鼻中噴出一些灰色的粉末,隨風飄散,然後被衆人吸入身體中。伊書遙馬上用另一隻手捂住口鼻,再用扶着腦袋的手揉揉眼睛,並不是幻覺,停屍間的空氣中充滿了灰色塵霧,並且還有更多的從屍體口中噴出。她艱難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屍體,想把它們的嘴堵住,可是沒走幾步就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動了。
今天又是平靜的一天,刑警隊大隊長波哥坐在辦公室裡悠閒的喝着咖啡,享受着難得的清淨。在一年的時間裡,只有少數的那麼幾天會有這種機會,絕對的是來之不易,必須的好好享受。
波哥小小的喝了一口咖啡,口腔裡盡是咖啡的濃香。就在這時,波哥的右眼皮連着跳了幾下,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波哥放下了咖啡杯,這段日子他有些心神不寧,總覺的會有不好的事發生。會是什麼事呢?波哥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汪慶打了一個電話,響了兩聲汪慶就接起了電話,他還在做交給他的工作。
波哥長出一口氣,放下了電話。而意外,總髮生在人們意向不到的地方。他的咖啡還沒有喝完,一名員警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了他的辦公室,口裡嚷道,“波哥,波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波哥眉頭一皺,不悅的說道,“和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靜,進屋前要敲門,都向伊法醫學習,看看她是怎麼做的。”
員警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伊法醫……就……就是……伊法醫……出事了!還有……還有……法醫學院的……的……教授”
波哥一聽,愣了一下,停了大概五六秒鐘,才又問道,“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電話是法醫學院的學生打來的,他們發現有很多教授沒來上課,一打聽也沒人知道他們去哪了,也沒人看到他們離開學校,同學們自發的尋找起來,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停屍間找到了教授們,都倒在地上,同學們怕進去破壞了現場,立刻給我們打來了電話。”
波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那還傻站着幹什麼,出發啊!”
半個小時之後,波哥帶着大隊人馬趕到了現場,站在門口向裡望了一眼,波哥着實吃了一驚,十幾位教授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伊書遙倒在離解剖臺最近的位置,頭上一片血色,顯然是受了傷。各種器具散落在地上,完全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波哥一着急就要拉門進去,旁邊的一位員警搶着說道,“波哥,還不清楚裡面是什麼情況,不能冒然進去。等專家來了再說。”
波哥脾氣火爆,早就等不及了,喊道,“我們的法醫就在裡面躺着呢,哪還有什麼專家
。”
“波哥,我們臨時抽調了法醫學院的幾位教授,正在做空氣檢測,很快就好了,您稍安勿躁。”
“叫他們動作快點。”波哥雙手插着腰,在門口走來走去,不時的還要向裡望上一眼。伊書遙的所有行動全是在他的受意下進行的,要是她和這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們出了意外,他的問題可就大了。當他再次望向停屍間,意外的發現伊書遙的姿勢變了,還能動說明沒問題,波哥欣喜之極,叫着伊書遙的名字就要拉開門進去。
“波哥,檢測結果馬上就出來了,您彆着急。”三個員警一起用力,才把波哥拖了回來。
頂着波哥的壓力,年輕的教授手忙腳亂的完成了檢測,員警立刻向等的不耐煩的波哥報告,“沒有毒,空氣檢測沒發現有毒物質。”
“那好等什麼,開門啊!”波哥一聲令下,等在兩旁的員警拉開了停屍間的大門。波哥第一個衝了進去。略帶溼潤的空間夾雜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波哥一下捂住了鼻子,這種黴味他從未聞過,但是特別的難聞。
波哥繞過兩個教授,徑直走到伊書遙的身旁,將她抱在懷中。看到伊書遙雙目緊閉,臉上帶有乾枯的血跡,一縷黑色的秀髮被粘在臉上。波哥輕聲呼喚道,“遙,醒醒啊,我是波哥。”
聽到波哥的呼喚,伊書遙很快醒來了,先是對着波哥一笑,然後很開心的說道,“波哥,你怎麼來了,嘿嘿……你幹嘛又繃着臉,就跟我籤你錢是的,你是不是想當門神啊!汪慶呢,汪慶哪裡去了,他還像我表白呢。”
伊書遙的反應極其不正常,像是吸食了毒品。波哥又問道,“書遙,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家怎麼會暈倒了?”
伊書遙笑着說道,“呵呵……我們在屍體的脊柱……呵呵……脊柱發現了……呵呵……嘭……什麼東西爆炸了……呵呵……像是煙火……然後……然後……屍體裂了……呵呵……一個人從屍體裡走出來……呵呵……帥哥……大帥哥……!”
伊書遙雲無論從的一番話,波哥根本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救護車來了,波哥馬上下命令,“趕快把伊書遙和這些教授送到醫院去,有情況立刻向我報告。”伊書遙被兩名醫護人員擡走了,在擔架上伊書遙還笑着說道,“哦哦……你們要擡我去哪……飛啊……帥哥……大帥哥!”與伊書遙相反的是,其他人全部昏迷不醒,一切生命體徵全部正常,可就是無法把他們喚醒。
問題大概就出在這幾具屍體上,波哥大步走到解剖臺前,那股難聞的黴味更加強烈了,幾具屍體正安靜的躺在解剖臺。波哥看到,在她們的胸前,有一道恐怖的刀口,幾乎貫穿了整個軀幹。以波哥多年來的經驗,他馬上看出一小部分傷口邊緣整齊,是由利器劃開的,手法非常專業,大概是教授們所爲。而大部分傷口像是被大力撕裂造成的,波哥一下想起了伊書遙口中那個怪異的詞語——屍裂
!
不行,必須嚴格的保密!波哥下令讓員警驅散了圍觀的人羣,並找來最先發現現場的學生,叫他們嚴格的保密。同時把案情向上級進行報告。上級也察覺出事態的嚴重,命令波哥秘密的處理此事,以免引起民衆的恐慌。可法醫學院至少有一半的教授昏迷不醒,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的住。只有在被媒體曝光之前,儘量掌握更多的線索,將主動權掌握在警方手中。想要做到這一點,最快的方法是讓伊書遙儘快恢復正常。
有一個人一直躲在不遠的地方密切的觀察着警方的一舉一動,看到伊書遙笑着被人擡出來,他發出一聲驚呼,“不可能,她怎麼會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