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師傅神色暗淡下來,把手抽了回去:“這麼說來還是不能治羅?”
姚孤萍抹了抹額上微微的汗,說:“我說很難,但並不是說不能治。”郝師傅身體向前傾了一下,眼中又有了希望的光彩:“能治?”姚孤萍望着她自信地點點頭:“能治,不過麻煩些,而且需要我長期爲你推拿按摩及點穴,還要長期補益氣血來調養。但是,我不可能長期在這裡,所以很難。現在我可以先幫你推拿一下。”
姚孤萍讓郝師傅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用不同的手法按摩足三裡、合谷、內關,及勞宮與神闕等5個穴位,按摩了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姚孤萍站了起來說:“好了!有什麼感覺?”
郝師傅也起來伸伸胳膊伸伸腿,高興地說:“足三裡、合谷、內關有酸、麻、脹,有時還會有上下竄的感覺,勞宮穴、神闕穴感覺到溫、暖、熱,並有特殊的舒適感。現在果然身體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
姚孤萍眼神不時往洞門外瞟一眼,這時咬了下下脣,對着還在興奮地踢腿伸臂的郝師傅說:“郝師傅,如果你想我在這裡多留幾天幫你治病,請你幫我一個忙。”
“說吧!”郝師傅知道姚孤萍不會免費幫自己治病的,她環抱着自己的胳膊靠着桌子站立等待地望着姚孤萍,“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姚孤萍小眼睛看了她一眼,稍作沉吟,隨即答道:“姚孤萍。我遇到一點麻煩,如果有人到這裡來找一位女子,不管是找誰,你都不要說我在這裡,我不希望這裡除你外還有人知道我在這裡。”
郝師傅更好奇了,“爲什麼?”她緊緊地盯着姚孤萍那雙微腫的小眼睛,可是那雙眼睛現在很苦惱,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不想說。總之我不是壞人,我也沒做過對飛鳳堡或飛鳳堡裡的人不好的事,只晚的事不方便跟任何人說。如果你願意幫我,就請有人來的時候把我藏起來,如果不想幫我,等一會我就會被人抓走,也就沒人幫你醫病了,你想想看吧。”
姚孤萍說完就坐了下來,雙眼懇求地望着郝師傅,成敗只在此一舉了,但是即使被捉住,自己也不會被蕭王爺抓走了,但是如何面對李清平?沒有任何謊話可以說得圓滿。
郝師傅一直在打量姚孤萍,她還在猶豫,她希望治好自己的病,又不想對不起堡主。“我不是壞人!”她耳邊縈繞着這句話,再看眼前這張臉,雖然奇醜,可是真的不像壞人,那雙望着她的小小的微腫的眼睛透着誠懇的請求,最後郝師傅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她帶姚孤萍到牆邊,那裡有一扇門,郝師傅一推打開了那扇門,然後是一段走道,走道外邊是姚孤萍見過的有飛鳳釵才能進去的地方,就在牆角處有一個隱蔽的洞穴,郝師傅讓姚孤萍進去,才把門關好,姚孤萍就聽見了嘈雜的人聲。“她們來了!”姚孤萍心想,
閉上眼睛聽天由命。
她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接着堡主清脆的焦急的童音:“郝師傅,你有沒有看見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到這邊來?”郝師傅的聲音傳來:“沒有,這裡沒有別人。”姚孤萍的心劇烈地跳動着,屏住呼吸仔細側耳傾聽。
然後是另一個惱怒的男音:“堡主,你耍我是嗎?如果今天你不把李香茹交出來,本王不會和你善罷干休!”
另一個男音也惱了:“蕭王爺,這裡由不得你撒野,我們不是再找嗎?難道我們還藏了她不成?”蕭王爺的聲音響起:“哼!那可說不準,今天一早你們就推託着不肯。”
“好了蕭王爺,你也不必說這些風涼話了,我們一定把人找出來交給你就是。郝師傅,如果你看見一位陌生的漂亮女子,請告訴我一聲。”這是堡主的聲音。郝師傅低低地嗯了一聲。
然後就聽見人們的腳步聲向外走去,越來越遠,姚孤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郝師傅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門被拉開,“出來吧。”她面無表情地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去了前邊那間小室裡。
姚孤萍跟着出來了,她對着郝師傅深深地福了一福:“謝謝您。”姚孤萍真誠地說。郝師傅在桌邊坐了下來,未對她的感謝做出反應,只是緊盯着她問:“你跟他們說的漂亮女孩究竟是什麼關係?”
