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詞搖了搖頭,女子回頭之際張狂一笑。那張生動的臉上似乎帶了無盡的自信,風聲撕裂中傳來對方的聲音。
“區區大國師府,有何畏懼!”
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剛剛來靖國的時候,那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黃毛丫頭了。
容詞翻身上馬,淡淡的道:“北宮門就交給你了,大國師府上我來解決。”
說完,馬兒躍蹄一跳,疾馳而去。
唯獨留下大漢一人站在城樓上面,呆呆的望着女子離去的身影。
半響之後,他才吶吶地吐出三個字。
“好……好帥啊!”
公子真是男裝穿久了,看起來沒有半點的違和感,反而越來越帥了!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容詞披着一件天青色的斗篷,率領着一支禁衛軍向着大國師府中駕馬而去。
此刻,和皇宮中的一片紛亂不同的是。一向莊嚴肅靜的國師府竟然顯得異常的安靜。
國師府上方的空氣似乎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將風聲雨聲全部都給抵擋在了外面,世界,彷彿就剩下這國師府內外的一牆之隔,以及高牆內外互相對峙的人。
“公子,是否硬闖?”旁邊的禁衛軍侍衛站在臺階下馬,向着坐在馬上的容詞請求指示。
少女搖了搖頭,新帝登基,帝后大婚,大國師卻稱病府中。她倒是要看看對方到底藏在這方寸大小的府邸裡面做些什麼!
脣邊彎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容詞幹脆利落的下馬而後走到了國師府的硃紅色大門外。
任憑天空之中的大雨如同白色的潑墨一般不要命的說灑了下來,可是摘下斗篷帽子的容詞,就連頭髮稍都沒有半點溼意。
水火刀槍不入的花容緞,不說幾滴雨淋不進去,就是鋒利無比的匕首也刺不進去。
容詞甩了甩衣袖上面的雨滴,頓時雨滴便宛如失去了重心一般輕輕的滑落在了地上。
她撩開袖子,纖細白皙的手指豎起在脣邊比了一個“噓”的口型。
頓時,臺階下面的禁衛軍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更沒有敢大聲喘粗氣。
高牆之外安靜的如同一個人都沒有,詭異令人有點可怕。
一片寂靜之中,唯見少女輕輕的擡起了手,而後半扣着敲了敲門。
“篤篤篤……”
一聲一聲,猶如催人性命的符咒一般。
衆人的呼吸一窒。
就在此時,門嘎吱的一聲開了,同時傳出來的還有一聲不耐煩的男聲。
“這下雨天的誰啊?在外面敲門敲個沒完沒了的?”
說着,擰着眉頭探出半張臉來。卻冷不防撞進了門縫裡一張似笑非笑的熟悉臉蛋。
“你……”
話還沒有說出來,容詞那寬大的廣袖微微一動,一根銀針已經從指縫中射了出來,而後直接扎進了對方的脖子裡面。
少女的嘴角一勾,冷冷的道:“取你命的人。”
門後的人應聲向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容詞上前兩步一腳將硃紅色的大門直接朝裡面踹開了。
與此同時,身後的禁衛軍也全部都如同潮水一般
涌了進去。
刀過血紅。
嘩啦嘩啦。
皇宮一處偏殿之中,大齊太子端顯表情淡淡的坐在軟榻上面,一手把玩着桌邊的兩個骰子。
榮嬉已經沐浴更衣完畢,此刻正換了一身耦合色的衣裙坐在凳子上面,一邊吩咐婢女倒杯熱茶來,一邊看着門外從開始都沒有停過的大雨。
“殿下,這靖國不是連年乾旱嗎?如何今日會下這麼大的雨?”
自打昊天闕派人送他們到偏殿以來,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卻還未曾見到有人來請他們去參加帝后大婚的慶典。
下了一場雨,這整座皇宮的人便如同都死了一般,沒有半點聲響。
榮嬉眉頭微微一皺,略微有些不耐煩。他們來靖國就是爲了參加帝后大婚,此番怎麼半點消息都沒有?
她轉頭看向軟榻上面的端顯,眼睛轉了轉,而後道:“殿下,你說會不會是出事了啊?”
一直被困在這個大殿中也不是辦法。
端顯把玩着骰子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後他淡淡的擡起頭道:“什麼時辰了?”
