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主意?”楚辭聽了小七的話,正一知半解的發問,就聽前方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其間還混扎着馬的嘶鳴聲和人羣驚慌的叫喊。
“公主!”
“快,快扶住馬車!”
“快救公主!”
楚辭拉開車簾,尋聲看去,就見倭國的三輛馬車都滑下官道,掉進了側邊的稻田裡,尤其是倭國公主所乘坐的那輛馬車,側翻着有一半都陷進了泥潭裡,而馬車前方栽了跟頭的幾匹馬顯然是受驚了,正一個勁兒的踏着馬蹄試圖掙脫繮繩。
倭國的將士們已經亂做一團,忙着牽馬的牽馬,救人的救人,很快,倭國公主被幾個士兵從翻倒的馬車裡被拖了出來,只是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濺上了泥水,顯得又狼狽又驚恐。
看到這樣的場面,楚辭才終於明白了小豆丁方纔的話,頓時覺得十分解氣。她輕輕拍了拍小腹表示讚許,卻也不敢明着褒獎小七,這小傢伙闖禍的本事她是清楚的,若是此刻誇她幾句,將她捧上天去,往後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事來。
而一旁不知原由的雲歌看着倭國人此刻的情形,不禁瞪大了眼睛,用手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說了句:“老天爺還真是給我面子,我隨口一說的話,就這麼應驗了?”
聽她這麼一說,楚辭也不說破,只是點點頭說道:“惡有惡報,總歸他們翻下去了,咱們也不必這麼憋屈的跟在後邊,吩咐陳將軍超過去吧,趕在天黑前抵達驛站。”
“是。”雲歌歡喜應下,將頭伸向窗外瞥了一眼站在田裡狼狽不堪的倭國公主,而後才照着楚辭的吩咐讓陳將軍加快步伐。
接下來的一路都還算順利,在驛站休息一晚後一行人繼續趕路,終於趕在黃昏前抵達了京城城門外。
許是城門將要下鑰,此刻入城的人十分擁擠,且大多都是由家丁侍衛護送的車隊,從這些人的服裝上可以判斷,應該有不少人和楚辭一樣,是從鄴國各地或藩國送來和親的美人。
“那不是西涼國的車隊嗎?他們竟也送了人來和親?”
不遠處的人羣中有人指着城門口的一列車隊議論紛紛,楚辭覺得口音熟悉,探出頭去,竟然又看到了昨天遇見的那支倭國車隊,只是他們的馬車已經換了幾架,若不是聽口音還真難讓人認出他們來。
“來得到快!昨夜怕是馬不停蹄的趕路,竟還能超到我們前面去。”
楚辭拉着車簾示意雲歌去看,雲歌也一眼便認出了他們,再順着那幾個倭國人的目光看去,一支同樣具有異域風情的車隊就停在城門口接受盤查。
直到那支車隊順利進城,那幾個倭國的將士還是滿臉嘲諷的在議論紛紛,絲毫不加收斂。
從倭國人的口中,楚辭大概知道了進去那支車隊的身份,原來那是從西涼國來的。
關於西涼國的事上一世楚辭也是有所耳聞的,西涼國君年過古稀,膝下兒子不少,卻個個生得陰柔懦弱,到是那唯一的伽蘿公主長得五大三粗、膘肥體健,騎射更是在整個西涼都難逢敵手。正因爲此,這位伽蘿公主一直爲人津津樂道,這也是爲什麼方纔那幾個倭國人見西涼國也送了和親隊伍來,會如此放肆議論的原因。
想來若是此次西涼國君真的把伽蘿公主送來獻給慕天乩,到時的局面確實讓人很難想象,不過楚辭判斷,西涼國不太可能將伽蘿公主送來,除非那西涼國君是真的昏了頭,不顧舉國安定,對慕天乩生了挑釁之心。
城門口的盤查進行得十分緩慢,輪到楚辭時天色已經擦黑,陳將軍使了些銀子,一行人才終於順利進城。他們前腳進城,城門立即便下了鑰。
上一世楚辭一直住在宮裡,所以對這京城內的一切並不算熟悉,她挑開簾子看着面前熙攘的街道和偶爾路過的各國車隊,握拳的骨節已經漸漸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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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知道,自己盼了許久的復仇之日越來越近,她很快就能見到那兩個親手害死自己和孩子的仇人,她恨不能將他們千刀萬剮,再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只是這一切真的會如自己的願嗎?楚辭伸手摸了摸已經凸起的小腹,她知道腹中的孩子也許能幫到她,可前提是她要如何瞞住自己有孕的事實,每一位進宮的女子都要經過嬤嬤驗明正身,單是這一點她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自己的肚子不知爲何長得飛快,此事儼然已經有了四五個月的樣子,若不是衣裳寬大,不必號脈,即便用肉眼也能看出來。
“公主,公主,你在想什麼呢?”
坐在一旁的雲歌看着楚辭愣愣的發呆,便小聲提醒她:“赤節公子知道公主喜歡吃醉仙居的飯食,恰好這京城裡就有,咱們去嗎?”
“哦,哦,好。”楚辭回過神來,想着距離入宮還有兩日,只能暫且將此事放下,點了點頭。
穿過幾處街道,馬車很快便停在了醉仙居門口,楚辭在雲歌的攙扶下下了車,仰頭看了看面前的酒樓,這酒樓不大,裝點得卻十分雅緻,與先前在洛城見到的那間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讓人意外的是一路上因爲各國使隊進京,幾乎京城內所有的酒樓都已人滿爲患,此處卻空蕩蕩的顯得冷清。
“還有客房嗎?”
陳將軍率先走進了酒樓,楚辭正準備邁步跟進去,便有一襲白衣闖進了視野。
那人身形纖瘦婀娜,墨色的長髮搖曳在身後,頭頂的碧色簪花步搖輕靈的擺動着,身上還有幾許花香浮動。
女子是突然從楚辭後方跑上前的,她此刻背對的楚辭,可即便沒看到她的臉,大約也可以看出這絕對是個氣質出塵的美人。
那女子許是覺得自己莽撞了,一隻腳邁入酒樓時還不忘轉過頭來淡笑着補了一句:“借過”
然後又不等楚辭反應便將頭轉了回去,問迎面出來的小二:“還有客房嗎?”
她的聲音細軟,語氣卻清脆利落,看得出來是個性子爽快明麗的姑娘。再加上她方纔那一回眸展露的笑顏,即便是楚辭也不免暗暗在心底讚歎:真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