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兒並不回話,手中各抓着一隻雞和一隻鴨,只顧埋頭跑路。
就在男孩兒快要從顧傾身邊繞過去時,顧傾腳步輕輕一移,站在了小男孩兒面前,將他的去路遮擋。
小男孩兒嚇了一跳,擡起頭來看了顧傾一眼,可這一眼就讓他眼底掀起了軒然大波,“是你!”
塗滿鍋底灰的臉上看不清什麼表情,但那雙眼睛裡被迸射着仇恨和兇狠,盯着顧傾,咬牙切齒地吼道。
顧傾嘴角微微一勾,“小屁孩,你認識我?”
“攔住他,死兔崽子!”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小男孩兒回頭看了一眼,立即對顧傾道:“你給我等着!我甩開他再找你算賬!”
說着,他腳步一錯,十分靈活地就繞開了顧傾,想要逃跑。但顧傾並不給他這樣的機會,手指如風,眨眼間就將小男孩兒像小雞仔一樣抓在手中。
小男孩兒微微一愣,反應過來,立即四肢亂掙,“放開我,你這個臭女人,快放開我!”
“你要找我算賬,我爲什麼要放開你?不如我們現在就算個清楚,如何?”顧傾輕輕一笑,帶着幾分逗弄衝那孩子說道。
“臭女人,我咬死你!”小男孩兒見後面的大漢要追上來,,着急地張嘴就咬,可他不過是個凡人孩子,哪裡咬得到顧傾,他咧開雪白的牙齒,惡狠狠地連咬幾次都沒有碰到顧傾一絲一毫。
顧傾將他提在手中,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在你沒有打敗我的實力前,逞強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兩人說話間,那追趕的漢子走了上來,看了顧傾一眼,然後道:“謝謝,你將這孩子給我吧。”
小男孩兒剛剛還不得了的囂張氣焰瞬間滅了,似乎知道落到那大漢手中沒有好下場,他掙扎得更加厲害。
顧傾不顧那男孩兒掙扎,轉頭看向大漢,“他偷了你的東西?”
大漢點頭,“沒錯,這兔崽子不止一次偷我東西,今天我要活剝了他!”
大漢也是氣恨了,這小兔崽子就像個泥鰍一樣,每次偷了他東西,都害他白追一場,抓不到人,眼下終於快落到手中了,新仇舊賬一起算。
顧傾點了點頭,“他偷了你的東西,我把錢給你。”
大漢微微一愣,“你要替他給錢?你知道他偷了我多少東西嗎?你就算把東西補齊了,老子也不幹,老子非要收拾他!”
顧傾理解這大漢的心情,普通人面對這個小子的確能被氣得死去活來。她手掌一翻,一隻價值連城的玉盒便出現在手中,“這個足可以抵擋你的任何損失。”
她說得沒錯,修士身上雖然沒有普通金銀之物,但哪怕是個裝藥材的玉盒子放到塵世中都是價值不俗的。
那大漢看到她手中的盒子乃是上好的白玉時,眼底瀰漫的怒意就漸漸消退了,他搓搓手,看了看顧傾手中的小子,權衡了一下,覺得收拾這小子一頓雖然解氣但卻不值這麼一個玉盒。
他吞嚥了一下口水,然後才道:“既然你要
替他還賬,那我就收下了,不過好話說在前頭,前面我不計較,他要是還敢來偷,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顧傾微微一笑,“當然,你可以拿着盒子走了。”
那大漢看顧傾容貌絕色,出手又如此闊綽,拿了玉盒不再多話,轉身就走。
大漢才走,她手中的小子就叫嚷起來,“別以爲你替我付了錢,我就不找你算賬了……”
他話還沒說完,顧傾就將他往地上一丟,冷冷一哼,“等你有這個實力再來跟我說大話。”
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那臉塗得黑黑的小子卻叫嚷得更加大聲,“我們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我恨死你!”
