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吧,不受女兒待見,至少也還有個兒子能親,偏生我們小侄子也記仇,剛出生那會四哥把他給掐的,現在怎麼討好他都不給他爹好臉色。 估計這仇得記一輩子,四哥的種,睚眥必報由來有因。以後四哥的悽慘可以想見,哈哈哈!”
紫嫣斜倚牀頭,靜靜的笑。
眼前,安陽幸災樂禍的呱噪,木槿苗敬奉嬤嬤甘之如飴的忙碌,以及哥哥默默的守護與陪伴,還有阿玄時而失了風度的吃醋拈酸,一一交織成爲她的歲月靜好。
一幕一幕,平靜,馨寧。
她要的都在這裡,她要的已經得到。
似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搖籃旁,沉浸書卷中的月袍男子擡頭,朝她微微一笑,眼底的寵溺與溫柔,從未因爲時光而褪色。
這一幕恰被剛處理完政務走近內室的某帝看到,臉一下冷了下來,視線觸及搖籃中的小娃兒,毫無意外的可見一隻小小的粉嫩的爪子抓牢了一截月白衣袖。
重重的,憋屈的一哼,從奉嬤嬤手裡熟練的接過兒子,大踏步往牀上,自他回來開始,眼眸便微微發亮的女子走去。
搖籃中,小小的奶娃兒,閉合着的眼睛,微微動了動,往那方月白更加貼近。
這一舉動無人察覺。
而室內的所有人,包括君未輕都想不到,日後有一天,這個小奶娃兒會將他的生活攪得兵荒馬亂,覆地翻天。
這是,十六年後的後話。
安陽的出嫁日,就在娃兒們滿月的第二天。
頭日宮中的熱鬧,延續成第二日的普天同慶,西玄與北倉兩國,因爲這一聯姻,結成了穩固同盟,使得西玄在大陸各國之間的國力再次無可撼動,成爲當中無愧的龍首。
要說這場親事唯一的敗筆,是安陽公主耐不得長途安分,於前往北倉的半道上,拐了駙馬,兩人靜悄悄了的撇下了龐大迎親送親隊伍,獨自上路。
等他們逍遙到達北倉的時候,整個皇室已因二人的失蹤雞飛狗跳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事情傳回西玄的時候,紫嫣捧着肚子笑了半日。
不過是在送親的時候說了那麼一句用不着委屈自己,安陽還當真半點不委屈。
至於駙馬元彥,寵妻的程度,怕是也只略遜阿玄一籌。
而緊隨公主出嫁,時間過去未幾,西玄皇室又傳來一讓百姓子民頭頂發懵的大消息。
皇上思慮國師預言,****憂心國脈,憂心百姓福祉,最後痛而思定,解散後宮,孤一生只留一人相伴。
舉國震盪。
卻阻不了皇上的決定,也不願意阻。
皇上舍棄自身利益,一心爲國爲民,縱觀各國,能爲百姓做到如此的君王有幾人?
而整個皇室後宮,嬪妃衆多,爲皇上孕育了龍子的只有一人,嫣妃。
此時,嫣妃於民間威望已高,江南水患,嫣妃憑己破解“瘟疫之謀”,更因此助西玄拿下蒼狼諸多好處。僅此,不僅在民間,就連軍中,亦是受了兵將力捧。
加之君王后位空懸,後宮散盡之後,這一生相伴的人,登上後座已經是,順理成章。
嫣妃,爲朕鍾愛,亦爲朕育下子嗣,朕有生之年,擇其相伴,特此封后,昭告天下。
身穿鳳袍,頭戴后冠,與男子同座於龍椅之上,受文武百官朝拜的時候,紫嫣含笑,靜望身側男子。
他回她的,亦是同樣的微笑。
情,裹覆眼角眉梢。
——我想要的並非後位。
——後位,才能讓你站在我的身邊。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