“什麼漂亮女孩啊?我不懂。”姚孤萍心裡在打鼓,嘴上死不承認。
郝師傅搖了搖頭別開了臉,喃喃自語道:“你不願說就算了,我不想欺騙堡主。”
看着難受的樣子,姚孤萍很內疚,一切因自己而起,郝師傅本是個忠誠的人,自己卻逼着她做了不誠實的事,她懊喪地垂下了頭。
估計飛鳳堡裡已經鬧得雞飛狗跳了,姚孤萍苦苦思索着怎麼逃出去,如果逃出去後又能到哪裡去呢?還回都城嗎?恐怕不行了吧,呆在家裡都有飛來橫禍,那還能去哪裡?她忽然好想念四皇子,想起一路同行時他處處細心地照顧,想起他爲了保護自己不惜拼命,想起那國字的陽光溫暖的臉,那一雙含笑的大眼睛。哎,這一生還有緣相見嗎?此時此刻,身處險境,四皇子的形象在腦海裡更加清晰,想着他,心裡就有了一絲溫暖。
兩人坐在桌子兩側,寂靜無聲,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外邊雖是正午,這室內還是燭光搖曳。
洞外又傳來了腳步聲,姚孤萍心又懸了起來,她用詢問的眼睛求助地望向郝師傅,郝師傅看她一眼淡然答道:“也許是送午飯的,你先躲一下。”遂站起來向外走去,李香茹迅速躲到了剛纔躲過的地方。
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郝師傅,午飯來了!”郝師傅說:“放桌上吧。對了春蘭,以後每頓給我多帶點飯來,我最近飯量大了些,吃不飽。還有,這是早飯吃過的碗,你
拿去吧。”
春蘭答:“知道了。”又聽見出門的聲音。姚孤萍還是不敢動,現在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直到郝師傅喊了一聲:“出來吧!”姚孤萍這纔出來了,走到小室中,石桌上已經擺了二盤小菜,一碗米飯,旁邊是打開的食盒。
郝師傅招呼她坐下,有些歉然地說:“抱歉,只有一碗飯,今天中午我們都只能吃個半飽了。”她又到石壁跟前的木櫃裡取出一隻備用碗,撥了一半的米飯出來,放在姚孤萍跟前,再去拿雙筷子來,“將就着吃吧。”她說,率先吃了起來。
其實姚孤萍並不在乎只有半碗飯,她沒胃口,心想在這裡藏着也不是長久之計,得想辦法逃出去纔是,於是一句話都沒說,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裡扒着米飯。
腦海裡閃過四皇子池浩然從客店二樓攬住自己往天井裡跳的畫面,那時自己也是姚孤萍的形象,但他並不嫌棄自己,一樣關心自己的安全。不知他現在在幹什麼,他知道李香茹又失蹤了嗎?如果知道了的話他會怎麼做呢?他還會出來找嗎?如果自己能逃出去,也許從此可以在他府上做個專職醫生,雖不能奢望嫁給他,但可以近距離觀察他。
一頓飯吃得很沉悶,李香茹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問郝師傅道:“郝師傅,在哪裡洗碗?”郝師傅帶她從石室相對的另一道門出去,不長的通道盡頭有一條山泉,從山上流下,淙淙地沿着山谷流了出去,郝師傅說:“這是飛鳳堡裡一條小河的源頭,你在這裡洗吧。”郝師傅回到了小室裡,她儘量減少在陽光下暴露的時間,否則身上就會長水皰,還會噁心頭暈。
姚孤萍麻利地洗完了碗,把碗筷都放進櫃子裡,就開始爲郝師傅治療了,由於沒有藥箱,沒有銀針跟能補氣血的草藥,只能靠按摩,這療效就要慢一些,不過,郝師傅還是能感覺到每次治療完那種輕鬆舒適感。夜晚,姚孤萍跟郝師傅睡在牆上的門外走廊左壁的石室裡,室內雖小,但是乾爽整潔,那裡有一張單人牀,她們擠在一起睡。
這樣一天天耽擱下來,姚孤萍還是沒有能想到逃出去的方法,在孤獨寂寞中,她更加想念四皇子了,她經常失神地在洞壁上用手指描摹着心中的他的形象,就這樣出神,郝師傅看在眼裡並不相詢。
郝師傅的氣色也好了不少,臉色不再那麼慘白了,有了那麼一點點血色,飯量也大了一些,臉部豐滿了一些。
這一天,姚孤萍又在幫郝師傅按摩足三裡穴,郝師傅端坐石磴上舒服地閉着眼睛,姚孤萍看了看她,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郝師傅,那個飛鳳釵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她閉着眼睛回答。姚孤萍若無其事地答:“我見有時會有姑娘們拿飛鳳釵來見你,然後你就帶他們到那個走廊外的天井裡去了,這是何意?我很好奇,難道在天井裡站站也有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