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楚賊溜溜的看了看那個陌生的男人,又瞄了瞄冷着臉的寒墨夜。
扯了扯脣角,她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
難道,他們在談什麼不能讓人聽見的事情……
剛好被她打斷了?
可她什麼都沒聽見啊。
臥槽――
就算她聽見了什麼,那也不能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啊!
好歹她沒有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吶,而且也不是自願來的書房……
“那個……”
鬱唯楚的眼神在寒墨夜的身上瞅了瞅。
“小的可能是來錯地了,王爺若是沒有什麼吩咐的話,小的就先行退下了。”
鬱唯楚不等寒墨夜回話,轉身就要往書房外面衝。
步子剛一動,傷勢未愈的後背,便是一陣陣拉扯的幹疼。
“回來。”
身後響起寒墨夜清冷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沒有多少情緒。
鬱唯楚的腳步一頓。
稍稍收斂了下扭曲的臉,她儘量面色如常的轉過身。
她言笑晏晏的看向寒墨夜,狗腿的氣勢無人能敵。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寒墨夜尚未回話,坐在下方的男人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鬱唯楚眼神怪異的望過去。
只見那男人看了看她,像是要說些什麼。
待目光觸及寒墨夜倪過來的眼神,他卻又及時的制住了。
他狀似輕鬆的咳了幾聲,緩了緩氣氛。
“如果王爺沒什麼大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寒墨夜面色寡淡,低低的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曲神醫站起身來,先是朝寒墨夜微微作揖。
而後便邁着步子,從鬱唯楚身邊擦肩而過,離開了書房。
書房內頓時只剩下鬱唯楚和寒墨夜。
寒墨夜不說話,鬱唯楚自然只能自己找找話題。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轉了轉。
“王爺,落蘇的傷勢,好點了沒有?”
男人清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置在書案上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
他站起身子,修長挺拔的身軀,不緊不慢的朝她這邊走過來。
“落蘇的傷勢自有人照應,你毋須操心。”
他的眼眸深黑沉靜,淡淡的看着她。
“本王現在要出府,你隨本王前去。”
鬱唯楚哦了一聲,垂了垂眼眸。
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的身後。
其實罷……
她在這個古古怪怪的世界裡,誰都可以說是不認識,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落蘇只是她人生中的過客,哪怕從這一刻起,就徹底的從她鬱唯楚的世界裡消失,她也不會覺得有多難受。
自然,寒墨夜也是一樣的。
不過就是同生共死了兩回……
信任這種東西,在所謂的利益和虛華的背後,都不堪一擊。
也都……不值一提。
不知寒墨夜要帶她去哪裡。
鬱唯楚坐上馬車良久後,還沒有到達目的地。
她單手撐着下顎,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馬車上的坐板。
寒墨夜寡淡的目光,冷冷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昨日,你想爲落蘇看傷?”
鬱唯楚百般無賴的動作稍稍一頓。
緊接着又不受干擾的繼續戳着。
嬌俏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憂愁,她微微有些低沉的嗓音很是惋惜。
“是有點想出風頭,可惜千世把小的給打發走了。”
寒墨夜的眸光微動,眼前穿着青衫長袍,束着男子發冠的女人,目光淡淡的落在車板上,臉上也是漫不經心的。
看起來隨心所欲,好像什麼都不曾放在心上過。
忽然之間,眼前的女人直直的擡起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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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凝視着他,湛黑的瞳眸裡閃爍着動人的光芒。
“王爺這般問小的,難道是想給小的一個機會,讓小的一展才華?”
她眉眼彎彎,好似暗夜裡的明月,半彎着,卻可以勾勒出無限的風華。
“王爺這事找小的就對了,不是小的自吹啊,唔……小的可以說什麼都不會,但就這醫術啊,那是赫赫有名的,只要小的一出手,還真沒有救不了的人!”
寒墨夜睇了她一眼。
眼中的女人自吹自擂,就差沒把自己吹到天上去。
他涼薄的脣角一勾。
“你確定不會治死人?”
鬱唯楚一拍大腿,興沖沖的道。
“王爺真是深得我心。雖說可能會有點缺胳膊斷腿的,但死人卻是真的不會,王爺要不要試試?”
