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聽到自己的聲音帶了哽咽,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因爲委屈而想哭。
她是房月柔,相府千金,自小優秀,性情溫馴,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真正的性情,有多倔強。自懂事起,她就沒有再未任何事情哭過,更不允許自己輕易展示出軟弱。
可是現在,她就在他面前脆弱得委屈,委屈得掉淚。
“你剛纔就不能回頭看一看!”爲自己在男子面前哭鼻子感到羞惱,她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來掩飾自己的窘態。
他不是習武的麼,不是耳聰目明麼,她一跤摔出那麼大動靜,他居然都聽不到?
若是他能早點回頭往後看一眼,哪怕早一點點,她也不至於凍成這樣,不至於坐在這雪地上多遭了那些許時間的罪。
不都怪他麼。
心裡憤憤的找着他的錯處,房月柔將身上的黑色狐裘大衣裹緊,用上面內殘留的溫暖,爲自己驅走周身冰寒。
“能走麼?”等到她抱怨完了,他纔開口,只問。
“不能。”略有賭氣成分。卻也的確不能。
腳早就凍得沒了知覺,連腳脖子的痛楚都感覺不到了。
那頭,站在女子面前,司北玄眉頭皺得更緊,“腳傷了?”
驚訝的看他一眼,她的語氣仍然帶着藏不住的忿忿,沒好氣,“你怎麼知道?”
“正常人就算迷路也會找個地方躲一下風雪。”
“然則四王爺的意思是我非正常人?”
“你沒找地方躲避,只坐在這裡,腳受傷了?”
房月柔扭頭,不想理他。
猜的那麼準,可見這人挺聰明,腦子反應也是極快。那他爲何就偏偏在她受傷的時候來得如此慢?
只有一個解釋,他根本沒對她上心。
只徑自走他的,是真的不管她在後面死活。
也足以證明,他那句對她別無他意,是實話。
想到這裡,她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慶幸。氣他的冷漠,慶幸他沒有藉機欺騙她的感情。
置身在權利漩渦之中的人,大多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而利用聯姻增強實力是最爲常見的手段之一。大家或爲同一個目的,自願結成同盟,或是一方以情感爲餌,虛情假意來獲得自己的籌碼,總之這個圈子裡的男人,從身到心,沒有幾個是乾淨的。
相比之下,司北玄算是當中的一股清流,一個異數。
至少在她眼裡,他是了。
她在那裡思維發散,在她面前司北玄也皺起了眉。
腳受傷,她自然是不便行走了,那要如何下山?
他去找了人來,將她擡下去?
這麼大的地方,到處是冰雕障礙物,要怎麼把人找出來?就算他有輕功,這漫天風雪的也施展不開來。
況且等他將人找過來,估計她也已經被凍死在這裡了。
“四王爺,您能不能先將小女子暫且救離這個地方?若能活下命來,小女子定對王爺感激不盡!”他很久沒有說話,在想什麼?
她擡起來的臉已經被凍得烏青發紫,容不得他再多番猶豫。
“得罪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