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有些木然的臉,動了動,脣瓣彎出一個弧度來。
她想,那兩個人是承受不來的。
他們不是阿玄,又怎麼會有阿玄那般的韌性,經得起任何的風雨磨礪?
所以,一旦他們從天之驕子掉落泥潭,最終,只會成爲一灘爛泥,再扶不起來。
想到這些,她竟然隱隱高興。
這些爲阿玄的年少時光增加無數苦難的人,終於遭來了報應。
阿玄現在,可開心?
將蒼白得幾近透明的手指探出窗外,感受冰雪與指尖接觸的蝕骨寒意,紫嫣並不覺得冷,嘴角的笑意很淡,卻一直未曾散去。
阿玄他現在,可開心?
在與和馨園相鄰兩堵高牆的另一個院落,三層書塔的頂樓,一雙清冷的眸子,遠遠凝視着那隻蒼白似雪的柔夷,凝視着那扇八角雕窗後隱約在笑的容顏,平靜無波的浮光背後,隱藏着熱切與貪戀,隱藏着疼惜。
她比他上一次去偷看的時候,更瘦了。
不過是短短月餘的時間,整個人看起來更蒼白更羸弱,就連此刻她臉上浮出的笑意,都那麼虛浮,似隨時會被寒風吹散。
這個認知,讓他緊攥的拳頭持續收緊,指尖刻進掌心,留下一個個月牙狀的血印。
“叩叩!”門外在,叩門聲響起。
司北玄飛快的將窗戶拉下合上,走到案臺後坐下,掩去了所有情緒,才揚聲讓外面的人進來。
莫言、柳子時與宇文烈魚貫而入。
半個月前,司北玄就搬離了書房,轉而將辦公的地方改在了這處書樓。幾個人若是有什麼要事商量,也都在這個地方。
宇文烈一進來就看着四周牆壁滿滿的藏書皺眉,“這地方真是來多少次都不習慣,看到這些密密麻麻的書卷我都腦殼疼,爺,以前的書房不是挺好的嘛,幹嘛非搬到這來。”
這種抱怨幾乎是他每來書塔一次就說一次,說得多了,衆人已經完全免疫,根本沒有人接他的茬。
“你吩咐的事情我都辦妥了,只要那邊一有異動,我們這邊馬上就能得到消息。”莫言是三人中最沉斂也最穩重的,這段時間交代下去的事情大多是他在辦,反而是以前忙得團團轉的柳子時及宇文烈,清閒了不少。
司北玄點頭,“你負責注意那邊的動靜即可,至於朝堂那邊,就交給子時在中周旋,此時我們宜靜不宜動,一切往低調了行事,若是有人挑釁,暫時避開。阿烈,接下來的時間,你也要開始提高警惕,皇宮防護方面盯緊一些。”
柳子時爲人處世精明手段圓滑,在朝中職位不高,但是遊走在各高官重臣之間卻最是八面玲瓏遊刃有餘。宇文烈半年前就開始在皇宮當差,雖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巡衛隊長,卻很能說得上話,這也與他的家世背景有關。身爲西玄兩朝武將的孫子,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三人俱神色凝重的看着司北玄。他輕描淡寫的幾句安排,已經讓他們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