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廖楠話音未落，一羣人擁擠地趕過來，當頭一個老人明火執仗，看樣子身體還硬朗。我身邊的季冰一直不敢出聲，這時候突然大叫一聲，這聲音就像是野貓的嘶叫，讓人渾身不舒服。
那個老者來到一對男女身邊，朝我們這裡看了看。
“伏魔山的朋友，出來見見面吧。”
季冰小聲在我耳邊說道，“咱們假裝是他們的客人，隨機應變，怎麼樣？”
“太冒險了，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來歷。我看還是找寶藏要緊。”
“噓，他們就要過來了，你現在躲也躲不掉，要是信得過我就跟我一起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一條捷徑。”
果然那羣人打着燈籠走來，兩個剛纔在門口說話的人在跟着走來，我仔細看了看他們，沒有一個見過，而且自己這一副面孔換過很多次，諒他們也認不出我的本來面目。
“二位，怎麼不到家裡坐坐？竈上蒸的年糕，晚上吃個團圓飯。走吧，我先帶他們休息去。”
一個年輕的婦人說話就要把我們拉走，突然那個老者怒喝一聲，“放開，你自己都不乾淨，別丟我們廖家的臉。小楠，你帶二位到屋子裡面休息，我和你二姑有話，大家各忙各的吧。”
這個老者一言九鼎，周圍人二話不說退開，只剩原本的那一對情侶和那個婦人，他們四個就這樣呆呆的站着，好像有很大的仇恨。
“這位小兄弟，你是伏魔山老六，是不是？我可是早就聽說你的威名，真是一條好漢。在我們這十里八鄉，都覺得你最有本事。”
既然如此，我就順水推舟，“不敢當，我也就是無名小輩，跟老先生差遠了。什麼威震四方，這話要是在老爺子面前，可是分文不值了。”
“哈哈，到底是六當家的會說話，老頭子愛聽。你們兩個是一路的？”
我看了看季冰，誰知她故意退開一步，好像要和我扯清關係。
“沒有，她是半道上認識的，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我又看了一眼，他好像對我這個回答很滿意。
“那樣最好，這崑崙寨的女眷，有多少羨慕你這條漢子，要是願意留下來，在我們崑崙寨好好生活，我給你破例，讓你進入我們家族，祖宗絕不會怪我的。”
這個老人一開口就是想要我留下來，難道那個六當家的也是帶着一幫兄弟迎親的？不可能，我看這個老東西鬼心思不少，那兩個小娃娃又是和他一條褲子，要想知真相只能從那個婦人那裡知道了。
“來來，大夥兒都別幹說了，到屋裡好好休息，六當家的一路辛苦，還有這位小姑娘，看樣子也是疲憊得很，就算請客的名單上沒有，咱們也應該以禮相待。走吧，這盤古道不好走，小心腳下。”
那個老人走在最前面，燈籠的光十分微弱，幾乎要被夜風吹滅。我跟在這四個人的最後，離我最近的是那個婦人，她頭上戴着一塊方巾，脖子上掛着一串項鍊，走起來叮叮噹噹亂響。
“小夥子，你們伏魔山是不是年景不好啊，我聽說有種田的倒了田，打漁的也收了網，你們開土工的是不是也中了降頭了？”
我還沒明白什麼意思，那個熱情的婦人已經替我開口，
“開土工的年景都不好，又不是廟裡的和尚，他們伏魔山不是才死了兩個掌勢的？”她回頭對我笑道，“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姓崔，人家都叫我崔六。”
“好名字，六六大順，他爺，你說這是不是好名字？”
“咳咳，好名字，我說他二姑，你說了一路了，能不能清靜一會兒？”
“好啊，讓我清靜，除非我死了。”
我不知爲何，聽見這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就覺得不是老實本分的農家人，可能是大家閨秀，不過這樣潑辣的性子，也只有她敢跟那個老東西頂嘴了。
“那好，我也吵不過你，你帶着六當家的先看看後地，我跟族上的人一會兒過來。”
“你這麼說我就真的走了，走了。”
她抓着我的衣襟領着我離開這羣人，從路邊取下一盞油燈，沿着路片的一條岔路往野地裡面走去。原本我們就是在地下，碰到這些人已經是不可思議了，誰知道還有這麼多的事情。
“那我那個同路……”
“放心，大爺會安排好的。你這小子膽子真是不小，這崑崙寨名聲不好，你幹嘛還要過來？我知道是那個臭小子使了手段，可是你根本不用怕，這個地方沒幾個可怕的，過兩天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涼風透徹，幾乎把寒冬臘月的肅殺都吹出來了，這個女人手上的油燈很快就被吹滅，一切都是陷入漆黑，我只能聽着他的腳步聲尋找道路。
