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吳絮就準備出門,臨走之前不忘跟齊軍報備一番,“齊爺爺!我去趟麪包作坊,打算做點奶奶的拿手餅乾來哄爺爺開心!”
“去吧!我已經讓手下準備好了車子。”
“謝謝齊爺爺!記得幫我跟爺爺說一聲,我很快就回來,而且有保鏢跟着,不用擔心我了!”
齊軍微笑着以示同意。
車子已經停到了5米外的位置上,“那我走咯!”
跟齊軍揮手告別,吳絮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後座上,禮貌性地跟這次的司機兼保鏢打了聲招呼,“你好!”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後,後視鏡裡,兩雙眼神交織在了一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上頭之時下命令調人今天擔任保鏢工作,並沒有人明確告訴零,他今天要保護的正是吳家的大小姐吳絮。
零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大小姐你好,我是您今天的司機兼保鏢,零。請問您想要去哪兒?”
零的聲音也讓吳絮回了神,既然都已經答應自己答應齊軍要跟他之間切八段回到原點,那現在又什麼好尷尬的,逼着自己笑了出來,“車子的導航儀裡有之前的司機設定好的線路導航,你只要照着上面走就好!”
“好的,大小姐!”
一路上的氛圍就這麼凍結着,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可是吳絮還是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看了零好幾次,想說點什麼,可最後還都是縮了回來,自嘲地把手擱在了車窗邊,頭輕輕地靠在了手上,窗外的景色,依舊蕭條的很,看來,要等到春天到來,還有不少日子。
後視鏡裡,零一眼就注意到了吳絮手上的那個刺眼的繃帶,“你的手,好點了嗎?”
“啊!這個啊…一點小傷而已,已經不會疼了!”說着吳絮伸展了下手指,“你…”到了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怎麼了?”從後視鏡裡看到吳絮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什麼!我想睡一會兒,到了叫我!”說完,吳絮側身靠在了座位的後背上,因爲不想對面,不知道怎麼面對,所以她寧願選擇閉上眼睛逃避。其實,剛剛她想問他的傷怎麼樣了。可是,話剛要說出口,她就意識到了自己有多麼幼稚。明明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不希望她參與他的世界,明明自己就已經答應齊軍要跟他劃清界限。這樣的關心,他不需要,而她也給不起。
“好的,小姐!”
車子就這麼平穩地前進着,吳絮一絲睡意也沒有,靠在椅背上,能清楚地感受到涼風吹進車窗,掠過皮膚。1月的風,寒意未消,儘管冰冷的觸感可以幫助吳絮整理自己的思緒,可還是禁不住打起了寒戰。
零雖然做出了選擇,不讓自己碰觸感情這種東西,可是,他的眼睛,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關心着後座上的那個身影。摁下按鈕,車窗被關的嚴嚴實實,車裡的暖氣也被打開,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他希望她可以睡個好覺。
漸漸回升的溫度再一次攪亂了她的心,‘零,如果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定把我鎖在你的世界之外,又何必關心我?’這麼想着,吳絮狠狠的把指甲掐進了肉裡,‘吳絮啊吳絮,不准你再瞎想,他現在做的只不過是任何一個保鏢應該做的事情,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一路上,吳絮就這麼不斷地跟內心裡另外一個自己做着思想鬥爭,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停穩在了烘焙屋門口。
沒等零叫,吳絮主動睜開了眼睛,假裝伸了個懶腰,“到啦?!真快!”
吳絮把貼身的包包留在了車上,開門準備下車,就當零也準備熄火下車的時候,
“我想一個過去,你留在車裡等我就好。”吳絮太清楚,這時候,哪怕是多一秒地相處都會給她多一絲的希望,而她更清楚的是,這些希望只會變成奢望,絕望。
經過昨天的事情,零當然也已經看出了吳絮的心思,可是,保鏢守則第5條,和被保護着的距離必須保持1米。多不得,少不得。
“這裡離烘焙屋太遠,萬一發生什麼事,會來不及反應,大小姐放心,我會在烘焙屋門口等着,絕對不會打擾到您!”
她並不像爲難他,也深知如果工作失誤他將受到怎樣的懲罰,所以,“那好吧!麻煩你了!”
兩人之間的對話一時間變得好陌生好客套,似乎除了主僕關係,他們之間真的就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眼前的這間烘焙屋應該算是吳絮和爸媽之間唯一的牽絆了吧!當年吳震啓死後,吳絮的媽媽也因爲傷心過度,精神失常,最後跳樓自殺。現在每次過來這邊,吳絮都可以回憶起小時候爸媽帶着她一起過糕點餅乾的樣子。
這間烘焙屋並不大,可是裡面被佈置的很溫馨,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可以在這寒冷的冬天找到一絲的溫暖。
吳絮一如往常把餅乾放進了烤箱,等待的時間此時變得有些漫長,漫長到她的腦袋又有時間開始想到那個門外守候着的男人。看着烤箱倚在桌邊的吳絮發起了呆,從他們相識到現在,雖然並沒有多長的時間,可是,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像印章一樣,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腦子裡。
烤箱工作完成的提示音傳到了吳絮的耳朵裡,機械地就想打開烤箱取出餅乾,或許是因爲分神了的緣故,對於烘焙完全輕車熟路的吳絮這次居然連隔熱手套都忘了戴,赤手空拳地就準備上陣,結果,只聽見“啊!”的一聲,緊接着就是金屬物體撞擊地板的聲音。
聽到聲音的零第一時間衝了進來,看到這情形,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些什麼,拿起吳絮已經被燙傷了的手,“讓我看看!”
沒想到吳絮卻抽回了手,“不用了!”
零並沒有說話,不由分說地把吳絮拉到了水池旁,擰開水龍頭,任憑刺骨的冷水沖洗着燙傷的皮膚。
再一次地,吳絮忍着鑽心的疼往後退了一大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零剛想靠近,
“不要過來!你齊總管應該告訴過你,在齊家,保鏢和被保護者的距離是1米。超出了1米,可能就會判斷失誤,保護不當,而一旦小於1米,雙方就會產生感情,產生感情的那一刻也就是任務結束的時候。”
吳絮說的這些,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不能就這麼看着她的手燙成那樣還站在一邊無動於衷。面對零的靠近,吳絮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擋下兩人間的距離,卻忘了自己的手剛被燙傷,一時間疼地蹲在了地上,“我求你!不要再對我好了,可以嗎?”
手上的痛,心裡的痛一起襲上心頭,吳絮終於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眼淚,流了出來,“你心裡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如果你再對我好…”
“我只知道,你現在應該馬上去醫院。”沒等吳絮說完,零強行抱起了蹲在地上的吳絮,大步朝車子走去。
這樣被他抱在懷裡,她沒有辦法理性地思考,“如果就這樣愛上你,我們之間是不是真的不可能有明天?”就在零準備把她放到後車座的時候,吳絮不由自主地問出了這個在她心裡徘徊了好久的問題。
兩雙眼神,對視了好久,她終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處理你的手要緊!”這一次,零依舊選擇了逃避,可是,吳絮並沒有給他機會,顧不得手受傷了的事實,伸手環住了零的脖子,不加思考地送上了她的雙脣,就想她之前說的那樣,再靠近,她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哪怕他們之間只擁有這短暫的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