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了西玄太后的前車之鑑,對於這位看着一樣慈祥的老太后,未尋心裡,升不起親近。
而在說到嗆了一下的時候,手心又被某隻作亂的手指輕輕撓了幾下,未尋甚至能聽到那隻手的主人,埋在胸腔裡的悶笑。
卻不能斜眼瞪過去,太后及北倉王都在看着她,瞪眼文景帝,是大大失儀。
她真不想再成爲笑話了。
今天實在已經夠了。
偏生,她極力隱忍的時候,旁邊卻有人唯恐天下不亂。
看她打算偃旗息鼓,惹來的,是男子更加的肆無忌憚,得寸進尺。
原本只滑在她手背的手指,開始在上面打起了圈圈,而且隱有往上的趨勢
咬緊了腮幫子,以致未尋臉上剛展出來的笑臉,看起來很是古怪。
“君小姐,可是有甚不適”太后輕蹙了眉頭,擔憂的問。
“呵呵,沒有。”未尋訕笑,語調極力維持平穩,臉色卻是開始爆紅。
兩人的手背擋在桌下,衆人看不分明,然站在皇后身邊的元嫣然,卻瞧了個一清二楚,她的視角較高,垂眼,便可見兩指交疊的袖角,及袖子下面,手與手的較量。
面上微熱,不着痕跡的別了視線,也避開了皇后暗裡的相訓。
難怪,君未尋的臉會紅成那樣
皇上桌下的手,所做的跟他檯面上端着的面孔,哪裡有半分相符,分明就是市井無賴的作風。
“君小姐這是怎麼了”鄰桌,元吉揚了眉,疑惑。
“哈,還能有什麼,被皇兄調戲了唄”安陽心直口快,調戲兩字由她一個女子口中說來,沒有半分避諱。
司北易將手中正要送進嘴裡的花生丟了過去,正中安陽眉心,“女子家家,口無遮攔”
“女子怎麼了,本公主樂意,誰管得着再說了皇兄跟未尋本來就是在耍花槍”把砸在眉心的花生拍飛了出去,不經意往白衣男子瞟了一眼,安陽剩下的話消失在嘴邊,不自在的轉了臉。
循着安陽那一眼,司北易也靜默下來,執杯悶飲。
面上的雲淡風輕,這裡在座的每一位,誰不是個中高手。心裡五味,卻唯有自己知道。
首席氛圍異樣開始,君未輕就沒擡過眉,自斟自飲,不算頻繁,只在不知不覺間,空了兩個酒壺。
不遠處,他最關注的那位女子與旁邊的男子說了什麼他都知道,他不看,無須看,同樣能察覺她身上傳來的每一絲波動,那麼清晰,那麼明顯,以致輕易的就能猜中,他們之間你來我往的互動。
他像是空出殼子,而靈魂,遊離在她的每一道情緒之間。
真想,是個凡人,那麼不想知道的東西,他便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麼此時抿在脣間的烈酒,也便不會比本身的滋味,更苦上百十倍。
若初同男子一樣,沒擡頭,將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她的心思,只放在身旁。
在意的唯有他的情緒,可惜的是,她能做的,只是替他斟酒,連想要勸慰都開不了口。
他在難過,他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