“你知不知道有個叫牧王陵的地方？”
“不知道，啥地方？”
“聽他們說，是一個寶藏，裡面有金山也有銀山。可是你知道這崑崙寨的夥計爲啥子不去那金山銀山，反而賴在這塊破地方？”
她忽然停下腳步，四處野狼嚎叫，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就像是鬼火一樣跳躍。就在我找不到她的時候，忽然一雙冰涼的手捂住我的眼睛，我聞到一股狐狸的氣味。
“因爲我。你要是願意留下，我可以讓你留下。”
我氣血上涌，趁着沒有喪失理智，做出堅決的表態，“我不留下。”
“哈哈，你現在這麼說，誰知道你完事說什麼？你們這些山大王，肚子裡面都是花花腸子，你說你不留下，那你來幹什麼？”
我一時想不出一個好的藉口，支支吾吾應了兩句，連自己都不知道說的什麼。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可是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腐爛的氣味，
“小六子，我比你大兩歲，你彆氣我，我想要得到的人沒有得不到的，就是族長又怎麼樣？還不是整天繞着我轉？你也不傻，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怎麼樣，我現在等你三下，你決定。”
我心驚肉跳，頭一次這麼難於抉擇，她乾脆把我的一隻手抓住按在她的胸口，
我的心跳通過手掌傳到她的胸口，
“怎麼，這比你殺人還難？一…”
“二…”
“三…”
我撲上去，一把把她抱住，她身上有一股騷氣，讓我不能自拔。我們在地上打滾，慢慢從草坪往下滾，她穿着厚厚的夾襖，一手攬住我的脖子，一手解開自己的衣服，到了下面的沙地，已經一絲不掛了。
“六……你還等什麼？不會是不行吧？”
“少廢話，他孃的這釦子也不知道誰發明的，打死了。你看這一招！”
我正要辦事，誰知這個女人突然跳起，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把槍，槍口黑洞洞的頂在我的腦門上。
“想要不？”
“想。”
“聽話，早晚我是你的。六兒，你我雖然沒多深的交情，可是我覺得你這個人可信，是個靠得住的漢子。你答應我，這事兒不能透漏出去。”
“一定，一定。”
“好，”她站起身，梳理頭髮，穿上衣服，牽着我的手往一片光滑的石板路上走去。石板冰涼，一級級臺階向上爬升，遠處有一點星光，似乎通外久違的人世。
“我送你出去，還是你跟我下到墓裡面？”
她停下腳步，幫着我整理衣裳。
“墓？不是族長讓你帶我……”
“族長是說了，可是我也可以不照辦，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那個老東西……色厲內荏。六兒，我拿你當自己人，什麼話都跟你說，要是你真的決定跟我下墓，可就不能藏着掖着了。”
我想了想，這樣出去固然好，不過這一路都徒然了，而且有許多的蹊蹺，我有預感就算我現在不跟着下到墓裡面，早晚還是要回到這裡。
“好，那我就下去看看。”
她突然湊過來，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好樣的，姐沒看錯，你比那些廢物強多了。其實你也用不着怕，你們這些人殺人越貨，渾身都是殺氣，那些惡鬼反而不敢冒犯。那我就帶你下到墓裡面。”
我被她突然的親暱嚇了一跳，跟在她身後，沒多遠就到了一間茅草房前面，這棟房屋周圍沒有任何的建築，是孤零零的，屋子外面點着火把，在火上面烤着一隻螃蟹，已經散發出燒烤的香氣。
“這是牧王陵的後門，是當時的工匠們逃生的最後辦法，當時有九城的工匠都被坑殺，只有四個活着出來，這四個人後來又只有一個人活到壽終正寢，其他人都是無疾而終。所以我一路搜索，終於發現——”
“這個後門是整個牧王陵唯一的破綻。”
竟然是和牧王陵有關係，不知道那個崑崙寨是不是也是有妖魔，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一個妖鎮？我不禁看了身邊的女人一樣，只見她也在同時看着我，好像是我在照鏡子一樣。
“六兒，來，我帶你進去。”
她抓起一隻火把，慢慢朝那座毛房子走進去，忽然陰風四起，我正在朝四面看，這時候她一把抓着我，從外面跳到了屋子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