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誰？”雲姑娘驚恐地說道。
“早就給你說了，我心裡有數，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告訴你。”
“那你究竟還是不是王金龜？”我也有些奇怪這個突然變得不認識的人。
“哈哈，楊玉成，你怎麼也這麼世俗？你父親是我門中人，說不上親，可是到底還是同氣連枝。今天遇到什麼事情，你都儘管逃跑，我把你牽涉進來，確實是疏忽了。”
這個鱉將軍竟然一下子成了我的師爺，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可是他好像根本無心開玩笑，只是望着遠處，那片暮嵐升起的地方，一陣陣的暖風吹過來。
“少爺，你家的這幾個廢物是什麼時候換崗？”
“什麼廢物，他們都是我很好的長輩。什麼時候換崗我不知道，我父親從來不告訴我，我也沒辦法跟他們交往上。”
“唉，早知道不帶你過來了。”雲姑娘感嘆道，“這次萬一被官府發現，東窗事發，又有一個冤死鬼，要不然，楊少爺，趁着你還沒有插手這件事，就回去吧。”
這怎麼行，我當時雖然只有九歲，可是家裡的東西輕易不能交到別人手上，即便是這個怪人，這個看起來不是壞人的青樓女子，也不行。
“好，那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們跟着我，要知道現在有人跟蹤着咱們，要是不能在他們動手之前把裡面的寶貝拿到，可就功虧一簣了。”
王金龜此刻已經成了我們三個人裡面的精神領袖，他說有人跟蹤，我們雖然都沒有親見，但是都沒有懷疑。雲姑奶奶更是一副慷慨赴義的面目，隨時聽從他的調遣。
我們兩個小孩子和這個姑娘鑽進了我父親的墓室，這裡我是來過的，因爲我當時悲傷過度，看墓的薛五爺最終放我進來。我在父親的面前哭道深夜，後來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着了，渾身冰冷，醒來之後就躺在了自家的牀上。
“你看”，雲姑娘打着火摺子點亮了手裡的火把，“這地上有很多帶血的腳印。”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好少爺，人家偷你家東西，怎麼可能讓你知道？”鱉將軍一臉淡然地繼續觀察這間墓室。
“偷東西？你是說……我父親的墓被盜了？”
“嘿嘿，算不上。頂多算擅離職守，判不上什麼大罪。”
我吃定這個傢伙一定知道我家裡很多的消息，但是他就是對我絕口不提。
“好，你不是要我答應你跟你交換嗎？我就要你把這些秘密統統告訴我。”
“少爺，你口氣好大，這筆買賣你太賺了，不愧是商人的兒子。好，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畢竟你現在和我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能繼續隱瞞。”
看到鱉將軍要開口說出真相，雲姑娘也湊過來，把原來拿在手裡的一顆夜明珠忙放到懷裡。
“大約半月前，我聽說花旗鎮楊家的獨生子楊玉成闖了大禍，在參議大人的岳父老爹的回魂日上撞到了牛頭分身，還誤殺了那個分身，把老鬼的靈魂放走了。當時我就覺得這件事蹊蹺，楊少爺年輕不懂事，可是周圍大
人們都不知道？
我仔細查看，發覺這個楊天烈，就是令尊，竟然還是我門的門人，雖然表現算不上突出，但是這點鬼蜮伎倆根本一點就破，他不可能沒有發現。
我當時猜想你父親是被操縱了，被惡靈附身了，但是看到他爲了保護你和黑無常決鬥，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可能他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裡，不得不爲那個人 辦事。
葬禮之後，你家的那個叫薛鵬來的看墓人私通外人，放他們進了這個墳墓裡面。”
“什麼？”我驚訝地不禁大聲喊道，“你早就知道了？”
“噓，要是再大喊，我就不說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你要是想要知道真相，就少說一些引人注意的話。”
我嚥下一口氣，點了點頭。
“好”，他繼續說道，“這個薛鵬來其實也不是壞人，可是進來的人就沒有那麼幹淨了，三男兩女，都是鯨魚島上面的人，他們跟了咱們一路，剛剛被我甩掉。”
“甩掉？你是說他們沒有跟進來？”
王金龜沒有回答，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腳印，湊到鼻子上面嗅了嗅。
