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匆匆趕來之際,正好聽見卿雲歌辱罵家主的話語,然而卻無人站出來爲卿天麟說話。
卿頤進屋,對躺在地上的兒子視若無睹,看着帶着一身寒氣怒意的卿雲歌格外心疼。
她這千里迢迢歸來,回家連杯熱茶都沒能喝,就得操心府內之事,看着那張還覆着寒霜的臉,卿頤心情複雜。
這些禍事,終是他放任府內不理的結果,他無法推卸責任。
“雲歌,別動怒,氣壞了不值當。”卿頤上前,輕聲安慰。
聞聲,卿子嘯立即叫屈起來,“爺爺,您怎能這般偏心卿雲歌,她對我爹孃動手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問問你父母做了什麼好事,留着他們遲早毀掉卿家!”卿頤生氣,對親生兒子半點憐惜之情也沒有,他不管府內事務,可他沒有老糊塗,親生兒子背地裡做的那些事他調查得也不少了,本想在年後再處置,不曾料想雲歌會突然回來。
卿天麟心裡一個激靈,悄然打量起衆人神色,隨後與楊心嫺互看一眼,深沉的心思有些浮動。
自打卿頤一心只望卿雲歌好後,他便與楊家聯手開始爲自己謀算,謀劃多年,如今已是時機,只待年節宮宴將東西奉上,他所渴求的一切都會唾手可得,再也不用屈居於人下,受盡冷眼。
區區卿府當家,他根本無需在意。
成功近在眼前,不能就此白費心思。
“爹,您在說什麼?我一心爲卿家,又怎會毀掉卿府呢?”卿天麟哭喪着一張臉,擺出孝順的姿態,那臉上心寒的神色惟妙惟肖,像極了受委屈的人,“爹,如果您是懷疑我做了對不起卿家的事,這家主之位我便還給你,日後卿家之事我再也不會插手。”
卿頤正欲出言,卻被卿雲歌攔住了。
讓出家主之位,哪能比奪走更有趣?
她的仇人,絕不會好過!
“爺爺,這件事您別管,我今日只算張姨娘那筆賬,沒個交代,今日這兩人誰也別想好過。”卿雲歌冷着臉,遞給站在一旁的卿燁一個眼神,卿燁上前來將卿頤勸到一旁,身爲少家主他對卿雲歌的行徑也是坐視不理。
而殷烽火面對這個情況,略顯爲難,畢竟交給卿雲歌處置過於血腥,但卿天麟夫婦對卿府所爲證據確鑿,着實難以替他求情。
“張姨娘是病死的,與我爹孃有何干?”卿子嘯辯解。
“張姨娘確實是病死的,且病因不明,我是怕她帶着這種不明白的病葬在卿家墓地,會壞了風水,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卿家好。”楊心嫺亦是跟着喊冤,聲淚俱下,口口聲聲說是爲卿家好,“爹,我嫁到卿府二十多個年頭了,處處以卿府爲重,甚至不曾會過孃家看望自己的父母,您疼愛雲歌,待二房冷漠我知道,可您不能冤枉我們夫婦啊。”
楊心嫺幾句話下來,反而成了卿頤的錯了。
“若是怕壞了卿家墓地的風水,爲何不挑別處安葬?”卿雲歌冷聲發問。
“出殯當日,正值大雪,我也是擔心奴才出事,這才就近選了個位置一把火將屍體燒到。”楊心嫺說着,用手帕抹抹眼淚,“張姨娘是個心善的人,我想她也不會希望大家因她而喪命,所以才擅自做出燒掉屍體。”
卿雲歌凝眉,一把火燒掉!
在這個封建世界火化可不是好事,這是挫骨揚灰啊!
“好,很好。”卿雲歌怒極反笑,“楊心嫺,記住你做過的事,待楊家入京之日,便是你們挫骨揚灰之時!無論是你們夫婦,還是楊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卿雲歌眼中戾氣乍現,面色陰寒。
“二哥,把這兩人看守起來,一個都不準出去!”
“你敢!”卿子嘯騰地一下竄到卿雲歌面前,拔出匕首便要刺向卿雲歌。
拔劍,雪白虹光劃出弧線。
入鞘,卿子嘯唯一的手臂也被斬斷了。
匕首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卿雲歌手還握着劍柄,道:“用腳和頭試試,看我敢不敢殺你?”
卿子嘯嚇傻在原地,連痛苦和恐懼的聲音都發不出來,看着卿雲歌如同看着惡鬼般,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鈴般,碩大的盯着卿雲歌。
楊心嫺身體不穩的晃了晃,幸好劉嬤嬤在旁扶住才倖免跌落在地,剛纔還聲淚俱下的人頓時哭聲止住,悲痛欲絕的望着卿子嘯斷掉的手臂,雙手握緊成拳,力氣大到讓自己顫抖,紅紅的眼眶佈滿恨意。
她唯一的兒子,兩條手臂都被卿雲歌斬斷了。
“子嘯!”卿天麟心痛的喚道,心疼地捶打地面。
卿雲歌寒眸無情,轉身走出棲梧院,手裡還提着楊顯明的手臂。
出了棲梧院,便見卿蓁正站在門外,臉色蒼白如雪,清瘦了不少。
她見到卿雲歌,快步朝卿雲歌走來,厚厚的雪讓她行走起來有些艱難,踉踉蹌蹌地走到卿雲歌面前,她激動的抓着卿雲歌的手,眼底是殷殷期望,那顆死寂的心這會跳動得激烈。
“你回來了。”話到嘴邊,卿蓁只說了着四個字,艱難出聲。
“嗯。”卿雲歌低低應了一聲,把手裡的那條手臂遞到卿蓁面前,“楊顯明的手臂。”
卿蓁盯着斷臂良久,隨後笑了,眼中有淚,蒼白的面頰泛起了興奮的潮紅。
卿蓁身子一軟,往雪地裡跌去。
卿雲歌急忙扶住她,卿蓁緊緊抓着她的衣袖,急急問道:“楊顯明死了?”
卿雲歌搖搖頭,“還沒有。”
聞言,卿蓁一愣,隨即有些瘋狂,“爲什麼你不殺了他,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做到嗎?爲什麼他還活着?”
卿蓁情緒浮動有些很大,氣息紊亂不平,臉色比方纔更白了,彷彿眼前之人隨時都會香消玉損。
“快了,比起我在中央城把人殺死,你更想親眼看到他們死亡的場面吧?你再堅持幾天,我會在眼前親手殺了他們。”卿雲歌一手扶着卿蓁,一手抵住她的背部,將體內靈氣送到卿蓁體內,讓她情況保持穩定。
“好,我等着,你一定要做到。”卿蓁死灰般的眼神有了一抹光亮,微弱如芝麻。
卿雲歌點頭,快了,就快了。