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下幾場小雨讓空氣變得額外清新和爽朗,那撲面而來的芳草和泥土的清香,讓人覺得心情清爽,不由得想在花園裡或是院子裡走走坐坐。
莫雨涵坐在院子裡的梧桐樹下,本是在樹下坐着呼吸下清新的空氣,後來覺得有些無趣,就讓靈兒從書櫃裡隨便拿來幾本書,翻閱看着,也好排解無聊的時間。
雲楓最近很喜歡識字作畫,莫雨涵已經爲他請來了教書的先生,讓他在墨香閣的屋中教他識字作畫,所以莫雨涵耳邊確實靜了一些,不然也不會想要讀書排解無趣。
“大小姐,這些書你不是都看過嗎?你不會還想看一遍吧?”
靈兒捧來一堆書,可是蹙着眉頭,感覺這些書她的大小姐都看過了,也許並不會感興趣。
冷秋提議道:“王爺的書庫裡不是有很多書嗎?王妃娘娘不如到王爺的書庫裡去尋幾本好書來看看。”
莫雨涵有些不想走動,尤其陽光從樹葉間灑下來的斑駁光斑,不熱也不冷,耀在人的身上和臉上,額外的溫熱舒適。
“靈兒,你去到王爺的書房裡去找幾本書過來吧!”
靈兒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道:“大小姐,我也不知道你想看什麼書啊?”
她覺得都是冷秋出的壞主意,瞪了她一眼:“冷秋,要不你去王爺的書庫爲大小姐找幾本書來看。”
莫雨涵懶洋洋地眯着眼睛看靈兒:“你和冷秋一起去,隨便拿兩本書就好!”
靈兒無奈的將抱來的書又原封不動地抱回去放好,和冷秋一同離開了院子。
莫雨涵坐在院子裡等了半天,兩個人還沒有回來,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小金本的畫面,想起那是在古墓金棺中發現的小金皮本子,不由得起了幾分興致。
她起身到了她的房間,從衣櫃的最下面抽屜裡,翻出了這個小金本,她有些激動的翻開了第一頁,看到金色的紙頁上畫着一副紅月,底下寫了幾行像是象形文字的字體,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字。
她邊走邊猜着,實在猜不出,又翻開了第二頁,來到了樹下坐着。
第二頁畫的是一個巫師,在做什麼儀式,手握着匕首將手指割破,然後滴進了碗中,旁邊又是寫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真的太奇怪了,看這個就好像是看一個不懂文字的電影畫面一樣,實在讓人費解。
“王妃娘娘,靈兒呢?”
莫雨涵被嚇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嗔望着沈千璃道:“沒看到我在看書嗎?大吼大叫的幹什麼?”
沈千璃眯起了眼睛,笑的很無辜,嘴邊的兩個梨渦都迎着惷光一樣燦爛:“王妃娘娘,我真的是無心的,你也不要怪我。”
他突然變了臉色,有些不悅道:“都是那個靈兒,真心的壞啊!搶走了我正在看的醫書,說是王妃娘娘想看,然後一溜煙跑沒影了,這可把我氣壞了。”
莫雨涵推了推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去去去,沒看到我正在看書嗎?”
沈千璃略有失望的退了兩步,還以爲王妃娘娘會爲他主持公道,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的偏袒她的婢女,王爺呢?要是王爺在,也一定相着他的。
他扁了扁薄薄的小嘴,準備轉身離開,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站住,我有事問你。你懂這些文字嗎?”
沈千璃回身瞧見莫雨涵翻看的本子上,那些歪七扭八的字體,不由得眼前一亮,很是興奮道:“王妃娘娘,你從哪裡得來的書啊?真是太好了,我好久都沒有看到這樣巫族的文字了。”
沈千璃一把將莫雨涵手中的小金本奪到手中,從第一頁翻閱道:“血月時下的詛咒,就叫做血咒。血咒是用巫師的血作爲血引子,然後滴在要下詛咒的東西之上,只要被下咒的人在血月時食下血咒之物,在月圓夜之時就會遭受變身和全身折磨之苦……”
莫雨涵聽到這裡,不由得打斷了沈千璃的話:“你說的這個……可是王爺身上中的血咒?”
沈千璃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麼纔看出來呢?”
