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時的確自視過高,恃才傲物,可惜,卻也受感情所累,三年流放足夠將他的那些棱角磨平,讓他看清現實。何況,你以爲柔妃如今真的還能左右得了他?”男子的聲音清淡涼薄,嘴角若有似無的,勾着諷意。
人易變,曾經愛過,也只是曾經。
柳子時如今,後悔了吧,爲了執念,反失去了最珍貴的。
那他呢,他的執念,又該如何?
“她現在,該睡了吧?”
苗敬看看外面天色,近子時了,“這個時間,應該是睡下了。”
“回去吧。”
苗敬看了看案臺上依舊滿滿的奏摺,默默,皇上竟然懈怠了,這些都是明日早朝要返回大臣手裡的。
察覺他的目光,男子輕飄飄的說了句,“這些垃圾,用不着批閱。”
“……”
千篇一律的媚主陳詞,斥皇上專寵,既然皇上認爲是垃圾……其實,苗敬也深以爲然。
回到承乾殿,矮几上,點了盞油燈,散發着黃色的光暈,不是很亮,卻將四周照得暖暖的。
淡漠的眸子,也被那光暈覆上了淺淺的暖意。
隔着珠簾看了過去,內室的龍牀上,隱約可看見女子安睡的身姿。
就是多了這麼一個人,以往總是沉冷的寢殿,就變得靜謐寧和。
就是看着這麼一個人,以往總是沉冷的心,就變得柔軟熨燙。
她睡在裡間的這段時間,他就睡在外間的榻上,睡得特別安穩。
呼吸裡滿滿都是她的氣息。
薄脣不自覺便勾起。
若是她願意一直霸佔他的牀,他也願意一直睡那張硬邦邦的木榻。
這樣,他們之間便只是隔了一道珠簾,只要睜眼,他便能看到她。
比那個偏殿好得多。
偏殿離這裡,隔了三道宮牆,一條小巷。
腳步悄無聲息的接近珠簾,離得遠了,她的身影有些朦朧。
可是順從心意走近了些,他卻又想要越過那道珠簾,將她看得更加真切。
於是這麼一步一步的,到了她的身前,對她,他總是抑制不住心底氾濫的貪婪。
她近日傷勢好了許多,已能側臥,臉正好朝着他,睡顏很安靜,只眉頭輕輕蹙着。
手指又不由自主的伸了過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揉上她的眉間,眸光注意着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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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濃密的羽睫輕輕顫了顫,司北玄倏地收回手,她眉間的褶皺,沒散。
一聲清幽的嘆息響起,未尋張開了眼睛,“皇上,你又怎麼了?”
這是第二次,被她抓包了吧。
眉間微涼的觸感還在,揶揄着他,心裡卻浮出一絲暖意。
“你怎麼還沒睡着?”司北玄若無其事,“朕過來看看,你睡的不太好。”
怔了下。未尋自然知道自己睡的不太好,事實上她是睡不着。
不然也不會又把他抓了一次。
腦子裡閃過那塊紫玉,胸口處又悶了下,未尋不自然的笑道,“嗯,可能是白天玩的太開心了,晚上有些睡不着。”
她的不自然讓他眼睛暗了一下,“很晚了,早些歇下吧,朕也要就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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