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的笑聲在他耳邊響了很久,牽動着他的嘴角,一點一點上揚。
這種見錢眼看的人,他明明極討厭的,可是在她身上,他卻厭惡不起來。
覺得她就該是如此,愛錢就說愛錢,不會扭扭捏捏裝模作樣,轉過身卻爲了那點子利益背後朝人捅刀子。
爽直,率真,不做作。
人都說三歲看老,而他希望她,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不要變,不需要改變。
笑聲驟然停止,很突兀。
緊接着,她攥上了他的手臂,“快,進去躲起來!別出聲!”
“怎麼了?”
“快進去!有人來了!”她急急的收拾東西,一邊將他往裡推。
他皺眉,依着她小小的力道,回到了佛像下面。
有人來了嗎?他習武,加之眼睛看不見,感官比常人要靈敏得多,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她卻說有人來了。
怎麼回事。
像是看穿他的疑惑,她低聲解釋,語速很快,“前幾****在上來的路上,把路邊的大樹枝砍斷了做路障,樹枝上我還綁了兩個鈴鐺,若是有人步行上來,需要移開那些樹枝,我剛纔好像聽到鈴鐺響了。”
話畢,她也鑽了進來。
洞內空間本就狹小,堪堪夠他一個人窩在裡面,如今再加上一個人,哪怕是個小娃兒,也難以擠得下來,於是小娃兒很自動自發的,整個人蜷進了他的懷裡。
再感應到她似乎伸手在上面扯了扯,眼前的一點點光亮便全然湮沒,他的視線裡又是一片漆黑,連光影都看不見了。
“那你是怎麼上來的。”不得不佩服她的機靈,但是,她這樣的小身板,能搬得動樹枝?
“我從樹枝下面鑽上來的。”
“……”他忘了,她是顆豆芽菜,現下懷中圈禁着的觸感,更證實了這一點,她全身上下,怕是根本沒長几兩肉。
這個時候,他已經聽到了廟外傳來的聲音,的確是有人來了,還不止一個。
是什麼人,無從得知,唯有等待。
對於這種無法掌控的挫敗感,他極厭惡,實力決定一切,他實力不濟,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
將懷中的小人兒緊緊的摟在了懷中,臉埋於她的肩頭,用力汲取她身上的陽光氣息,只有這樣,才能驅散一點點他心裡的陰霾與沉冷。
小娃兒似乎誤以爲他在害怕,環抱他腰背的手也用力的按了按,輕撫,給他迴應,做着她能做的安撫。
明明是極爲緊張的形勢,他竟然莫名的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她該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被他連累,與他一同命隕此地。
居然還反過來安慰他。
他都不知道她那個機靈的小腦袋瓜子,究竟是什麼構造。
可是他卻又真的放鬆了下來。
擁着小人兒,在這方逼仄的空間裡,毫不沉悶。
平靜的等待着某些事情的發生。
若是,若是真的被發現了,那他便將她留在這裡。那些人要的是他,只要他走出去,相信那些人不會再有多餘的心思搜尋,趕盡殺絕。
她本就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