他繼續解讀圖文:“只要集齊了五行中的幾樣寶物,和巫師的血作爲藥引,在血月時給下咒者服下,就可以令其恢復……”
沈千璃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王妃娘娘,只剩下最後一頁了。”
莫雨涵將小金本從沈千璃手中奪了過來,仔細地瞧了瞧發現小金本的後面明顯有人撕過的痕跡:“不對,是少了幾頁,這幾頁上一定有記載關於解開血咒的五行之物。”
沈千璃想了想:“王妃娘娘,其實這小金本上的記載,應該是乾國禁史,因爲涉及到了巫族。”
莫雨涵不解道:“巫族?巫族怎麼了?”
“巫族曾經是一個獨立的國族,因爲他們有不同於常人的能力,所以被稱爲靈人。乾國的皇室當時動盪不安,出現了十子奪嫡的緊張局勢,巫族本來不想參與進皇室之爭,可偏偏乾國的皇室百般威逼巫族人,讓他們幫他們爭奪皇位,巫族被逼無奈只好參與了乾國的皇室之爭。”
沈千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乾國的皇室之爭越演越烈,到了最後,老乾帝得知了是巫族參與了其中,將所有的罪過都歸於巫族,於是他聯合了鄰國,一併殲滅了無辜的巫族,說他們是不祥的妖族……”
莫雨涵着急的問道:“那麼巫族最後有沒有人活下來?”
“到最後已經沒有存活,都被乾國人趕盡殺絕。”
“那麼巫族人有與乾國公主相愛的嗎?”
沈千璃眨了眨眼睛:“這個……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當時的黎湘公主好像是和一個巫族的王子相愛,到了最後被老乾帝賜死,黎湘公主因爲深的老乾帝chong愛,這都被賜死了,當時也是轟動了一時……”
莫雨涵當然不是關心黎湘公主與巫族王子的愛情之事,只是她想找到是否有巫族人存活下來,也好將血咒的解藥告訴她。
沈千璃想到一個關鍵點:“或許王爺知道的比我多,畢竟他是乾國皇族的人,有很多秘密我們常人是不能知曉的。”
莫雨涵起身,剛要走,沈千璃提醒道:“王妃娘年是想去找王爺嗎?王爺已經去了紫城,那裡戰事緊,劉蓉和丘閣已經無法抵抗住魯國的屢次突襲和圍攻。”
莫雨涵有些着急:“他去了紫城也不告訴我一聲,不行,我得去紫城看看。”
“哎!王妃娘娘你可別去啊,王爺有令,不讓你得知此事,怕你擔心他去找他,所以隱瞞了這件事……若是他知道這件事是我告訴你的,他還不剝了我的皮啊!”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你平平安安活完下半生的,還不快去給我準備一匹好馬來,快去……”
冷秋回來了,聽到了莫雨涵與沈千璃交談的最後幾句話,她阻攔道:“王妃娘娘,聽說紫城之戰很緊迫,王爺本來不想親自出徵的,可是乾皇后和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慫恿,陛下覺得沒有他人能勝任,於是派了王爺出征紫城。他之所以沒有告訴王妃娘娘他離開,一是擔心王妃娘娘的安全,二是想讓王妃娘娘管理好王府的一切事,小心乾皇后和太子殿下對你和王府下手。”
莫雨涵剛纔太過感情用事了,竟然忘記了皇宮之中還有乾皇后和太子殿下對她虎視眈眈。
她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那好,我先留下,冷秋給我準備一隻飛鴿,我要飛鴿傳書給王爺,想知道他在紫城的消息”!
冷秋和沈千璃聽到後也算放了心,冷秋應聲道:“好,我這就去給王妃娘娘準備。”
莫雨涵寫過了飛鴿傳書,兩日後才收到了關於紫城的情況。
百里逸辰說那裡情況還算穩定,只要想出了好的對策,應該能攻克了紫城,將魯國狗趕出紫城。
莫雨涵的心也稍稍安穩了幾分,想到她沒能親自送百里逸辰出征,見不到他出徵前的最後一眼,心裡難免會有一點點的遺憾。
夜晚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乾帝身子不好,一直咳嗽不停,然後口吐了鮮血,指着莫雨涵說,她是個妖怪,她都已經死了,並不是這個世上的人,要立刻命人見她拖出去斬首。
莫雨涵驚嚇的從牀榻上坐起,起身時已經是汗流浹背,冷汗溼了一身。
靈兒見莫雨涵做了噩夢驚醒,她守在廳中,衝了進來,爲她擦額頭上的冷汗:“大小姐,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莫雨涵深吸一口氣:“我總覺得這幾天風平浪靜,也太過奇怪了。”
靈兒很快就明白了她的話:“大小姐,乾皇后和太子殿下他們從你身上吃了太多的虧,一定不會貿然出手傷害你的,想必他們也不敢對你下手。”
“他們一直不敢對我下手,是因爲王爺當時還在府中,所以他們只能忍氣吞聲。可是現在不同了,王爺離開了,乾皇后定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靈兒也不知道怎麼勸她大小姐好,爲她擦過額頭上的汗後,爲她找來了乾爽的衣物:“大小姐你的衣服都溼透了,換一身乾爽的吧!”