寒墨夜涼薄的嘴角微微抽了下,沒有說什麼。
鬱唯楚見他不說話,脣頰優美的弧形斂了斂。
故作深沉的低嘆道,“人生啊,總是千里馬多,而伯樂少啊――”
她微微低垂下眼簾,細長濃密的睫毛遮掩住了眸底的真實情緒。
伸了個懶腰,鬱唯楚便要挨着馬車繼續半側起來。
寒墨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默了半會,才緩緩開口。
“過幾日宮中會召開慶功宴,落蘇還傷着,你便替她隨本王一起入宮。”
鬱唯楚挑了挑眉,哦了一聲,算作迴應。
待馬車停下,她才猛地想起了什麼來,視線剛往男人那邊看去。
然寒墨夜已經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她低聲斥了句。
“混蛋,不是說好了回京之後就給我賣身契,還我自由的麼!”
她手上裝模作樣的拿着一把佩劍,那是貼身侍衛的標誌。
寒墨夜是王爺,一旦落於人前,便是再如何,她都不可以湊近他的身邊。
更是無法提醒他,之前他還欠着她的承諾。
寒墨夜來的地方,是一所別具一格的大宅子。
花草樹木皆是錯落有致,涼亭樓閣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一看就是出自有錢人的手筆。
鬱唯楚掃了眼不斷噴水的假山。
“不錯不錯,這假景做的還挺逼真的!”
領路的人忍不住抽了抽脣角,回眸瞪了鬱唯楚一眼。
那小眼神兇殘的,嚇得鬱唯楚立即噤聲。
幾人輾轉來到大廳內。
有人身着一席月白色錦繡長袍,面容絕美清秀,涼薄的脣上噙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溫文爾雅而又氣定神閒。
最最令人驚奇的,是鬱唯楚竟然看見寒墨夜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上,浮現了笑意?
鬱唯楚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
見那笑意還在寒墨夜的脣角上。
不由回眸就往西邊望去,看看大清早的,太陽有沒有可能在西邊出現?
不過可惜的是,她望出去的視線,只夠得着蓋的結實的房樑,還夠不着無邊無際的天空……
她這邊詫異不已,寒墨夜那廂卻已經開始暢談了起來。
俊美男子鳳眸裡噙着笑意。
“我就知道,阡陌一事難不倒你。”
寒墨夜的脣角微微一勾,幽深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冷意。
“他們想取本王的性命,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秦風之的視線在寒墨夜的身上游走了一遍。
見寒墨夜面色雖然清淡,但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的,看起來不像是重病之人。
他眸色微動。
“你咳嗽好些了麼,我到揚州城尋了一些抑制毒素髮作的藥來,你等會帶回去服用,能夠拖延一些時間。”
寒墨夜看着他,脣角撩起一抹笑。
“一見面你就問本王的身子,這是要給本王打感情牌?”
秦風之無聲的倪了他一眼。
“最冷血冷情的人就是你了,秦某給你打感情牌,你也得願吃這一套才行。”
寒墨夜笑的絕豔,倒是沒有反駁秦風之說的話。
鬱唯楚還是第一次見寒墨夜對一個人這麼好。
那人不說敬語,連語氣都有些大不敬,可寒墨夜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這要是換做她,還不得分分鐘被拉出去拔草?!!
她有些忍不住的望秦風之那邊瞅了瞅。
只見男人生的俊美異常,不似寒墨夜的眉清目秀,明明生的清雅出塵,卻硬是要擺出冷硬俊逸的一張臭臉來。
他生的白皙絕美,菲薄的脣角上勾着淡淡的輕笑,一雙星眸清澈而明亮,頗有君子般溫潤的氣質。
鬱唯楚微微挑了挑眉。
這個男人,比女人長的還要漂亮……
也比女人還要溫柔上三分。
鬱唯楚這麼想着,感覺秦風之應該是個絕對的大暖男。
可這想法還沒有來得及在腦袋裡轉上幾圈,她就一臉懵逼的,把這個想法,從心底異常快速的拔除了。
只因跟着寒墨夜絮叨的秦風之,無意瞥了她一眼,頓時面色微變,眼眸一眯。
他緊緊的盯着她,涼薄的脣角里溢出兩個字眼來。
“蘇涼――”
男子念出的兩個字,霎時像個漩渦一般,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鬱唯楚的身上。
寒墨夜微微一怔,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順着秦風之的視線望去,清淡的目光落在了一臉迷茫的鬱唯楚身上。
微蹙了眉頭,跟着唸了一句,語氣反問。
“蘇涼?”
秦風之尚未回話,一直站在他身側,身穿淡黃色長裙的女子,卻是猛地拔出了長劍。
身子一躍,她的長劍堪堪的就落在了鬱唯楚的跟前。
女子秀美的臉蛋上,面色極冷,看着鬱唯楚的眼神更像是卒了毒一般。
長劍直指與鬱唯楚的胸口,女子出口的聲音彷彿來自喉間深處,冷若寒潭。
“妖女,你竟還敢來我秦府,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