顧傾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轉身,繼續往前走。
小男孩手中握着兩隻雞鴨,眼神如狼地盯着顧傾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流中,他才一轉身,朝着城外跑去。
小男孩兒手腳靈活,動作很快,先到城外的小溪邊將臉洗乾淨了,然後才提着雞鴨走了幾公里,來到一個極小的村落,大約只有十幾戶人家而已。
而他走進的是一件十分破敗的房子,似乎是廢棄又稍稍修繕了一番的。
顧傾在見到小男孩兒進屋之後,便顯露出了身形,其實在見到小男孩兒第一眼,她就認出來了,這個眼神如狼一般犀利狠辣的小子就是當初在滄瀾城城主府內見到的那個小子。
她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淪落到偷東西過日子的地步。
“姐姐,我回來了。”青山此時的模樣和外面的模樣完全不同,看起來十分乖巧。
屋內傳來一陣咳嗽聲,“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簡陋的屋內炕上有一個消瘦的身影,看起來似乎病得不輕,一張還算秀美的臉上卻枯黃衰敗,有種死氣沉沉的味道。
“今天下工找,所以我就早點回來。”青山一面回答,一面走到牀邊摸了摸牀上女子的額頭,“總算沒發燙了,姐姐,今日我買了雞鴨,給你煲個湯。”
“咳咳……有錢你省着點用,將來用錢的地方多着呢?”青衣躺在牀上,目光看着青山,裡面含了許多無法言說的情緒,青山還這麼小,她重傷不治恐怕拖不了多久,將來誰來照顧青山?
想到這裡,她心中也有些憤恨,她爲滄雪做了這麼多事情,不過是一件事情沒做好,竟然將自己打成了重傷。
青山不知道青衣心中在想什麼,只道:“姐姐放心,青山很能掙錢,姐姐儘管吃,不夠我還買。”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姐姐,我先去做飯了。”
一出門,青山的臉色就變了,並不像在青衣面前的乖巧。他走到後院,手腳十分麻利地將雞鴨宰殺,就在他放下刀的剎那,身後響起一聲嗤笑聲。
“誰?”青山十分迅捷地回頭,正對上顧傾似笑非笑的臉。
“是你!”青山整個人就像刺蝟一般豎起了全身的刺,狠狠瞪着她,然後抓起旁邊的刀握在手中,“你敢過來,我就殺了你。
”
顧傾卻根本沒將他的威脅看入眼內,瞥了一眼屋內的青衣,嘴角的諷刺更甚,“你就是這樣掙很多錢,給你姐姐吃的用的?”
“關你屁事!”青山狠狠說着,但聲音壓得極低。
“是嗎?那我現在進去告訴你姐姐,看她是個什麼反應。”說着,顧傾就擡起腳步佯作要走。
“你敢!”青山立即放下手中的雞鴨,舉着刀跑到顧傾面前。
“威脅我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樣的實力,”顧傾輕輕一挑,青山手中的刀就“鏗”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裡面很快傳來青衣擔憂的聲音,“怎麼了?青山。”
青山一愣,忙揚着聲音回答,“沒事,姐,刀掉了。”
“瞧,眼前的情況,只有我能威脅你,你威脅不到我。”顧傾就是在故意激怒青山,她想看看這個孩子的潛力和本性。
青山和她大眼對小眼,如狼一樣的眸子中印着她的身影,最後方纔道:“你跟着我過來做什麼?你要是還想傷害我姐姐,我會跟你拼命。”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救你姐姐如何?”顧傾嘴角玩味地勾起。
青山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連戴神醫都救不了她姐姐,眼前這個人怎麼能救?
“你只有一次機會,不答應的話我轉身就走。”顧傾繼續道。
“我答應!”青山立即回答道,不管對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她姐姐卻只有這一次機會。
“你不問我要你做什麼嗎?”顧傾心底是很滿意的,嘴角也慢慢揚起來。
“只要你能救我姐姐,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青山堅定地道。
“殺人放火,你都幹?”顧傾逗他。
青山只遲疑了那麼一瞬息的功夫,就再次點下了頭。
“很好,我要你的忠心,從此後絕不可背叛我,違逆我,你能不能做到?”顧傾盯着青山的眼睛,修行十餘年,她覺得自己應該有一些勢力,否則很多不方便出面的時候,就兩眼一抹黑了。
青山眉頭皺得像山巒一樣,顧傾也不急,最後,青山想下定了什麼決心,“只要你能讓我姐重新恢復,我就答應你。”
“答應得這麼勉強,遇上我是你的機緣好不好。”顧傾打心底對這個小男孩兒很有好感,雖然性子有些尖銳,但爲了親近的人奮不顧身,這點讓她很是欣賞。
說話間,她伸手去摸了摸青山的頭,青山彆扭地一閃身,讓了開。顧傾撇撇嘴,不以爲意,“走吧,帶我去見你姐姐,先看看她的傷勢。”
青山眼底燃起希冀,一轉身走在前面,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生怕顧傾會不見了一樣。
很快地,顧傾隨着青山來到了這座破敗簡陋的房間,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傢俱,只有兩三個板凳,炕上躺着一個消瘦的人影,被子也都是縫縫補補,十分破爛的。
聽到動靜,青衣懶懶地睜開了眼睛,先是看到了青山,然後目光定在了顧傾身上,“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