“好!”
莫雨涵換了一身乾爽的衣物,冷秋這時急衝衝跑了進來:“王妃娘娘,王府外來了好多侍衛,他們說陛下有旨,不得讓雲陵王府中的人進出王府,違者殺無赦!”
不好的預感果然應驗了,莫雨涵更怕她做的噩夢會與現實相同。
她深吸一口氣,沉靜了心情,躺在牀榻上道:“先睡着,明日我們再去見見他們,爲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靈兒和冷秋對視一眼,二人不由得心中忐忑了幾分,他們很瞭解莫雨涵的性子,一旦她沉穩了下來,就說明這件事一定很重大,需要慎重的考慮一下。
兩個人雖然擔心,但也無能爲力。
靈兒和冷秋也只好守在屋門外,不讓王府中的人打擾莫雨涵,穩定了王府中僕人們的心神,明天再做打算。
清晨一亮,莫雨涵同往日一樣梳洗過後,用了早膳。
沈千璃已經急的跳腳:“王妃娘娘,要不要我們偷偷飛鴿傳書給王爺,讓他想辦法?”
莫雨涵擡眼看了他:“王爺現在戰事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們怎麼能給他再添麻煩呢?”
沈千璃像個癟了的茄子一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就在王府裡等着他們找我們的麻煩嗎?”
“麻煩肯定會有的!我現在只想知道,他們用什麼理由來將王府圍困起來。”
“聖旨道!”
莫雨涵聽到這聲聖旨,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王府一干人都朝着德公公跪拜,德公公這才喧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雲陵王府中雲陵王妃莫雨涵乃天上災星轉世,生辰八字衝撞陛下的生辰,使陛下抱恙於牀榻不起,即日起在王府中不得進出,三日後押入天牢,聽候處置,欽此!”
莫雨涵沉靜如水,聲音未有一點發抖,雙手從德公公手中接過聖旨:“謝主隆恩!”
德公公長嘆一口氣,一句話也沒有說離開了雲陵王府。
雲陵王府中的人都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麼做是好。
莫雨涵將沈千璃、冷秋和靈兒都招進了屋中,四個人商議此事。
沈千璃提議:“還是想辦法將此消息告訴王爺吧,王爺與陛下感情之深,陛下一定會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放過王妃娘娘!”
莫雨涵否定了他的提議:“王爺現在戰事緊張,我們又怎能這樣打擾他呢?”
靈兒急的都要哭鼻子裡,這種時候她還是不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冷秋深深吸一口氣道:“不如……找個機會,讓我溜出王府,進到皇宮後,找了乾皇后,威脅她讓她放過王妃娘娘,或許她惜命能給陛下那裡說通了,瞭解了此事。”
靈兒這時腦瓜靈活了:“冷秋,你這個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乾皇后既然敢對大小姐使用這種危言聳聽的招數,想必早就做好了十全的準備了,你是近不了她的身的。”
沈千璃噗通一聲坐在凳子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眼睜睜看着王妃娘娘三日後被抓走,聽候處置嗎?”
莫雨涵一擡手,打斷了他們的話:“好了,靜一下,我已經想好了對策,不過這個對策有一些風險,還有一些賭運,不知道老天能不能幫我們了。”
沈千璃、冷秋和靈兒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莫雨涵是想有怎樣的對策,而莫雨涵將她的計劃說出口,他們三個人眼中有了一絲希望,都不由得點了點頭,一切按計劃行事。
夜晚,風雨較大。
雷電交加。
將雲陵王府守衛一圈的侍衛難免會因爲風雨太大,睜不開眼,又沒有好躲雨的地方,有些鬆懈和疏於防範。
莫雨涵趁機從王府的後牆溜走,很快從巷子裡走到了街市上,又在客棧的後院馬廄中,偷走了一匹馬,飛速的朝着皇宮奔去。
夜晚,皇宮下鑰關城門,剛好莫雨涵在最後一刻趕到關城門前,憑着雲陵王的金牌進了皇宮。
她喬裝打扮過後,身穿着男子的衣袍,在加上雨天,雷鳴電閃的讓人心慌,看不清視線,也就沒有人認得是她。
她很順利的來到了景陽宮,用雲陵王的金牌見到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見到她後,緊張的讓所有宮人屏退,只留下青素一人,讓青素給莫雨涵找來了一身乾爽的衣物先換上,然後心疼的都要流出了眼淚。
“你這孩子,命怎麼這樣苦!陛下也真是糊塗了,怎麼會說你是災星轉世,讓他抱恙臥牀不起呢?”