“這上面有一股皮子的味道，看來進來的人還是非富即貴。玉成少爺，令尊的棺材是在什麼地方？”
我用手一指，其實這一指多餘的很，整間屋子最顯眼的東西就是那口烏金棺材了，雖然大人們說這樣的棺材不合規矩，但是我聽從父親生前的願望，他說他如果死了，就讓我把他安置在一口烏金的棺材裡面。
“你父親這麼早就對自己安排了後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鱉將軍看見雲姑娘把一個掛在珊瑚上面的寶珠放到自己的懷裡，這人真是貪得無厭。“雲姑娘，這裡可是有鬼的。”
“哼，那都是糊弄你們小孩子的，我可不信邪。少爺，我爲你賣命，你總該給我們這些小的們一點工錢吧？”
她說着還要往懷裡裝東西。
“那可不是，玉成少爺不管，天烈老爺可不會不管。你聽，他正罵你呢。”
我們誰都不說話了，細心聽了聽，
“吱吱……嘎嘎”
那口烏金棺材裡面竟然真的傳出了叫聲。
“龜兒……龜兒子，這裡面不會真的有鬼吧？”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雲姑娘你還是放手吧。再說，玉成少爺還在喪期，這樣未免太無情了。”
“好好好，”雲兒無可奈何地交回已經拿到的寶貝，包括兩顆雞蛋那麼大的夜明珠，一隻玉如意，還有一塊刻着父親名字的靈位。
“你……你怎麼連我父親的靈位都拿？”
“玉成少爺，你別怪我，我也是受人之託，那人讓我務必拿到令尊的牌位，至於其他的我全然不知，這是他付給我的定金，你要是覺得我死有餘辜，就拿走吧。”
她正要把那串銅錢以及牌位一起交給我，突然地面一震，雲兒身子一斜，險些摔倒，手裡的牌位和銅錢卻從手中滑出。
我撲過去挽救，卻終究晚了一步，父親的牌位在我面前裂成兩半。
“你……我要殺了你！”
“別動
。”王金龜突然叫住我，“裡面的人要出來了。”
他力量奇大，完全不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我回頭髮現那口烏金棺材的棺蓋給一股股的力量頂起，每一次都差點頂開，雲兒自知做錯了事，轉身要跑，可是到了門口又自動退了回來。
“你回來幹什麼？真的不怕我殺你？”我怒氣衝衝地問道。
“外面……外面有一個無頭屍體，身上有好多的窟窿。”
她驚恐莫名，好像遇到了比棺材裡的活物更可怕的東西。
“是不是肚子上開着九個窟窿，臉上有很多的斑點？”
“我當時沒有看清，怕他追過來就沒回頭趕緊跑回來了，現在……”她回頭朝外面看了看，“好像又沒有了動靜。”
“果然，我預料的不錯，鯨魚島的人一旦來，無臂國的人也會跟上。”
我完全聽不懂王金龜說的什麼話，如果不是這個特殊的環境，我一定會覺得這個小孩子滿腦子胡思亂想。
“咔咔……嘣！”
棺蓋從裡面撞開了，一陣陰風從背後刮過，我聽到耳後的呼嘯聲，轉頭已經看不見了鱉將軍的身影。
“啊！”雲兒突然大叫道。
我其實很討厭這個女人，但是沒有辦法，她現在尖叫肯定是落難了，我不能見死不救。
我循聲找出，尖叫聲是在墓洞的外面，那裡鬼森森站着一個滿身窟窿的傢伙，和兩人之前的描述一模一樣。
“嗚嗚……”
我聽得清楚，是雲姑娘的聲音，就在這個人的肚子裡。我舉着火把看到他的肚子上開着不多不少九個孔竅，每個大小都有拳頭那麼大，九個孔竅呈方形排布，從前面能夠看到後面，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裡面。
“嗚嗚……救我……”
我這時才聽清，叫聲並不是在這個人的肚子裡，而是在他的腳下，我舉着火把不禁仔細打量了這個堵在門口一動不動的人，一看嚇一跳，這人臉上長滿了疙瘩，十分嚇人。
“嗖！”
“玉成，快跟我來！”
我被一隻手抓住，飛快地帶出了墓室，等他放慢速度，我纔看清，帶我的人正是那個鱉將軍王金龜。
“我送你回去，你千萬別回頭看。”
“可是……那個雲姑娘……”
“她已經死了。”他放開腳步，我根本沒有接觸到地面，被他帶着飛奔了幾十裡，直到出了這座山，到了一片河灘。
“咱們現在是回不去了，你家肯定也有他們的人，過了今天晚上，就有人就我們了。怎麼，你的臉色看來不太好啊。”
我喘着粗氣，還是有些不放心那個雲姑娘，“剛纔我在洞口聽見她的叫聲，可是你說她死了，這……”
“嘿嘿，你是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啊，好，我告訴你，雖然你不是我的門人，但是算起來咱們也是有淵源的。你聽好了，那個怪人不是人，是一株植物，名叫九字天窗，是專門吃死人的。剛纔那個女人的叫聲，其實是一種低級的法術。”
我越發糊塗了，看了看王金龜，只見他從肩頭拔下一直短劍，一股黑血在月光下流淌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