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講到這裡停了下來,汪慶急於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問道,“波哥,後來發生了什麼,那個自稱是送屍官的老頭趕在鬼玉破裂之前回來了嗎?”
伊書遙把拇指放在嘴前,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細心的她發現波哥胸口起伏的頻率加快,眼角還有冷光閃爍,從汪慶提供的檔案來推斷,她多少能猜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對波哥來說,肯定是一段他不想回憶的過去。
波哥對着二人苦澀的一下,伸手摸了一下胸口,這裡有一道傷疤,是在一次任務中留下的槍傷,子彈距離他的心臟不到一釐米。大家都覺得他運氣好,命大。他卻不認這樣認爲,他更願意相信,是兄弟們的在天之靈保佑着他。揹負着兄弟們的命,他一定要活的很好很好。這樣纔對的起他們。
方卓、鄧同,我的好兄弟,你們還好嗎?我想你們!這杯酒,幹了吧!
“在第四天的夜裡,我最不想看到的事終於發生了!在那天夜裡十二點的時候,老頭子留下的玉佩碎了。”波哥又開始講道。
傍晚時分,我站着窗前,望着窗外的街道。最近幾天烏雲密佈,很少能看到太陽,預示着將有一場大雨,鉛色的雲層罩在頭頂上,給人的感覺壓抑。已經過去四天了,那個自稱是送屍官的老頭還沒有出現。而我的影子在燈光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婆婆盤在我腰間的腳已經挪開了,一隻手也從我的肩膀上拿開了,隨時可能離開我的身體。我打了一個哈欠,這幾天我幾乎就沒怎麼睡,一睡着了就會夢到婆婆猙獰的面孔,婆婆似乎是通過夢境向我傳達了她的怒意。我甚至覺得,婆婆一旦解開禁錮,第一個要對付的目標就是我。我也想過,曲振東這種壞人,死一百個我也毫不在意,可他現在躲在警局裡,做爲一名員警,保護他的安全是我的責任。我開始感覺到責任二字的分量,以及在責任下的無奈和迷茫。
“你在想什麼呢?”背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問道。
我頭也不回的說道,“曹山,你一聲不響的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你不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想嚇死我嘛。”
“你怎麼知道是我呢?”曹山走到我的身邊,也望向了窗外。
“因爲你的聲音,整個警局裡,也就只有你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跟個機器人似的,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找個女朋友吧,不要再整天和屍體打交道了。我妹的幾個同學都還不錯,回頭我讓她介紹給你。”
“你怎麼關心起我來了。並且聽你這語氣像是在交代後事。這可不是你呂白波能說出來話。”曹山的表情有些怪異。
“說實話,我有種不好的感覺,可能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玉佩就快碎了,你覺得我們這麼做對嗎?正是他害死了婆婆。”
“你覺的對就是對的,我支持你。”曹山摟住了我的肩膀,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人做出親密的動作。
“我們也支持你。”鄧同和方卓走了進來。鄧同叫道,“你可不能太偏心,我們兩個也還是單身呢,趕快讓你妹妹給我們也介紹幾個女孩。”
“沒問題。”四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道路上行人匆匆而過。
兩個小時之後,夜色帶着神秘的氣息降臨人間,今夜無星無月,黑暗吞噬了世間的一切。邪惡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窺視着人間。
警局辦公室。
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人都走光了。只有幾盞檯燈開着,昏暗的燈光下,曹山一本正經的在看一本醫學週刊。方卓在擦拭着他的配槍,鄧同去上廁所了。而我在盯着面前的玉佩,它的表面佈滿了龜紋般的裂縫,全然沒有了老頭給我時的溫潤。表面看起來很平常,實際上每個人心裡都很緊張。樓下隱約的傳來音樂聲。鄧同從外面走進來咒罵道,“我下去看了一眼,曲振東這老傢伙還真會享受,正聽着音樂喝着紅酒。要不是我們,他還能在享受麼,早就掛了。”
方卓收好槍說道,“我怎麼有種感覺,他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在炫耀他的能力,就算在警局裡,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讓他得意去吧,等玉佩一碎,讓他死去吧。”鄧同的話音剛落,玉佩發出了咔嚓咔嚓的響聲,是那種玻璃之類的東西破裂的聲音,衆人的視線一下集中到了我手上的玉佩上。
方卓問道,“你們也聽到了吧,不是我太緊張出現了幻聽吧。”
鄧同雙手合十,對着玉佩拜了三下,叫道,“婆婆,我說的全是氣話,您別當真,天色挺晚的了,您老人家就歇着吧,我替您去教訓樓下的傢伙。”
在我們的注視下,啪的一聲,玉佩碎了,化成了一堆晶瑩的粉末。辦公室裡颳起了一陣陰風,卷着紙張漫天飛舞,燈光一下變的昏暗,只能照亮我們身邊一塊小小的範圍。更遠一點的地方,完全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