莫雨涵已經換了一身宮裝,但是帶了面紗,怕有人突然闖進來識破了她的身份。
她安慰着正在流淚的太后娘娘,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外祖母,你也不要爲雨涵難過了,有些人就算是你放過了她,她也未必會放過你,恨不得將你立刻就斬殺了,以解心頭之恨。”
“都是皇后這個踐人,哀家都已經將後宮之事交給她了,她還不當自己是一國之母,應該有母儀天下和寬厚仁慈的心,淨想着怎麼害人,這樣的皇后還真的不配做後宮之主。”
莫雨涵淺淺笑了笑:“是啊,只不過她現在已經權高位重,已經沒有人能對她構成了威脅!”
她想到一件事:“外祖母,陛下現在病的很重嗎?”
“說起這件事,哀家就覺得奇怪了,前幾日陛下的身子還不錯,可是這幾日他的身子就不好了,而且身邊只有太子和皇后二人身邊照看,還不準哀家去看,哀家真的懷疑,陛下的龍體與太子和皇后二人有關。”
莫雨涵有種不詳的感覺,這往往都是叛逆之黨想要後宮造反,謀權奪位的前兆,但是她不想告訴身子骨不好的太后娘娘,怕她聽到後會緊張擔心,急壞了身子。
她也想到了還有一個人能對皇后和太子殿下構成威脅,那就是雲陵王,只要她這次度過了危險,找到了王爺,和他親口說此事,一定會想到一個解決的方法。
此刻,還是解決了乾皇后嫁禍她災星轉世一事比較好。
“外祖母,雨涵想請你幫個忙。”
太后娘娘點頭道:“說吧,哀家看看能不能幫上你。”
“我想讓你找靜安寺的安平住持,聽說陛下就是聽了他的話,才認定我是災星轉世,可見陛下對他的話很相信。”
太后娘娘想了想,點頭道:“哀家能找到他,但是……”她疑慮道:“皇后一定是買通了他,要不然他也不會幫着皇后污衊你的,哀家就算是找到了他,他會聽哀家的吩咐嗎?”
莫雨涵彎起脣角,眼底一片暗芒:“外祖母,凡是人就有弱點,若是雨涵猜得不錯,皇后不過是用了他在靜安寺的前程和性命相要挾,只要您用同種的方法威脅他,然後讓他認爲在後宮之中,您的權利仍然比皇后大,想必他是不敢違抗您的旨意的。”
太后娘娘眼前一亮,瞬間相通了,承諾道:“雨涵你放心,哀家一定會盡力幫你處理好此事的。”
莫雨涵溫婉一笑,拉住了太后娘娘的雙手:“有勞外祖母爲雨涵一事操心了!”
她與太后娘娘有說了幾句話,然後瞧見外面的風雨小了,決定早些離開皇宮。
太后娘娘不放心她離開皇宮,怕被人識破,於是讓貼身宮女青素送她出宮。
在出宮門之後,莫雨涵剛騎到馬背上,就被一個人攔在身前,牽住了馬繮繩。
外面下着細密的小雨,外面的夜色又暗,莫雨涵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只能根據大概的身材,猜測到是一個男子。
“你是誰?爲何要攔住我?”
“跟我走……”
莫雨涵聽得出這個男子是壓低了聲音在跟她說話,聲音渾厚到她根本猜測不出他的身份,不過她猜想,這個人一定是她認識的,不然也不會用假嗓音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你鬆開手,不然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
“這裡離皇宮不遠,你若是想將你的身份暴露給皇宮的人知曉,那麼……對你沒有好處。你還是跟我走吧!”
他雙腳一躍,騰空而起,坐到了莫雨涵的身後,雙臂將她緊緊圈在了懷中,駕着馬在雨夜中奔馳而去。
他……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