門口處忽然閃出一個黑影,黑衣男子低頭道:“回主子再過一個時辰,就要過了吉時了。”
端顯眉頭一挑,來靖國之前他就知道瀛都皇宮之中一定會有一場亂像,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挑到這一天。
“臣妾是女眷,出去想來不會礙着什麼事情,不如讓臣妾出去看看。”
шшш¤тт kдn¤℃O 榮嬉主動請纓,沒有想到端顯卻搖了搖頭,道:“這偏殿外面肯定有人把守。既然他們不讓我們出去,本殿也沒有必要去摻和靖國的事情。”
他是大齊的太子,靖國的爭鬥自然是記得越遠越好了。
不管到時候誰是贏家誰是輸家,都不會影響大齊的局勢。
他們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想打破大齊和經過多年來邊關的和平。
榮嬉雖然對太子的話似懂非懂,但是一向識大體的她此刻也識趣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再說話了。
坐在軟榻之上的端顯倒是無心顧及她,此刻他的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端華已經退出大齊朝堂多年,可是父皇一直對對方頗爲忌憚。這種敏感時期,若是說對方只是恰好經過瀛都參加昊天闕的大婚,這個理由恐怕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男子的心間升起一股淡淡的警惕。
如他所想,此刻,一身白衣的端華正坐在宮殿的牀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漫不經心的吹奏着手中的胡笛。
胡笛聲聲作響,彷彿一曲悽婉的哀歌,如泣如慕。又似乎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殺人於無形。
大國師府中,容詞眉頭緊皺站在走廊的下面,一邊看着庭院中被扔出來的下人們,一邊聽耳邊的人彙報。
“回公子,禁衛軍已經將國師府上下搜了一個遍,都未曾看見大國師。恐怕,對方已經不在府中了。”
天羅地網已經佈下,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不在國師府中。
既然不在這裡又是在何處?
容詞微微擰眉,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來一個可能。她連忙將斗篷給帶上,臨走時又如同想起了什麼一般
回頭吩咐道:“大國師謀害玉連公主,破壞我靖國和西域之間來之不易的和平。這府中,所有和他親密的屬下全部一個不留,無辜的下人們暫且軟禁在國師府中。”
說完,直接甩袖走了。
滿院的鮮血,可那些下人們卻悄悄鬆了一口氣,彷彿是劫後餘生。若是遇見其他大人,這種株連九族的罪早就將他們全部滅口了,哪裡還會有活路。
相比較來說,容詞已經 算是格外開恩了。
將看守的禁衛軍留下了一部分,容詞帶着剩下的人直接出了大國師府的大門。
哪裡想得到,他們前腳剛剛邁出大門,後腳天空中便有一堆箭雨像是穿破了重重的雨幕,劃拉開了一個大口子,而後直接射到了衆人的面前。
“噗嗤!”
“啊!”
侍衛中響起一片鬼哭狼嚎聲。
難怪她說銅牆鐵壁一般的大國師府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進去了。可是現如今看起來,原來是對方還有後手留着。
果然不愧是在靖國已經處心積慮潛伏了多年的大國師,這心機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如今他們在大國師府中,便如同甕中捉鱉一般,箭雨之下,誰有活路?
容詞當機立斷,連忙命人看好門。自己卻身形暴退,而後從懷中拿出來了鳳鳴宮中對方交給自己的令牌。
雖是令牌,其中暗藏玄機,可出哨子。
容詞將令牌放在嘴邊一吹,頓時一股尖銳刺耳的聲音從哨子裡面發了出來。而後,那聲音彷彿化作了一道實質的利劍一般,穿破了瀛都上方的天空。
一直埋伏在皇城周圍的暗衛聽到哨子聲音,立馬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去了大國師府中。
此刻,承安殿中,昊天闕卻是一臉嚴肅。明黃色的龍袍將他此刻的眼神襯的相當的陰沉。
他冷冷的目光望着下方大殿中央的白色擔架,薄脣緊抿在一起,半天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皇帝沒有開口,那些大臣自然是也不敢說話了,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跪着,紛紛提着自己的小命擔憂。
白色擔架的旁邊,一身白衣的宴長安冷漠的跪着,表情宛如一灘死水一般。到了現在依舊還是沒有半點的波動。
半響以後,他才冷冷的道:“我西域玉連公主,活潑亂跳來到了靖國,沒想到還未成爲皇后,就已經遭遇了這般噩耗。靖國皇帝有何解釋!”
一句句,一聲聲都是質問。
昊天闕淡淡的笑道:“要說解釋起來,宴都戶應該去找找玉連公主一直帶着古琴吧。”
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宴長安忽然敏銳的發現到了,玉連一直帶在身邊的古琴竟然不見了。
若是一般的古琴便也就罷了,可那偏偏是……
此刻他的腦海中早就亂成了一團麻,根本無法揣度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又是如何落入了別人的陰謀之中。
“玉連公主乃是大國師所殺,朕的禁衛軍已經前去國師府上緝拿對方,相信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有結果了。”
男子淡淡的站起來。
“敢問皇上,口口聲聲說是大國師所殺玉連公主,可有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